快穿之作者后妈再爱我一次

作者:二十支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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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炭笔


      “我应该怎么跟你说,既然她已经穿进来了,那就得按照规定,完成任务。”

      深山竹林中,灿烂的阳光被叶片打碎,茂密的竹遮蔽下使得周遭环境暝暗,风有些刺骨阴寒,但带着幽竹的清香。茅草亭下,楚九呈目不聚焦,靠坐在柱子上,嘴里叼着根竹枝,他用牙齿轻轻撵磨着,使叶片晃动,像风刻意撩拨一样。

      他听着桌边几个家伙在争执,最终还是达成了统一战线:“确实,不然意义在哪儿?就按着系统主线来吧。”

      闻言,楚九呈嘴里的竹枝一停,他侧过头,桌边几团灰蒙蒙的东西不解:“看着我们做什么?”

      他取下竹枝,道:“我本来是打算要顺其自然的。”

      “你得督促她。不然后面几个世界怎么办?”其中一团虚无的灰雾团团苦口婆心地提醒他,又疑惑道,“况且你怎么现人形了?”

      “本来就是我的身子。”
      楚九呈又把竹枝咬回嘴里。

      “哎哟喂……”另外一个声音颇为担忧,“你得注意,免得她一天奇思妙想。”

      _

      苏斓是四房儿子的事儿暴露了。
      那天三房老爷从花园墙壁边经过,忽然脚前落了朵粉牡丹。这要入冬的季节,哪里来的牡丹?他抬头,就瞧见一个面容姣好的女人正攀在墙头上。
      那粉牡丹就是从她发髻间滑落下来的。

      这个女人是四房老爷的情妇,苏斓的母亲。

      她被带到堂前问罪,三房本意是不想惊动老爷子的,可不知谁走漏了风声,老爷子一道旨意,叫把人乱棍打死。
      四房老爷急了,苏斓也急了,悬挂着“清白世家”金丝楠木牌匾的大堂前俩父子一人护一边,夺了棒子,搡了人,险些跟三房的人打起来。

      当夜,苏斓死了。
      更令人意想不到的是,苏斓胸口也有象征着郎鸿的凶兽刺青。

      四房听闻这一前一后的惊天噩耗,一病不起,侯府门口堆了一群来探望四房老爷的莺莺燕燕。三房身负害死苏斓的巨大嫌疑,却因为掌家职责,还是“处置”了这些人。
      京城里都知道苏家乱了。名声一时很“微妙”。

      二房死了,四房病了,五房至今未醒过来,还有个幸存的三房。
      “你现在是连真相都不愿意查了,只想把侯府搅乱?”院门紧闭,何靡知道一部分是苏野宁捣的乱。

      “他们谁都有罪。”苏野宁没正眼瞧她,“你不是知道的吗?”
      是的,苏家几房没一个能逃过。

      “那三房呢?”
      冬风卷着寒意,真正的冬天来了。
      何靡问:“你留着他?”

      苏野宁手里拿着苏黛月当初给何靡的“证据”,煮着茶的桌上还积了一堆,其实一封封信件早就被他拆开了,甚至是笺纸都早已经翻腾皱了。可想而知他应该是心里到底接受不了,所以反复看,反复确定了许多遍。他冷声道:“并不,他是最后一个,他也得死。”

      “你……”

      “曾经我麾下的弟兄不能为给他们在这太平之处勾心斗角而殊死搏斗白白葬送性命。”苏野宁垂下眼眸,泛黄的信笺在阳光下反光,他又无声于心中细读着,他道:“我最近在想,既然六明尚未找到,那你在这侯府,还是先替我将剩下的那些证据先找着吧。”

      苏野宁把信笺夹在食中二指间展示给她看,以此示意:“剩下的这些。”
      “当初阿琪说,他们几房各拦了我好些信件,可能是家里寄出去的,也有我寄回的,你好好替我找找,全部找出来。”

      何靡那日与楚九呈从二房书房里带出来的东西里也不缺乏这些,确实是曾经苏野宁往回寄的信,一些儿时苦水,一些抱怨,一些思念,一些求援。
      但也只是一些。并不全。

      禾阳一战他连写数封信,水陆空三线寄出,往周边州府,往京城,往家中皆有,但这些至关重要的求援信并不见于何靡从二房书房中带出来的一堆东西里面。

      但他一路追踪信件轨迹而来,路上每一步的问题,都毫无疑问地指向侯府,指向他的家。
      身为一国之将领,身为苏氏子孙,他是为了这个大梁的安宁,是为了苏家的荣耀,可为什么他要遭皇宫里的暗箭,为什么要遭侯府里的冷刀?为了什么?忌惮苏氏权势?一个空壳爵位?

      其实他也不明白自己在执着什么。找到了那些证据的意义也不大,只是为了让他自己已经凉了大半的心死得更彻底,就如同冬日里追寻茫茫北方而上的河流似的,渐渐地冻得更深。

      何靡心里触动了一下。
      她见苏野宁把信收好在手中又继续看,人思考了足足一盏茶的工夫,最终还是问出了口:“楚九呈呢?”

      苏野宁撕烂了两封关于当初渴盼告诉杜如绾自己在赵国遇见了恩师与之相处趣事的信。他不正面回答:“怎么了?”

      “他人呢?”

      “他到底是谁?”

      何靡看他把信纸放进茶炉子里烧了,心里某些情绪也跟着火舌舔噬信纸一样消烬了。
      “真有那么一个哥哥。”她想既然已经是这样说了,变来变去也没意义。

      苏野宁扬着嘴角,突然与她目光相接:“他挺厉害的。”
      他又道:“竟然在阿淮眼皮子底下溜了。”

      何靡一怔。

      “他跑了。”
      苏野宁目光攫着她,“他去哪儿了?”

      何靡:“我怎么知道他去哪儿了,他是我哥,又不是我儿子。”
      苏野宁不说话了。
      “沈淮想干什么?”何靡又问。

      “我同他自幼关系便好,友谊深重,纵使是有你横于当中,我二人也不曾生过什么罅隙。”
      何靡看着他。
      他也明白自己在转移话题,被何靡以沉默攻破后,只得道:“我也不知道他想干什么。”

      沈淮的目的,看来那么的云里雾里,那么的不着边际。
      可他不该是那个人设。是她记忆的偏差?还是当时临时的更改?甚至是逻辑的崩坏?
      何靡想了许久,整宿睡不着。

      于是掀开被子半夜起来翻腾。点好灯,她自己动手用木炭磨了几支笔芯,又找木头工具什么的,研究琢磨动工了一晚上,做一堆炭笔。

      破晓前,她眼下乌黑,打着哈欠在纸上下笔。她想试试,用笔尖在纸上接触,能不能根据肌肉记忆,写出些曾经写过的东西来。
      结果写着写着就睡着了。

      “母亲。”
      有个轻柔的声音响起。

      “母亲。”
      何靡睁开眼,墙上钟表滴答滴答在走,可她却看不清时间,此刻她正在学校办公室里,天有些黑了,她其实习惯于一个人在办公室里码字完再回家。那样还能顺道去学生公寓查寝,看看那些孩子睡了没。

      “母亲,我在你后面。”

      何靡回头去看,一时愣住。她看了看自己手,又看了看面前的人,她看着那张绝美的脸蛋,试探着叫她:“柳湄?”

      她眼角挂上了苦涩的笑,却依旧美丽,她道:“母亲,我不想走那一步。”

      实在是有些魔幻,何靡本欲伸出手,最后还是没伸出手,她问:“哪一步?”

      还不等柳湄答应,她就感觉到喉咙被紧紧地掐住喘不过气。
      她猛然睁开眼,桌上的铜镜映照出身后用白绫勒住她脖子的苏言。那小东西是要谋杀她的架势,何靡手上的炭笔抓紧,狠狠朝他手背上戳去。

      笔戳出了血,苏言痛得松手,带着他自己和白绫勒住的何靡一同往后摔去。

      他仍不死心,再度绷紧她脖子上的白绫,爬起来将何靡在地上拖拽出一段距离。何靡一只手及时抓住喉咙处的白绫,在被拖行时,她朝后挥出那只紧攥炭笔的手,再次戳中了苏言的腿。

      苏言号叫一声,人再次松手摔至地上,何靡咳嗽着一把扯开白绫,同他拉开距离。那支炭笔还插在他腿上,苏言眼中恨意不减,拔了笔摔地上。笔尖摔断,他又站起来一瘸一拐地捡起那白绫想再靠近何靡。
      却被慕云迟给揪住了。

      “你……”苏言手里的白绫被慕云迟拿走,又看见他走到何靡身前去,他解开自己的大氅细致地给何靡披上,又温柔地将她从地上扶了起来。

      “慕云迟,”苏言冷哼一声,似笑非笑,“你这是僭越,是不贞不忠,柳湄可是我母亲。”

      “你知道她是你母亲就好。”慕云迟只道。

      苏言恨得明目张胆,在他眼中,苏野宁是比自己那个痴傻的爹要重要得多。所以看见“柳湄”和慕云迟这般,便无比嗤之以鼻,言语恶臭。

      慕云迟将苏言视若无物,瞧见何靡面色不佳,也猜到她该是一夜未眠,咧着嘴笑得阳光,他询问:“还睡吗?我守着你。”
      本慕云迟就是明媚灿烂那一挂的,到底还是少年,两颗虎牙也略显青涩稚嫩。

      何靡摇头,即使知道慕云迟在护着她,但瞧见苏言,她也是睡不着了的。她从地上捡起那些方才在挣扎间飘然落地的纸张。其上的文字不多,她只草草写了个大概走向,是她穿进书来经历过,以及她偶尔梦到想起来的剧情。但无济于事,妄图想联系上下文来呼唤记忆,结果大脑依旧空空如也。她又弯腰去捡起那支炭笔。

      “柳湄,你跟我走。”苏言擦了擦方才被戳破的手背,擦掉已经凝了的血珠。

      慕云迟回过头,昂着挺拔的身子,严面警告道:“劝你自己走出去,否则我叫你见不着你父亲。”

      “我父亲的狗也配管我?”苏言丝毫不惧,又对他身后权作耳聋一心一意看着纸上文字的何靡:“你想要六明的人头吗?”

      何靡的思绪一顿,抬头看他。
      如同明白什么可以拿捏她一样,苏言胸有成竹地勾着嘴角笑:“想要就跟我走,我知道在哪儿。”

      怎料何靡道:“我不想要。”
      她又不是傻子。

      可房间里的静默尤其诡异,慕云迟忽然回头看着她,眼神里包孕着某种情绪,他道:“我想要。”
      这是何靡第一次看见慕云迟眼中的沉郁。

      黎明前夕,苏言带着人往所谓有“六明”人头的地方走,路上何靡几次狐疑地与慕云迟目光相接。她并不相信苏言,慕云迟应该也不信。
      可是她被“强制”带来了。

      穿过园子,何靡感觉到背后有尾巴,频频回头,却只有即将消失的无尽夜色。
      下一秒,慕云迟寒剑出鞘,“锵”的一声,就将砍向苏言的刀给挑飞了。来人身影矫健,身形高大,气质非凡,可却戴着只青面獠牙的面具。

      那人立在两米开外,和慕云迟对视着。
      对视片刻,在日出前浓浓的夜色中,在最冷的时分,二人便打了起来。

      苏言手里有把短刀,何靡看见他瘸瘸拐拐朝自己奔来,扭头便跑。苏言到底腿才受了伤,纵使不严重也限制住他的速度。

      前行步入的方向只有一条路,幽径尽头,通往一间小院。

      许是适应了伤,那本就不大口子的痛就如同蚂蚁咬,苏言越跑越快,跨进院门的何靡上台阶跑至一间房门前,苏言就已经提刀追至她身后。

      那刀子没戳穿她的后背,她只感觉后背一道重力,人就扑开了未上锁门。
      苏言狠狠推了她一把,将她推进了屋。

      屋里人闻声回首,何靡急促地喘着气,与之四目相对,知道计划中的一切已然得逞。

      苏言从门外跨进来,拿刀抵在何靡背上,他没注意到屋里的人,只道:“你也该为我父亲赎罪。”
      说着举到欲刺。

      “阿言。”
      屋里与何靡对视的人开口唤了他一声。

      这一声叫提悬在空中的刀定格住,苏言的心狂跳了一下,又像是被鹰啄了一口,像是特别令他畏惧的声音,手抖了起来。苏言不敢置信,声音颤栗着确认:“父……父亲……?”

      苏野宁从暗处走到明处。
      天亮了。
      金子似的阳光从窗棂格子间洒进来。

      犹如慈父般,苏野宁和善地笑问:“那个人,是和你约定的,事毕后到此处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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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4章 炭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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