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子

　　度兰离开时没有特意隐藏自己的行踪，他在港口“故意”让一些人看到了自己。果然，还没回到伦敦，度兰一路上已经遭到来自利维卡氏族的三次埋伏，有次还差点把他们的直升机轰下来。度兰平安抵达伦敦，第一件事就是找该隐。

　　该隐在伦敦呆了几天，发现利维卡一族的人居然没来找他，就已经感到奇怪。直到他在新闻上看到罗宾死于魔党首领之手的消息，才一下子明白了自己这些天风平浪静的原因。
　　对于度兰找上门来这件事，他反而有点惊讶。

　　该隐住在临时租的公寓里，公寓的对面是一条小河。正是冬季，河边的白杨树叶子都掉光了，看上去光秃秃的。
　　有轨电车“咔嚓咔嚓”的声音间隔几分钟就会响起，十分有节奏感，橘黄色的黄昏，夕阳将房间染成半面橙黄。
　　或许是环境太温柔和煽情了，该隐见到度兰，某种感情忽然难以抑制。
　　该隐：“你来干什么。”
　　度兰：“我来聊聊和你分手的事。”
　　该隐转过身去，低声说：“那些是气话。”
　　紧接着，他被抱住了。度兰从后面抱着他，下巴擦过他的耳朵。该隐能感受到度兰略急促的呼吸洒在他的耳边。
　　度兰：“以后别说这种话了。”
　　该隐：“好。”
　　度兰拉着该隐的手坐在床上，让该隐站在他的□□。度兰就以这个姿势仰头看他：“你杀了罗宾？”
　　该隐：“嗯。我想杀他很久了，这次刚好有个机会而已，他看不起我，对我没有防备，所以被我杀了。”
　　度兰：“那是他活该。”
　　该隐微微笑起来，但转眼想到外面的传闻，又忍不住皱眉。度兰伸手揉了揉他的眉心：“别别担心我。反而是你，在罗宾那肯定受苦了，他是不是打你了，给我看看。”
　　何止是打，罗宾为了驯服他，可以说是无所不用其极。
　　该隐摇头，但度兰不容他拒绝地解开了他的衬衣扣子，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他的上身。该隐的复原能力已经很强，罗宾造成的伤痕在皮肤上几乎已经看不到痕迹。但该隐肉眼可见的消瘦了很多。
　　度兰捏了捏该隐的腰：“本来就瘦，现在这里都没肉了。”
　　腰是该隐的敏感地带，度兰这么一捏，该隐的呼吸顿时加快了。
　　度兰看了他一眼，抓住该隐的手腕往下一带，该隐没有丝毫防备，直接坐在了度兰的大腿上。度兰低头吻住他。

　　一吻结束，两人都有些喘。该隐的衬衣滑落到了肩膀下方，松松垮垮地搭在手臂处。度兰又要吻他的，该隐伸手抵着度兰的肩膀：“……等等。”
　　度兰抬头：“怎么了。”
　　该隐听了听周围的声音，说：“有人来了。”
　　度兰：“没事，是我的人。”说罢亲昵地亲了亲他的耳朵。
　　果然，没过多久，敲门声响起。该隐身体一僵，度兰拍了拍他的大腿，轻笑：“怎么还这么害羞。”
　　度兰扬声对外面的人说：“找个地方等着。”见该隐神色，又补了一句：“离我们远点。”
　　该隐：“让人等着不好。”
　　度兰:“你不想要吗？”
　　该隐：“……”

　　人都有需求，该隐也不例外。
　　但该隐在屋里见到大卫一还是有点尴尬。度兰替他盖好被子，赤着上身亲自为他倒了一杯水，然后才披上衣服往外走。大卫一戴着墨镜，面无表情地站在一边。
　　度兰：“你休息一会，等会我来找你。”
　　该隐：“你们就在客厅聊吧，我睡一会，你们把房门关上就行。”
　　度兰点头：“也好。”

　　度兰本来就没想避着他，他和大卫一在客厅说话，该隐如果想听，就会听得一清二楚。但该隐没有偷听别人谈话的习惯，度兰出去后他就闭着眼睛酝酿了会睡意，很快就睡着了。
　　大卫一不比常年跟在度兰身边的大卫三和大卫十，他对该隐的了解仅限于“亲王的床伴”上。所以他破天荒地说：“该隐得罪了很多人，您把他带在身边，太危险了。”
　　度兰：“没有他，危险也会找上门来。”
　　大卫一叹了口气：“利维卡的人刚才去了您家里，见您不在，把您的家砸了。还扬言下次一定要把您的头颅挂在卡玛利拉的‘天启柱’上示众，让全血族的人都来欣赏。”
　　度兰：“大家都还好吗？”
　　大卫一：“格林沃德出门了，朱利安受了点轻伤，有几个人仆人被打死了。”
　　度兰：“安置好这些人的家人，让大卫十去办。再让他替我去买套房子，不用很大，普通民宅就可以，位置要隐蔽。”
　　大卫一点头。
　　度兰:“我要离开一阵，我不在的时候，你给我寸步不离地守着该隐。”
　　听到“寸步不离”，大卫一脸色略不爽。
　　该隐是什么东西？居然叫他一个阿萨迈一族的顶级刺客寸步不离地守着他？
　　度兰沉声说：“如果不是光明会那件事，该隐已经是我的合法伴侣。你保护他，和你当初的誓言不抵触。”
　　大卫一没办法，只能应下。

　　该隐半睡半醒间感觉自己的额头被亲了一下，然后是有什么冰凉的东西套上他的无名指。该隐想睁开眼，但奈何睡意强烈，试着睁了好几次眼都没能睁开。等到睡意消退，度兰早离开一段时间了。
　　该隐举起左手，眼神复杂地盯着无名指上的银色素戒。
　　大卫一抱着双臂站在阴影里，突然出声：“你似乎一点都不惊讶。”
　　该隐：“他去哪了？”
　　大卫一：“还能去哪，找始祖去了呗。”
　　该隐顿了一会，终于问出那个他一直逃避的问题：“他和始祖，以前是什么关系？”
　　大卫一耸耸肩：“你别问我，我跟着度兰也就比你早了一两年。他和始祖的瓜葛，要说起来也是几千年前的事了，那时候我还没出生。”
　　该隐：“……”

　　“现在外面的情况怎么样了？利维卡的人有什么动静？”该隐问。
　　大卫一：“现在利维卡的人都认定是殿下杀了罗宾，几个小时前把殿下的豪宅砸了，死了几个仆人。殿下遣散了其他人，现在只有管家格林沃德在新买的房子里等你过去。”
　　该隐：“等我？”
　　大卫一：“对啊，殿下不在，你就是家里的主人了，格林沃德自然是等你回去，难不成等我啊？”

　　*

　　新家是在一个很偏僻的乡下农场，该隐受到了非常“热烈”的欢迎。五六只刚出生没多久的阿拉斯加犬围在他的脚边疯狂绕圈，三只奶牛隔着栅栏好奇地嗅着该隐的衣服，然后有一只咬住了该隐的衣角，津津有味地咀嚼起来。
　　该隐把衣角从奶牛嘴里扯出来，推开木栅栏篱笆，看见了正在修建蔷薇花枝的朱利安。

　　朱利安的头发剪短了不少，玫瑰色的头发和他边上的蔷薇花几乎是一个颜色的，热烈而艳丽。
　　该隐走到他身后，见他的左手包着绷带，便猜到他估计也在利维卡一族“抄家”的时候受伤了，那种愧疚的感觉又涌上来。
　　该隐一言不发，朱利安似有感觉，回过头来。
　　“这些都是我种的，好看吗？”
　　该隐：“好看。”
　　朱利安笑起来：“没来之前，我就说这块地归我了，谁都不许跟我抢。我要把这一片都种满花，之前这里光秃秃的，难看死了。可惜现在是冬天，很多品种的花都种不了。”
　　该隐：“这样也挺好看的。”
　　朱利安：“殿下最喜欢妖姬玫瑰，希望开春的时候能为殿下种满一整片玫瑰花海吧！”

　　该隐在乡下待了三天，每天的日子过的极为安逸。睡醒了就去农场转一转，或者和朱利安鼓捣他那片植物园。格林沃德工作起来一丝不苟，每天把房子打扫得干干净净。在这里生活让该隐有一种在世外桃源养老的感觉。
　　三天后，红眼乌鸦送来了度兰的一封信。信上度兰说他目前在芬兰的哲罗姆·吉密魑氏族家中做客，还说北欧的冬天风景不错，有机会也想带该隐去那边度假。
　　格林沃德说：“芬兰是哲罗姆殿下的老家，哲罗姆总是邀请殿下过去作客，但殿下很少去那边。”
　　该隐：“他俩关系不是很好么？”
　　格林沃德：“殿下其实不是很喜欢过于寒冷的地方。”
　　该隐愣了愣，这点他倒是不知道。
　　自从醒来见到手上的戒指，该隐的心就逐渐定了下来。度兰没有跟他说自己去找始祖之躯，但该隐猜不会再因为这件事而猜忌怀疑度兰。

　　“格林沃德，我想向你请教一件事。”该隐说。
　　格林沃德：“您尽管吩咐。”
　　该隐指了指站在窗台上的红眼乌鸦，说：“现在的人都不写信了，都打电话或发短信。这只乌鸦从北欧飞来要很久吧？度兰他为什么不用手机？”
　　格林沃德说：“您有所不知。暗鸦传信一直我们血族的古老传统，暗鸦经过专门训练，除了将信件安全、隐秘地送到收件人手中，它还有更重要的意义，便是传达寄件人对收件人的重视。贵族豢养的暗鸦，腿上都有标志，只要是该贵族管辖领地的血族，见到该标记，便有义务保证暗鸦及其携带信件的安全。”
　　该隐仔细一看，红眼乌鸦腿上的确印着 “兰”字标记。
　　电光石火间，一个画面出现在该隐的脑海。
　　他们在漳南发现王钱生尸体的那晚，他也看见了这种红眼乌鸦。当时下着小雨，但该隐的夜视力超乎寻常地发达，他清楚地看到那些乌鸦的腿上也刻着“兰”字。
　　度兰的暗鸦为什么会出现在那种地方？

　　该隐不动声色地问：“暗鸦会随时待命在主人身边吗？”
　　格林沃德摇头：“一般不会，除非是主人命令它们这么做。”
　　该隐：“那暗鸦除了送信，还能干什么？”
　　格林沃德这次回的却有些犹豫：“少数高级的暗鸦可以充当主人的眼睛，这意味着，它们看到什么，主人也会看到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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