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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章
那天的会议开得漫长又疲惫,沈意归有问必答,却不据以力争,仿佛他做的只是一个咨询的工作,怎么决定那还是领导们的工作。
领导们最终还是沉默着通过了这一份提案。
经过一致决定,会议通过了基因定向改造试点研究。由沈意归博士作为牵头人,负责该项目的实施和进展。
他筛选出了潜移默化,改变着人类的这个基因,将他正式命名为W基因,象征着无名和无形。
要使基因恢复,使人类恢复原来的强韧状态,需要对W基因进进一步改造。
“比较幸运的是,这个不同寻常的基因需要的改造方法很常规,就是普通的病毒感染。”沈意归说。
可问题就是,这个时代刚经历过一场病毒感染,如今处于谈病毒色变的状况?
基地刚把病毒肆虐的情况控制下来,又有谁愿意做这个志愿者呢?
“你有多大的把握?”雷将军问。
沈意归波澜不惊地说:“做不到百分之百。”
即使能经过精确的计算,沈意归也不能说自己的判断就是正确的。实验就是这样,他不能保证每一个人都活着走出实验室。
不论多高的概率,落到一个人身上,就是百分之百,就是一条命,一个家庭和一份希望。
他不知道怎么取舍;他只能如实地交代实况,把这个决定留给更权威的人来做。
可他们也不想担当责任,一遍遍地追问他能更提高一些概率吗?
沈意归沉默片刻,才说:“对不起,我真的没办法保证。”
接下来就是漫长的沉寂。
“我算一个吧。”洋溢一手插在裤兜里,他淡淡说道,“志愿者算我一个。”
洋溢为了开解他,说道:“不用有负担,实验是你该做的,站在居民面前就是我该做的。”
在他之后,何杰和杰克等一众士兵都站在排队报名的对列里。
接下来就有十多个人占了出来,组成了第一批志愿者队伍。
大多是洋溢的同事,来自政府,有男有女,他们身体健康,正值壮年,有美好光明的未来。
沈意归没来由地有点想流泪。
他见过很多志愿者,在操作台前看他们,似乎能看见他们的生命即将凋零,但他却很少见到志愿者们报名的场面,很热血,也很悲壮。
人数勉强也够撑上一轮实验,但东方基地没有做过,实验设备没有保证。
沈意归被鼓励到,最终还是顶着压提出,有一个地方可以达到这种要求。
“GEP?”雷将军皱眉思考了很久,最终拍板,自己可以代表东方基地政府同意这个要求。
东西方在轮番打脸,互相拉扯之后,东方还是低头,向西方政府写了信,希望借用GEP的实验室。
本来以为计划会进行得很困难,西方那边同意得很爽快。
可能是那场动乱给西方基地也造成了一些影响;来自东方得病毒在西方也能更无差别感染,那些流窜在外面的人给西方的安定造成了巨大的隐患。
可威尔逊走了,即使他错了,现在一个顶在风口浪尖的人都没有。
这时敢于发声的沈意归很快就被接纳。
洋溢和沈意归一行人乘机到了西方,连夜住进了GEP实验楼。
出乎意料地,GEP已经成了一个隔离区。
沈意归在这里工作了很多年,印象中,这里都是高端专业的设备,是冰冷的仪器,如今楼道上放置了很多生活用品;横七竖八地放置在走廊中央杂乱又充满市井气息。
出来迎接他们的是杜立和唐为。
唐为叙述了自己的经历,大家都挺担心,酷似小孩的挤出个大笑容,说自己没事,又转头跟几个好哥哥介绍:“这是我哥,他现在已经不跟威尔逊一个阵营了。”
洋溢一个眼神都没分给他。
沈意归微微点头,算作回应。
安娜很有礼貌:“杜组长。”
何杰嗤笑一声:“威尔逊已经死了。”
杰克居高临下地看着杜立:“基地监狱欢迎你。”
唐为:“……”他一句话也没反驳,跟在队伍的后面,默默加入志愿者的行列。
他们来这儿的目的大家都清楚,不用多解说,曾经身患病毒,把往生当作奢求的人不报希望地加入这一队伍。
唐为突然反应过来,跟这些健康人拉开点距离,他一手捂着脸,说:“我也去参加吧。”
杜立和洋溢同时转过头来,异口同声地说:“不行。”
唐为有点尴尬,他想借“染上病毒”这个优势,为基地做一点最后的贡献,可一起长大的哥哥,还有亲哥都不同意。
沈意归解围道:“你戴好口罩,来帮我盯仪器。”
唐为舍不得他们去,但是两个能吼住他的都发话了,他也只能跟着沈意归一起进了操作间。
沈意归按照之前算好的剂量,设置好病毒的暴露。
志愿者们经过修整,已经换好服装,进入隔离间。
空间内即将投放病毒,沈意归即将往实验区扫了一圈,按下启动。
他对这里太熟悉了,这样的实验他做过他多次;他可以四方不动稳如泰山地完成每一个操作。
乃至唐为压住他的手腕时,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多此一举,“沈博士?我能帮你做什么?”
“多看看这里的设备。”沈意归隔着护目镜看了他一眼,“你不是想完成你母亲未竟的事业吗?GEP这种实验虽然不人道,但一定程度上还是适应这个社会的科学,希望能在你们手里规范化。”
唐为一时没捕捉到他话里的怪异,问:“你有多大的把握?”
这个问题,沈意归已经被问过太多遍了。
他知道自己在做的事件风险很高的工作,赢了将会为整个人类获取一息喘息,输了,他将背负人类的失望;还有一条条鲜活的生命。
所有的人都在问他有多大的把握,因为他们或多或少都在这个计划里放了些在乎的东西,所以企图得到一个保证。
沈意归给不出这个保证。
况且,他自己也在这项计划里放了最重要的东西啊。
他隔着玻璃看了眼隔离室内的洋溢,洋溢正站得松弛,整个身影却很挺拔,他隔着两层玻璃冲沈意归笑了笑,给他一个令人安心的眼神。
沈意归平静片刻,问:“你担心你哥?”
唐为说:“不仅是他,我还担心水哥,何杰,杰克……”
沈意归没继续这个话题,他说:“感染病毒虽然难受,但经过的妥善治疗不会有生命危险;GEP的仪器都是最精密的,这些天没有到处逛逛吗?东方的基因起步慢,一时半会儿追不上,这不是你不够聪明——”
唐为打断:“你什么意思?”
沈意归又看了眼玻璃,淡淡开口:“这次实验也需要导入病毒……”
唐为想:这我知道啊,计算的数据正显示在屏幕上嘛。
沈意归连眼皮都没掀一下,他看着操作盘上那个巨大的红色按钮,缓缓说道:“看到这个数字了吗?导入病毒的倍数是病毒感染的几个数量级,而且将直接靶定到人的W基因上。”
唐为张了张嘴,换句话说:这批志愿者的死亡率可比他们感染病毒的高多了。
沈意归真的在进行一场豪赌。
沈意归:“如果失败了,实验室交给你,带的学生也交给你,我想——我想陪着洋溢。”
他平静地按下按钮,似乎胸有成足,握住了能打胜仗的筹码。
实验开始,玻璃外的几人眼也不眨地关注着里面的人,他们的身体变化很明显。
沈意归需要控场,他看着整个实验空间内的人,余光却一直关注洋溢。
他站了很久,实在忍受不住了,单膝跪地,蹲在了地上。
为了不给沈意归增加压力,他一丝痛苦的声音也没发出过。
玻璃内的人坚持了很久,玻璃外的人也坚持了很久。
最终,他们被送到观察室内,沈意归拿着记录本一间间去做评估。
也许是他的猜想是对的,也许是这批职业者的身体素质都不错,总之,评估结果令人满意。
到达某间房前,沈意归深吸了一口气,把脸上的疲态掩藏住才推开房门。
洋溢正坐在床上,他低着头,脸上满是汗珠,短发还湿着。
沈意归:“头发还湿着,没擦擦,不怕着凉了?”
现在是关键时期,经过实验的人免疫力降低到波谷,一个简单的着凉就能轻易要他们的命。
洋溢摸摸头发,说:“没事。”
过了会儿,他又说:“过来。”
沈意归顺从地走过去,在给志愿者准备好的生活用品中找出一条毛巾,温柔地给洋溢擦头发,一边说道:“也许我们地猜想是对的,大家都能度过难关。”
洋溢笑着说:“实验人员把实验数据透露给受试者,不会引起偏差吗?”
沈意归说:“我希望你活下去。”
洋溢沉默片刻,他捉住沈意归的手腕,把他拉下来,跪在床上,两个人互相平视,洋溢问:“压力很大?”
洋溢:“现在亲组长会传染吗?”
洋溢:“不管了。”
他拉着那截细白的手腕把人拽到眼前,咬了几下那两片干涩的嘴唇,又探进舌头,凶狠地吻眼前的人。
沈意归被得扬起脖子,喉结像是颗精致的橄榄,不停地上下滑动。
他忽地就感觉很委屈,被束缚压力倾泻而下,不知何时两颊已经落下几串眼泪。
洋溢一点点把眼泪给他擦掉。
却越擦掉得越狠,他只得凑近了头去吻干他那张脸上的泪水。
许久,洋溢才停下来说:“我刚刚其实也挺疼的。”
沈意归慢慢挺住了哭泣,改为默默地啜泣,哭得一抽一抽地,脸伏在洋溢的肩膀,眼泪全擦在他那件汗湿的防护服上。
洋溢顺着他的脊柱一节一节地按下去,又捏捏他的腰,沈意归哑声说:“别弄了有监控。”
“好的。”洋溢说,“我也不太想死。”
沈意归监督他换上干爽的防护服才离开。
几天的观察下来,志愿者的基因改造得到令人满意的结果,接下来就是刺激物筛选的步骤。
这一个环节是非靶向筛选,刺激物有最普遍的病毒、射线,还有各种化工物质;都得一遍遍地往志愿者身上招呼,看他们的抵抗能力。
一个一个筛选下来,通过率十分高,沈意归心理绷着一根弦,他又紧张又兴奋,更多的是忙碌,除了能在做评估时去看看洋溢,他甚至把想洋溢的时间全部清空。
选中的筛选物质完成,实验成功了。
志愿者全部活了下来。
那些感染病毒的人反而活下来了,获得了一个健康的身体。印证了那些嘲讽之辞,但大家都很高兴。
等第一批志愿者都度过了危险期,实验团队向两个基地汇报结果,两个基地提出表彰,紧锣密鼓地筹备第二批实验。
大家对这种人体实验还是心有余悸,但来参加的人数反而很多;大多数是前面感染病毒那一批。
曾经招募志愿者时,他们很担忧,觉得与其当志愿者痛苦地死去,还不如在基地拖着,缓慢平静地走向死亡。
第一批志愿者的实验告捷,给他们注入力量,也许,他们也能够活下来。
第二批实验很快开展起来。
沈意归根据第一批实验的缺点,改善实验条件,志愿者们的痛苦更少。
几个月过去,志愿者们的感染症状也不见了。
一段时间后,沈意归在政府的同意下成立了针对此次基因治疗的小组,基因定向治疗的计划在四个基地如火如荼地展开。
或许是自然的馈赠,针对W基因的改造方案并不困难。基因治疗小组甚至设计出针剂款,像注入疫苗一样在基因中导入病毒,实现改造。首先在医疗资源相对集中的基地中心地带投入使用,使用后若有不适都可及时就医。
当然,这一切也少不了洋溢的推波助澜;他作为领导人班子最年轻的代表,发表了演说。劝解人民给政府信任,积极参与这项全民计划。
会议中,他现身说法,讲述自己参与试点研究的过程,只剩鼓舞和激励,那些痛苦和纠结一概不提。
沈意归知道,他们走仕途的大抵都有这一项技能,但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洋溢的演说;他说话张弛有度,雅俗交错,哄得会场的群众踮着脚听。
真蛊啊。沈意归想,换个人还发挥不出这样的技能。
坐在他侧方的雷将军却说:这叫人格魅力。
基因治疗的全民计划有序推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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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过去了,传播到两个基地的病毒偃旗息鼓;人们生活渐渐回归平静。
对他们来说,一年前盛行的针剂基因治疗不过是生活的一个小插曲,没有曾经送亲朋好友去GEP那样的悲痛。
人类的生活依旧艰苦,大大小小的地震造访、火山依旧在喷发,人类的生存空间仍在被挤压。
微妙的是,人类似乎不那么脆弱了,他们更能抵抗自/然/灾/害侵袭。
用他们的话来说,只是更艰苦了一点而已,人还是在的,那就没什么问题。
但基因学界的人每每提起这件事,都觉得这是一个逆天改命的行为。
沈意归也在一年之内被评为教授。
每次讲课时,学生们都会好奇地问上几句。
沈意归长叹一声说,像背书那样没有感情地说:“个体从出生就被写上了凋亡的基因,那群体也极有可能有类似的情况,W基因以隐秘的形式发生突变,群体凋亡的特性不断加强。”
学生们闻言大惊:“那不是说明自然企图隐秘地让人类灭绝吗?”
按照推理,是这样的。现在是W基因,他们解决了这个问题,说不定后面又搞出来个X蛋白,Y病毒,Z毒气。
诸如此类,防不胜防。
学生们又问道:“那危机其实并没有过去,怎么办呢沈教授?”
一道铃声响起,已经下课了,沈意归占用一点时间,回答学生的最后一个问题:“珍惜当下,居安思危;脚踏实地,潜心钻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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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意归和洋溢又去了一次薰衣草坡。
曾经在那居住的居民已经接受政府的安排,搬进了基地;好消息是,经过地质专家的测算,北华平原近年来不会又震级大的地质灾/害——更远时间的,他们实在没有能力推测;政府为开拓大家的生存资源,决定捡起这块曾经被遗弃的土地。
他们给父母工作过的木屋作了维护,又在薰衣草坡上合影,洋溢揽着沈意归的肩膀,冲镜头露出一个歪嘴笑,懒懒散散的。
夜晚,他们在木屋前的景观区喝热水。
沈意归穿着白色的棉麻短袖、灰色的棉麻长裤,盘腿坐在藤椅上,露出一截纤白的脚踝——得益于体质的改变,他们已经没那么怕冷了。
洋溢给他拿了条毯子,靠着藤椅的脚席地而坐,抿了一口热气滚滚的开水,给沈意归的新书包套子。
一边包一边觉得好笑。
基因治疗一事后,沈意归也成了基地的名人,以前在西方基地,由于文化的差异,他看这种书还没人说什么。
如今在东方,人人对这些故事耳熟能详,文质彬彬的沈教授在看这些东西,他得被实验室那群学生笑死。
套层简洁低调的灰色的书皮,方便沈教授把书带到自己的工位上。
洋溢把书皮的褶皱叠好,涂上胶水再压了一遍,拍拍沈意归的脚踝,把砖块似的厚书放在他的腿上,又转过头收拾地上的东西。
他还没洗澡,穿着作战短袖,后背的线条绷直了,低着头,颈部的肌肉线条也流畅分明。
沈意归翻了几页书,又看到一个关于狐狸精的传说,他突然合上书,踢了踢洋溢的手臂,“其实我测过你的样本。”
洋溢不甚在意地挑眉,“嗯?”
沈意归说:“的确是有个位点发生了突变。我在实验动物上做过很多次模拟,都没有得到相应的表型,按照中心法则——”沈意归摸摸耳朵,边思考边说,“后面是RNA,蛋白——那可能性太多了。”
“怎么就是复制不出来呢?”沈意归说道。
他只是有些好奇,像是好奇着书中那些荒诞却引人入胜的故事一样。
洋溢好笑地看了他一眼,捏了捏他的脚踝,又抬头望着天空,窥探道:“谁知道呢?”
沈意归也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天幕燎原广阔,星宿在光年外闪烁着,是啊,不知道的事情那么多。
好在,未来还有很长。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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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结完结!又一本胡编乱造完啦,虽然成绩不好,但是写完一个故事也很开心。谢谢大家的陪伴。
后面可能改一下错别字什么的,这本有很多的缺点(感谢大家的包容),但是就先这样辣!
专栏会开下一本,有缘再见啦!
这里再厚着脸皮带一下下本预收:
严修高三那年,班里转来一位叫游弋明的男生,转学生爱打架又贫嘴,关键是还到处造谣。
他说:“严修,其实你是我失散多年的老婆;你能说一句爱我吗?”
严修:“有病。”
游弋明:“对对对!最开始你追我,对我死缠烂打,我就是这么说你的!”
严修服了。
老婆?追他?死缠烂打?有毒吧。
可转学生会等他做题到深夜,跨两个省陪他参加竞赛,能尊重他不愿宣之于口的癖好;
他渐渐卸下心防,高考结束,严修鼓起勇气,“游弋明,我发现我爱你。”
第二天,游弋明消失,严修问遍身边的人,大家:“游弋明?是谁?”
……
后来,严修得知:自己和游弋明属于两本不同的书,系统欲将两书合并,才有了他们的相遇;为了保护自己的世界,他也必须穿到游弋明的书中,等他说出那句狗血的“我爱你”。
接受任务后,他成了年轻有为的精英律师;而游弋明在自己的世界也如愿做了刑警,只是两人形同陌路。
严修羞耻道:“我想追你。”
游弋明挑眉,“你有大病?”
……
严修开始了死缠烂打,但越努力越生气:游弋明的当事人处心积虑接近他,师妹贴心给他带早餐,上级热情给他介绍对象。
没追到人,严修先醋上了;他想休息两天缓缓,游弋明又跑来,“看吧看吧,我就知道你坚持不了多久!”
……
一夜温存,游弋明抱着爱人,餍足说:“我爱——”
严修:“不,闭嘴,我还没准备好!”
……
有天,严修被仇敌用枪指着太阳穴。
对面的游弋明痛苦地咽了口血水,眼含泪意,说:“严修,我爱你。严修,再见。”
阅读指南:1.攻受互相穿进对方的书里;
2.微量悬疑推理,主要谈恋爱;
3.H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