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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4 章
这个暑假眼看就快要结束。早已被东北的一所大学录取,这天父亲打来电话,叫我回家收拾好行李也准备动身去北方了。我说不打紧,临近开学的前一个星期回去收拾也来得及,没什么行李,不过是几件衣服。
其实我不想回去的原因无非是逃避,那个熟悉的城市走到哪儿都能触景伤情,全是以前和他在一起时点点滴滴的回忆。
我住在杨欣他们这里,七夕那天我们去批发市场进购玫瑰,包装纸,回来放进装满清水的盆中。打算第二天拿去市中心卖,可第二天卖了一天最终还是亏了本。
父亲转给我一笔钱让我买去学校的机票,我想着省钱最终买了高铁,学生票还能打折,都无直达辽宁的高铁,只能坐到北京再从北京站转高铁到学校,于是在北京站附近定了不到一百块的青旅。
正要回家的前一天,他突然打来电话,我很紧张始终不敢接,杨欣见状问我
“谁啊?”
“陈森。”
“接吧,你去了那边之后,未来还不知道能不能再见他。若是他再让你帮忙做什么事只说回家了不要理他。”
接了电话,他问我
“你录取哪里的大学。”
“辽宁。”
“挺好的,恭喜你。”
“谢谢,还有事吗?”
“出来见最后一面吧,说说话,告个别。”
“行。”
我挂了电话,收拾完之后出了门。
我们下午在湿地公园的湖边草坪坐着,夕阳下的湖水波光粼粼,我心里却始终很空洞。就这样无声的坐着,周围只有风声。然后他开了口
“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啊?”我勉强的笑了一声。
“你最终还是没留下来。”他没解释为什么说对不起,偏偏又说了这么一句不着边际的话。
“你留过我吗?”
“我们来掷这枚硬币,若正面朝上,你就留下来好不好?”
“你还是这样幼稚。陈森,其实很多事情已经过去,我们走到今天也差不多缘尽了。”
他翻开手,手心的硬币背面朝上。
“看吧,上天已经把答案交给你了。”
他没有说话,将硬币扔进了湖中,然后躺在草地上才说
“是啊,时过境迁,我还记得15岁那年第一次见到你..... ”
我没说话,听他啰嗦了一大堆屁话,说的全是这些年来我们之间零零碎碎的回忆。他终于安静了下来,我看他眼眶红的,湿润了一片。
他终于把今天要说的重点说了
“我,要结婚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但还是佯装镇定
“和付清吗?”
“是的。”
“挺好的,恭喜啊。”
“对不起,桥亦,这些年,是我辜负了你。”
“有什么关系呢,我不过是一直皮球,被踢到东,又被踢到西,我已经习惯了。”我极力忍住眼泪不让它掉下来。
“祝福的话我就不说了,抱歉我无缘参加你们的婚礼,我该回去了。”
他没有从背后叫住我,我渐渐离开了他的视线。
我这一辈子再也不会高兴了,你也未必不再为我牵挂。正如不晓得哪本书里说:美中不足今方信,纵然是举案齐眉,到底意难平。
坐上地铁的那一刻全盘崩溃下来,已顾不上他人眼光,抽咽着泣不成声。情深缘浅,那天,是我们的最后一次见面。
回家沉淀了几天,那几日常常以泪洗面。
杨欣也跟着回来了,她带熊志回来观望这个我们从小生长到大的城市。
去北站的那天,路上遇到堵车,早上十点半的高铁,到站的时候高铁已经开走了,我一时间手足无措,害怕父亲担心,便去了服务台想着改签,但当天的票只能改签下午五点半的火车票,只有站票,将近三十个小时的路程,从南到北。眼下我还得从北站坐公交去火车站,中午一点半到了火车站,在附近随意吃了些东西。
那天杨欣和熊志无事便也过陪我,顺便送别我上火车,他们提议在附近花十多开钱买收叠式的小凳子,进车厢方便就坐。
最后进站了,我在火车门边坐着,幸好行李箱很大,可以靠在上面,认识了同样没买到票的两位老乡,一个男孩一个女孩,男孩在武汉上学,女孩在天津上学。他们很热情实诚,我们一路上有说有笑的聊天。
夜晚男孩跑过来对我俩说
“餐厅买点吃的可以在那趴在桌上睡一晚,快走。”
我们买了些吃的,他俩玩着手机,我把带过来的小说翻开来看,是余华的《第七天》,深夜窗外下起大暴雨,火车停了下来。父亲打来电话,我骗他说自己已经到达目的地。
刚挂了电话陈森又打来,我盯着这串数字犹豫了会儿还是挂掉了,过了一会儿他又打了过来,这一次我接了。
他在电话那头嗫嚅着说不出话,然后就是他的哭声,绝望的哭声,淹没在喧哗的雨声中。我把手机关机,伏在桌上。那一刻只觉得好困,身心俱疲。睡到第二天,列车员过来催我们离开。
昨晚的暴雨火车停留好几个小时,故到达北京也会晚点。中午时男孩到达武汉下了车,车上通知可以去补卧铺票了,我便拿着女孩和自己的身份证去补,因为自身瘦弱的原因,我很快挤到了最前面,补完了票我们兴高采烈地去了另一节车厢,吃完泡面便舒舒服服的睡到傍晚。
醒来时已经天黑,车道两旁的路灯照进车窗,光束在车厢里忽明忽灭,伴随着凄凉的鸣笛声。静静地躺在卧铺上,冰凉的眼泪没有一点声音。
充电宝打开一看显示为零,手机还剩下百分之二十的电,在走廊到处找充电的插座,走了好几节车厢发现都占满了。
到达北京已经是深夜十一点半,出站后才发现天公不作美,下着倾盆大雨,眼下打滴滴车不知道手机还能不能坚持住,没有雨伞,手机还剩百分之十二的电,我在北京站的大街上奔跑着却拦不到一辆出租车,这种绝望的时刻以前还能得到他的救赎,但如今,我只能靠自己。
靠自己一腔孤勇,打开导航,在大雨中提着庞大行李箱绕着西站一路狂奔,终于来到青旅的附近,却找不到路,手机电量还剩百分之五,情急之下我打电话给青旅老板,他是个好人,知道我的情况后,答应来接我。那一夜,我的遭遇和依萍去找她爸要钱的那个雨夜一样惨。
老板看到我之后叹口气说好可怜,当时真的看上去挺狼狈的。还好生命力顽强没有感冒,第二天将行李寄存在北京站之后决定去爬长城,站在高处看着八达岭绵延的山,心里豁然开朗。
陈森,避开你几千百公里,让往事随风,此生不复相见。
夜晚回到北京站,取了行李准备奔赴下一站——学校。当时的卧铺位在车厢末端,我正安置行李,余光看到一个男生在厕所前的镜子旁抽烟,不时打量着我。我转头与他四目相接,他长得阳光帅气。我没理会,上完厕所便回来睡觉了。
第二日清晨火车即将抵达我学校的城市,我下床去上厕所,正看到他坐在我面前的走廊,上厕所回来之后他便轻轻拍了我一下,我转头他问我
“你裤子在哪儿买的,可以发个链接吗?”
我对他笑了,说
“可以。”
他便加了我微信,我们坐在走廊聊天,得知他在北京工作,他很热情的给我介绍当地的有名的风景和特产,我们聊得很开心,当时的朝霞很美。
下了车和他道别。后来他常找我聊天,关心我的生活,我们俩逐渐变得有些暧昧。恋人未满的感觉。不久他回了北京,临走时说想与我见面,我因军训晒黑了感到自卑不敢和他见面,故推脱了。后来聊天渐少,直到彼此的语言消失。再后来他找到了一位男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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