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红楼（同人）

　　探春倚在亭子边的栏杆上，手里拿着新摘的莲蓬，剥了一颗下来递给黛玉，道：“前几日大老爷生辰，我打发人送了礼过去，回来跟我说四妹妹左了性子，嚷着要做尼姑去。老太太管不得，东府嫂子、侄媳妇更不敢劝，现在由着她在自己屋里打坐念经。”
　　黛玉接过莲子，一面剥皮，一面道：“我也听说了，打发雪雁又去见了四妹妹一回。我听她的意思，倒像是心灰意冷了。实也不怪她，她如今家里落了罪，府里也没人上心她的婚事。若是胡乱配人，她一个大家小姐，哪里受得。”
　　“可总不能就这么混着，她才多大，将来要如何？”
　　黛玉抿了抿嘴，道：“我想着，要是将她过继给大舅母，就再好不过了。这便是她真打定主意做姑子，有大舅母这的名分，有二嫂子帮着料理，又有我们姐妹看顾，也不怕了。只是还得问过她自己的意愿，她才在家闹了一回，暂且等她缓一缓，我再与她提。”
　　“只恐是大老爷不乐意，总归是怕要再出一份嫁妆。其实这也不妨，她便是许亲了，人家怕也比不得我们姐妹从前。我和二姐姐嫁妆家里也不过添了一二千两，她这里，我们三姐妹各凑一些，也配得上了。再有姐姐开口，许真能成。”
　　黛玉微微一笑，只道：“且先问过四妹妹，万没有替她做主的。”
　　“很是，是我着急了。”探春又叹气，“她从小性子左，若是我们打算好了，她又不同意，可就白忙活了。就是应了，要许人家也得慢慢找。话说这个，我听说姐姐最近也在打听官媒？”
　　“是呢，”黛玉微微蹙眉，脸上带出一丝愁绪，“府上十爷的婚事迟迟没定下。”
　　“总归还是有人愿意，只是姐姐瞧不上吧？”
　　黛玉道：“我们府上先前几位奶奶都是先国公爷在时定下的，莫不是出身公侯仕宦、达官显贵的人家。如今到了他，门第总不能太差了。再者，高门之家却性情不好的女子也不成啊。”
　　“我倒知道了一个人选，姐姐瞧瞧？”探春放下手中的莲蓬，凑近道：“太后娘娘母家二房有个庶女，行二，听说很不得龚二太太喜欢，已经十六了还没定亲。前月我们府上寿宴，她也跟着龚二太太来了，我细看着进退有度，言谈得当。我就奇了，这么好的姑娘，这么就没听说过声。再一打听，原来她娘就是老国公身边得宠的姨娘的远方侄女，家里没人了就来投奔姑姑。这一来二去，就成了她爹的妾室。龚家老太太本就看不上这个老姨娘，再有这出，更是不待见了。龚二太太还没生育呢，这妾室先有了两胎，先得的女儿，再生儿子的时候就难产去了。龚二姑娘就被老姨娘抱在身边养，再等龚家老太爷去世，老姨娘也失了势。老姨娘前几年再一走，这龚二姑娘就是透明人了。这龚家二老爷外放做官没带她，龚家老太太和大太太更不搭理她的。这会儿是三姑娘要许人家了，急着把这个嫁出去呢。他们是急糊涂了，二太太和我家太太是两姨表姊妹，就想着把她给我家那个做妾，我家可不敢收公府小姐做妾，连忙拒了。我借着走路的空隙，问她自己，她红了眼眶，说只想做正头娘子，安稳度日。我想这寻常人家，便是庶子庶女也是要正经择姻亲的。她这样，府里不待见，旁人见攀不上亲戚，好一点的怕是不肯结亲。你们家十爷，旁人也知道空有公府庶子的名，与你们巴结不上，反而怕你们厌恶，只怕也不肯论。若这两人都好，结了亲正是合适。”
　　黛玉思索片刻，方道：“结亲是大事，总归我要先见见这位姑娘，也得问过国公爷的意思。”
　　探春捂嘴笑道：“不必说，我瞧他必定没有不依姐姐的。”
　　黛玉瞪她，“好呀，吃我的东西，还要来打趣我？”
　　正闹着，雪鹰捧了一盘切好的西瓜来，笑道：“国公爷叫奴婢端来给夫人和柳大奶奶。”
　　黛玉笑问：“这才几个钟，他就回了？”
　　“奴婢看国公爷一脸汗，出来就问了守信，说国公爷是一路走下山的，没坐轿子，可不快些。”
　　“虽是夏日，可捂了汗也容易着凉，可换了衣裳？”
　　探春见此，起身搭着雪鹰的肩膀，笑道：“你不必回她话，让她自己去问好了。林姐夫送的哪里是西瓜，分明是叫你来端茶送客。”
　　“我不过问了几句，该是冷落了你，寻我的不是。还是有人嫌我这冷清，心里挂念着家里，只想回去呢。”
　　“你可别埋汰我，我还不够见了热闹的，也只姐姐这安静些。在府里就人多，如今来了别院，屋舍都要住不下了，成日都是叫嚷声。哦弥陀佛，什么时候能和姐姐似的，分家了才好些。”
　　“各家有各家的事，哪有样样如意的。”黛玉拿叉子插起一块西瓜，递到她嘴边，“还是吃东西罢。”
　　探春张口咬住，又接过叉子，坐下和黛玉一边说话，一边吃了小半碗西瓜，便要告辞。黛玉留了几句，才送她出门。
　　等黛玉回他们住的院子里，苏行泽已经沐浴完躺在葡萄架下的竹椅上，披散着头发乘凉。
　　黛玉在他面前坐下，拿起他盖在脸上的折扇，笑道：“这是哪来的公子？”
　　苏行泽立时起身，整了整头发，笑道：“说了这么久话，叫我好等啊。”
　　“三妹妹好容易来一回，总要说说话。你怎么头也不擦，不怕着凉么？”
　　“无妨，也干得差不多了。”
　　黛玉伸手摸了摸他发根，发觉是真干了，方瞪他一眼，道：“下次不许了。”又道：“三妹妹这回来，还与我提了十爷的亲事。”
　　“老十这几年武艺大有长进，前些日子和我说了，想去军中效力。虽说不指望他什么，但家里人丁兴旺总是好事。他的亲事，还是要找个能持家、立得住的，出身低些也无妨。我看你为这事废了不少功夫，只又怕门第差了，对我名声不好，又怕姑娘品行不端，害了老十。当初二房、三房分出去，议论的人多了去，有什么意思。实在不必在意这些，别为难自己。”
　　“原是大事，自然要谨慎。何况，”黛玉低着头，抚上他的手，小声道：“我偏就在乎。那些胡说八道的最可恶，明明是他们罪有应得，可见你得势，便他们成了弱者。真要是自己被人欺负了，也不知还说不说这些话。”
　　苏行泽顺势握住她的手，低声笑笑，“我的玉儿呀。”见她兴致不高，又连忙道：“三妹妹来说了哪家？”
　　黛玉正色道：“倒也是亲戚，是太后娘娘母家的二姑娘。三妹妹只说她好，可我还不曾见过，也不敢定论。”
　　苏行泽微微皱眉，“龚二姑娘，我刚入宫那阵好像见过几回。那时候她才两三岁罢，挺可爱的小姑娘。只是龚家几代情况复杂，再没怎么听过她的消息了，如今不知道怎么样。这回她来是没来，要是来了，在外祖母那当能见到。”
　　“早上去请安，是不曾见过的。三妹妹提她，也是因龚二太太要将她说给柳家大爷做妾。若是他们存心不给她找好人家做正头娘子，只怕不会带她去太后娘娘跟前露脸。”
　　“也是，”苏行泽说着话，从后头揽着黛玉，头靠在她肩膀上，闭着眼道：“他们家这是作践人呐，不安生。不说龚二姑娘好不好，只是真将来结了亲，两家更添来往，怪恶心的。”
　　黛玉道：“是这个理，那便罢了。这龚二姑娘也有些可怜，许柳家不成，也不知下一回又是哪家。”
　　苏行泽想了想，道：“龚家这位老姨娘从前仗着老公爷宠爱，私下常压了老太太一头，就是外祖母面前也挂着名。龚家两代主母不喜二姑娘也合理，只是外祖母看来，都是侄孙女，皆不差的。”
　　黛玉明了他的意思，“我有数了。”
　　苏行泽笑笑，不再提这个，只夫妻两个同去用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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