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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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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府上上下下都是年轻人,自然爱热闹,从初一到十五欢笑声未有一刻停歇。正月十五城西的河边有灯会,赵谨筠本来想如同往年一般,换上男装,同云辛他们一起去看灯,又转念一想身份已不同往日,上次寻芳楼的事已经给王爷惹了不小的麻烦,若是又被人捉住错处可怎么好。又想到灯会上必定拥挤,高文暄自然不肯去。
既然不便出门赏灯,便想在府里各处都挂上花灯,写上灯谜,等十五那日大家一起看灯猜灯谜。谁知高文暄和赵谨桓早就想到这一层,早早就让人预备下了。下人们忙前忙后一整天才把所有的灯笼挂完,从大门口的长廊起,一直到后院,所有的地方都挂上的各式各样的花灯,中庭还挂着二十几个带着灯谜的,那些灯谜都是高文暄亲手写的。
陈沂站在院子中间指挥大家布置,一会儿说:“再往上点,都挂歪了你没发现吗。”一会儿说,“梯子踩稳了,摔下来可没人接着你。”一会儿又说,“仔细点,蜡烛摆正了,要是掉下来烧着了可了不得。”……
赵谨筠看他一本正经的样子忍不住发笑,张淇正和一个莲花灯作斗争,大概是灯笼制作的过程中工匠偷工减料,他想尽办法也没法让那个灯笼保持平衡,陈沂又一直在旁边唠叨,惹得他更加烦躁。远远看见赵谨筠走过来就像看见了救星,忙说,“小姐您看他,跟知了一样,说起来还没完了,好像我们都是废物,就他一个伶俐似的,您快去把他的嘴缝起来……”
陈沂顺手抄起一个篮子砸向他脚下的梯子,“兔崽子怎么和师哥说话呢!”
赵谨筠掩面笑道,“你们闹着吧,只要不把房□□塌了,我一概不管。”
云辛提着一个样式最普通的六角灯笼走过来,“小姐,这个给您。”
“给我的?”赵谨筠疑惑地接过来。
“这是少爷和属下做的,现学现卖,做的不好。”
她把灯笼拿起来放到眼前,端详着,样子普通,做工也不精细,不过每一面上都有一幅画,细看之后她发现画上的人竟然是自己,不同姿态的自己。
“这画是少爷画的。”云辛说。
她很高兴,“很好看,手真巧。”
云辛赧然地挠了挠头。“这是给您的生辰礼物。”
“我去把它挂起来。”说着回到小院,喊人搬来梯子,要爬上去自己动手。海棠忙过来阻拦,“娘娘小心。”
“没事。”她摆了摆手,不由分说踩上去。
坠儿扶着梯子说,“姐姐不知道,咱么娘娘就是这么个性子,连老爷和少爷都没办法呢。”
赵谨筠出生的那天也是母亲过世的那天,所以她不过生日,只在过年时顺便庆贺。
赵谨桓和云辛送了花灯,剩下几人凑在一起买了一些越州的小玩意,木雕、人偶之类的。
独高文暄送了一把匕首。样子朴实无华,连尺寸都比一般的要小一些。刀鞘是银质的,上面没有任何装饰,仔细看只有一些看不懂的文字和符号。
赵谨筠也有些惊讶。
“我知道你用惯了剑,但是匕首小巧,随身携带更方便些。挂在腰上或是藏在靴子里都可以。”
赵谨桓认出来这是有一年苗疆进贡又被皇帝赏给他的东西。
“多谢殿下,妾身也有东西给殿下。”说着拿出那个药包。“上回那个大夫说把药材炒热敷在肩上可以缓解疼痛,所以妾身让海棠做了这个。”
高文暄有些惊喜地接过来,“你怎么知道我喜欢松树?”
“啊?呃……”赵谨筠不知该说什么好,“倒不是妾身的主意,是海棠说松和鹤的意头好……”
“哦,多谢你。”他意味深长的瞟了一眼站在角落里的海棠。
想起昨日赵谨桓说的事。
昨天早上他和赵谨桓准备出门,走到二门,突然想起有东西没拿,赵谨桓转头去书房取。走到书房门口却发现海棠站在桌案前端详着什么,见他进来吓了一跳。
“少爷……”
“有事吗?”
“……娘娘前几天在王爷这儿看了一本书还没看完,叫奴婢来拿。”
“找着了吗?”
她慌忙点头,“找到了,奴婢正要回去呢。”
他偏了偏头,“那就回去吧。”
待人出去以后,赵谨桓拿过她刚才看着的东西,那不过是高文暄刚写过的一幅字,没什么特别的。他心存疑窦,找出一把锁将书房门锁上才离开。
赵谨筠从来没有觉得日子过得这样慢,也从未觉得等待春日来临是这样的煎熬。虽然早已立春,但空气依旧湿冷,太阳依旧躲在云层后面不肯露面。
近几天一直再下大雨,不同于冬日的缠绵,是夹杂着狂风的怒号,因而每天清晨院子里都是落叶满地。坠儿不禁抱怨太难清理。
谨筠劝她,“也不是非得打扫的干干净净,留出条路方便行走就好。”
“若是枯叶也就罢了,人踩上去咯吱咯吱的响也是有趣,可这些树叶都被雨水泡过,马上就要腐烂,实在难看,不小心踩上去还会滑到呢。”
“你若看不惯又懒得收拾就叫外头的丫头婆子来清扫吧,只是叮嘱她们别往王爷院子去。”天气不好,她也一副懒洋洋的样子,提不起精神。
突然云辛过来传话,说陈沂回来了。
赵谨筠立马放下手中的书往外走。
陈沂是去凉州接温乾的。
她兴冲冲的赶到门口却发现只有陈沂孤身一人。
“师父呢?”
“我从凉州接上师父一路到了荆州,师父突然说他要去一趟黔州,说什么也不来。这是信和药方子。”
赵谨桓接过书信细看。
陈沂又说,“师父还说他去年在蜀州寻到一把好琴,让属下给您带过来。”
她小心翼翼的把琴接过来,打开琴套一看,的确是把好琴,梧桐作面,杉木为底,通体茶色。但她仍然不悦,“好端端地去什么黔州……”
“温师父信上说他寻到了他弟弟的踪迹,要去黔州查看。”
高文暄面露疑惑,“弟弟?”
“是,温师父小时候家里贫穷,兄弟两个被父母分别卖掉,他这些年来一直在找他弟弟,说是得到消息人在黔州。这信上附了给殿下的方子,我这就叫人去抓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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