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chapter 44
晚上九点,“天城美园”别墅区。
爬山虎镶嵌着的自动门缓缓打开,一辆低调高雅的迈巴赫慢慢驶入,车轮匝过,在纤尘不染的水泥路上印下几条水纹。
几秒后,车停稳,司机绕过车头,拉开了后车门。
锃亮皮鞋一尘不染,一声裁剪合身的西装袖口抖了抖,项绍恒躬身而下,视线往别墅大门口扫了眼。
楼紫惠听到引擎声,迎了上去。
“不是说八点能到吗?”她接过项绍恒扯下的领结,挽着他往屋内走,“饭估计都冷了,等会让张妈重新热热。”
“阿樾这边一个电话耽搁了,”项绍恒推开门,让她先进。
“阿樾?聊什么呢,什么话能说一个小时?”楼紫惠吃惊。
两人在沙发旁坐下,思及此事,项绍恒眉头有点蹙。
“不会是父子俩又杠上了?”见他这幅表情,楼紫惠隐隐担忧。
项绍恒喝了口水,摇头,“倒不是。”
“紫惠,”他也有点想不通,“咱们的孩子突然间好像开窍了!”
“……?”
“阿樾这次打电话来,竟然说想要进入公司历练。”
“你确定?”
楼紫惠瞳孔蓦地张大,惊讶的合不拢嘴。
项樾从小主见极强,自己认定的事情外人绝对干涉不了,就好比上大学选专业,楼紫惠认为他从小对钢琴的天赋出众,在想是不是让他报考国外音乐学院继续深造,项绍恒则希望他能学习传媒专业,了解其运营流程,为以后接手公司铺路。
没想到那孩子一意孤行,谁的建议也没听,选了个当时家里人谁也不是很清楚的建筑专业。如果是他的兴趣,选了就选了,家里人虽有点失落,但好歹也是他喜欢的,也未加干涉。
没先到,上了没一年学,跟谁都没商量,又温不吞声进了那个圈子。
饶是再开明的父母,也淡定不了了。
数不清几次了,项樾为这事与家里人闹别扭,尤其项绍恒,对项樾的期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
曾经关系融洽的父子,这几年,相对无言了。
这会儿项樾给他打了一个小时的电话,还说着加入公司的话题,楼紫惠不由得怀疑事情的真伪了。
“阿樾真跟你谈要进公司?”
项绍恒捂嘴咳嗽一声,“我骗你干什么?”
两人不敢置信的对望几眼,沉默良久,心里涌上万千情绪,蓦地就触景伤情了。
项绍恒感叹:“孩子是长大了。”
楼紫惠开始抹泪,以前的几个小不点,怎么就长大了呢?
“对了,”她想到了什么,“小舒这孩子最近也回来了,两孩子感情还是好啊,阿樾受伤那会儿,陪着我守了几天呢。”
项绍恒点头,“听说了,岑氏股东大会听说也参与投票了。”
“也是个苦命的孩子,多招人疼啊,”楼紫惠声音里尽是疼惜,“我在想着,就这几天,把那群孩子凑齐在家里聚聚,你看咱们这空荡荡的屋子,几年都没有孩子们的蓬勃朝气了,就只剩下咱们两个人。”
项绍恒叹了口气,赞同,“嗯,我觉得可以,你这边安排吧。”
***
岑舒菱接到楼紫惠的电话时,正在看周凛拿回来的岗位职责报告及公司组织结构,为下周一报道提前取经。
楼紫惠电话里语气一如往昔般温润,闲聊了会,几句话下来,就说明了来意。
挂断电话,岑舒菱恍惚和紧张,搁下手中的资料,她踱步到窗边。
视野所及之处,后院池塘水波粼粼,日光打在上面,泛起一道金色的弧线,犹如她此刻的心情,久违的亲人般的关怀,明亮且炙热。
几年的磨练,将她骨子里很多东西不经意间也带走了,亦如朝气。
被迫长大很悲哀,她失去了童真与古灵精怪。
对待项氏父母,尤其和项樾关系的进一步,她心底现在也没了当初的尽情自在,得端着。
可楼紫惠几句话就将这层膜悄然撕开,不点破,不刻意,将她的心慢慢往回拉。
如果说何晴用谎言编织的网捉住她,那项氏父母就是救俗她的渔夫,让她在经历了腥风血雨般的背叛欺瞒后,依然相信美好的天使。
她双手背在身后,挺着脊背,想到项樾,想到楼紫惠项绍恒,想到未知的归途,笑了。
是很久,没吃到楼紫惠的发糕了,真是想疯了。
***
周日下午蒋竞增搭着林暮来接她,两人见到岑舒菱那刻同时一愣。
再次聚首之后的岑舒菱,心境的变化,穿衣风格简约朴素,以白黑两色为主。
今天她则换上了一身淡黄色的短款毛衣,下身套着一件棕色羊皮裙,脚蹬着同色系的小短靴,打底裤修身又贴合,将她笔直纤细的长腿凸显,顶着一顶羊羔帽,短发整齐贴合在下颌,整张脸娇小,愈发精致。
淡色最能衬人,她今天有意化了淡妆,樱桃红唇,如雪般白皙的皮肤,整个人终于一扫那股丧气,神采飞扬。
“我去,”林暮对她挑眉,揶揄:“这是谁家的花姑娘啊,明目张胆走在路上也不怕被人家掳了去。”
蒋竞增吹着口哨,歪唇一笑,“阿樾家的。”
岑舒菱被她俩的双簧羞得简直抬不起头,后车门一拉,谁也没看就一股脑爬了上去,摆手催促赶紧走。
前面的人哈哈大笑,车子像箭一般“啾”的一声弹了出去。
路上,林暮问岑舒菱:“阿樾这几天得连轴转吧?我在热搜上看见了众人拍的路透图。”
手机上还躺着项樾几个小时前发的一条消息:上场了,待会说。
岑舒菱点头:“嗯,《倾城色》后期宣传,估计要全国飞。”
“唉,这工作也是糟心,楼阿姨张罗了几天,不知道他和周栋今晚能不能赶回来?”蒋竞增加入进来。
“韵也来不了,看来,拾光六人组难聚首啦!”林暮笑着摇头。
“那丫头也是好久没消息了,最近可还好?”岑舒菱问。
“听说在那地方教书育人,为爱奉献呢,”林暮“啧”了声:“那丫头,为爱不顾一切的勇气真是可嘉啊。”
话音刚落,车子蓦然往前急刹,几人由于惯性往前狠狠一冲。
林暮尖叫,岑舒菱心有余悸。
“你想死吧!”林暮拍着胸脯瞪驾驶座的男人。
蒋竞增抬手,面无表情,“抱歉,红灯,刹车用力了点。”
语气里明显情绪变了。
骤然的气压突变是林暮和岑舒菱始料未及的,两人没说话,在后视镜里面面相觑半晌。
蒋竞增这小子,看不出啊。
车子刚驶进铁门,楼紫惠听到声响,和刘妈迎了上来。
“我刚还在和刘妈念叨你们呢! 快!快快!进去,外边冷。”
“阿姨,几天不见,这皮肤水嫩的,我们都自愧不如了。”
“……”
林暮和蒋竞增一下车就将嘴甜发挥到了极致,楼紫惠被夸得合不拢嘴,岑舒菱站在一旁,手下意识的捏紧,干巴巴的叫了一声“干妈”后看她们寒暄,手心里都在冒汗。
还是紧张,尽管他们对她和项樾的事还一无所知。
“小舒,躲后面干什么?”楼紫惠总算注意到了角落的人来,满脸堆笑着走过来牵她,“上次在医院就和你交代过,没事过来陪干妈吃顿饭,你啊,非得让干妈主动给你打电话是不,几年没回,是和干妈不亲近了?”
“您说那里去了?”岑舒菱回握住她的手,连忙矢口否认。
“哼!”后头的两人觉得自己被忽略了,插话进来详装伤心道:“楼阿姨果然心里疼的只有小舒一个啊,我们俩费尽心思夸了您老半天,都不及小舒的一句干妈舒心是不?”
“噗嗤!”刘妈在一旁看着这“争风吃醋“”一幕先忍不住笑了。
楼紫惠无奈回头,笑着往两人身上瞥了眼,伸手依次在林暮和蒋竞增鼻子上捏了一把,“你这丫头,这嘴伶俐的。”
几人笑着进屋,刚一坐下,岑舒菱红着脸递过提前准备的礼物。
楼紫惠狐疑接过,“你这孩子,又不是什么外人,还带礼物干什么?”
说着垂眸瞥了眼,拆开,一脸惊喜,“呀,这是纯手工织的围巾吧?”
岑舒菱点头,“天冷了,刚回来在家也是闲着,就给您和干爸一人织了条围巾,手工粗糙,您不嫌弃就好。”
“哪里会嫌弃,高兴还来不及呢!”楼紫惠乐呵呵的立马就戴上了,招手让刘妈拿镜子过来想看看效果。
她今天穿了一身红色的旗袍款的长裙,这条红色的围巾戴上,末梢打了个漂亮的结,衬的整个人红光满面的,气色尤其出众。
刘妈一直在旁边不住笑着点头夸赞。客厅里林暮听到动静也溜上来了,直呼惊艳,她指腹婆娑着围巾面料,转头不敢置信的对岑舒菱说:“舒舒你确定不是买的吗,你这个手残党竟会织出这样的围巾?”
看到她们表现出爱不释手的样子,岑舒菱心里松了口气。
她以前也觉得自己手残,破坏力惊人,可真的被生活逼得相形见绌时,才发现,一个人的潜力竟然可以这样大。
织围巾的技艺是在马斯基根学会的,那里的冬天漫长又寒冷。
岑舒菱为了挣生活费,在饰品店打了好长时间的工,老板是个中国人,手艺高超,店里有瑕疵的商品都是自己修,也售卖各式各样的纯手工围巾,岑舒菱就是跟着她,掌握了这样一手好技能。
林暮趁楼紫惠去厨房时手肘拐了她一下,眼尾一挑,唇一勾,“给阿樾的压箱底的藏着吧?说,是不是要给他一个惊喜?”
“……”
“不说我就告诉他了?”
岑舒菱白了她一眼,“你幼不幼稚?”
林暮看她那表情就秒懂了,“还真有啊,小样,说你傻心思还不少,这么快就开始讨好未来公婆了?”
岑舒菱羞得掐她,“就你话多!”
两人上挠下扭的闹腾在观景室,林暮一把摁住岑舒菱手,双手双脚压制住她,打量她好一会儿,呵呵笑,“岑舒菱,说,你这身上还藏了什么宝藏等着我们来挖掘呢?”
插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