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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别是一首成长中的挽歌
阿罗解除了苍梧山后半月湖边的时间静止法术,将我和丽姬送回了苍梧山半月湖边,望着湖面一片澄清,月影照射在湖面上,委婉华丽,树影婆娑,恍如做了一场梦一般。
“耶,我们不是离开苍梧山有两日的光景,为何现在还是子时。难道魔界与苍梧山不再同一个时间轨道上。貌似三界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除非,除非。”丽姬思索了半刻,亦未曾想到答案。
“这个,恐怕只有阿罗可以解释,不要忘记了,他可是魔君的儿子。”我好心的宽解道。
听到我忽然提起魔君,丽姬一张有几分艳色的脸蛋,倏地蒙上了一层淡白色。魔君好色,魔界人尽皆知,丽姬在魔界呆了几日,便被阿罗困在了烟华阁几日,阿罗告诉他,魔君最是喜爱妖魅的女子,若是被他瞧见了,准会抬升十九夫人。
丽姬问阿罗,道:“你为什么每日里陪着末儿在魔界四处游逛,她不会有危险吗?”
阿罗回答道:“你见过一个男人,会娶一个与自己讨厌的女人,容貌相似的女子吗?末儿只要避开碧落娘娘,有我阿罗在一边守着,便不会有危险。”
在魔界的两日里,丽姬每天都会用一种备受冷落,略含哀怨的眼神看着我。
她悄悄告诉我:“阿罗是世上顶好的男子,可是他的家族太庞大,身份太沉重,我负累不起,虽然心生不忍,却要忍痛割爱了,所以不能与你共侍一夫,我还是比较喜欢妖妖的活着。”
每当我看见丽姬脸上妩媚的笑,便会有春日暖风抚过脸颊的感觉,就连冰冷的心也逐渐跳动了起来。她是我孤独童年中的唯一女伴,也是生命最初,彼此真诚相待过的人。
只是这一刻,我忽的觉得她长大了,有了自己的想法,或许我们分道扬镳的日子,会在不久的眼前。
阿罗的谜底没有隐藏太久,沉默片刻后,他便告诉了我们‘时间禁锢’法术的奥妙。
“魔界阴冷处有一宝山,山上长满了冰魄松,那冰魄松树上的松针千年一落,每一株冰魄松每次落一只松针。冰魄松针具有短时间,封印时光的效果,这在神魔两界是公开的秘密,我本人身上就带了两只,那日偶然发现碧落派人劫走你们,亏的我及时封印了此处,才使得我们回来后,不会被山院中人发现,也可以省下不少口角。”阿罗解释道。
听了阿罗的话语,丽姬两眼放出精光来,“阿罗师兄,你看我和末儿,平日里有好的食物,都会和你分享。以前没有的话,以后肯定会的。我们一起领略了魔族的风光,也算是好风景一起欣赏。您能不能把你的好东西也一起分享呢?把您身上最后一只冰魄松针送与我吧。”丽姬凑到阿罗身前,笑嘻嘻道。
“不好意思,丽姬,这冰魄松针必须在身负魔界功法的人手里,才可以完好保存,否则会化成一滩水啧,失去它的用途。再说,这冰魄松针并不是你想象中那般,拥有神奇的时空扭转功能。魔族人即使使用冰魄松针暂时隐匿了行踪,最终也逃脱不了上界神人的追踪。所以在我眼里,冰魄松针只是一枚小小的,用来隐身的道具。”阿罗的身影消失在半月湖边的暗影里。
我和丽姬对视一眼,失了继续在湖中洗澡玩耍的兴致,焉焉的回了听风院。
天上一日,地上一年。人世俗事多,朝如青丝暮成雪,仙界往昔轻,白云苍狗无纤尘。三十年很长,三十年很短。身为妖仙的我们,三十年只是一个很短的瞬间。我与丽姬在苍梧山上修炼满三十年。这三十年中,我与丽姬从半仙修炼成小仙,身体中的妖性早已被洗涤的一干二净,顺利完成了我们修炼习艺的期限。读经书识礼仪,懂章法勤学苦,都可以用在我们二人身上。三十年过后,苍梧山山门大开,即将迎接他们的新学员。
阿罗自那次与我们魔界归来,他便与洪渊仙尊告了别,在我和丽姬殷切的目光注视下,离开了苍梧山院。
我至今都在想,我和丽姬与阿罗萍水中相识,天晴后失散,都是一场天清色的梦。留给我们的是满脑子不解的浆糊,亏了我与丽姬二人,平日粗枝大叶惯了,不喜欢在无知的事情上伤脑筋,并一门心思的将全部精力放在了修仙飞升上,功法得以突飞猛进。
苍梧山山规,所有在苍梧山修炼满三十年的弟子,飞升小仙后要离开苍梧山,各自寻找出路。
我与丽姬在苍梧山习艺的期限已到,当初引我们进入山院的巽风师兄等人,早在十几年前就已经离开了苍梧山,而曾经教习我们剑术的言朗上仙,早已拜入天宫,位列仙官。
繇琴师尊依旧浅笑妍妍,苍梧山还在,洪渊师尊依旧在苍梧山上陪着她。苍梧山的山门大开,会有更多怀着求知心态的妖前来求仙问道,他们不会寂寞。
日月不老,青山常在,丹桂折枝,今夕明朝。
我与丽姬打点好行装,拜别了两位仙师,准备离去。临行前,洪渊师尊将一个装满仙丹的白玉瓶,及一张名帖递给我,要我顺路去天庭星仓宫一趟,将丹药交给星仓宫的主人。
我将自己的行程告诉了丽姬,问她有没有兴趣,与我一道去天宫一趟。丽姬皱着眉头,思索了一会,从荷包中拿出一只紫色的铜铃来,告诉我:“我要去寻找送我铜铃的人,那个仓惶的午后,我确实被那阴森可怖的宫殿吓坏了,现在想想,我始终惦念着住在那里的人。我想要去找他问清楚,他的心中有没有爱过我,他似乎并不像我们见到的那般快乐无忧,你说对吗”
三十年前魔界一游,所有经历的事情,如同昨日一般。原来是我一厢情愿了,我以为自己在阿罗心中是特别存在的,原来他也送了丽姬铜铃,亏的我还自作多情拒绝人家的好意,扭曲了他的心思。
心在一瞬间的刺痛后,反倒轻松了不少。‘这样也好,再次相见时,我们还是普通的好朋友’。
“人的心很大,大到能够装下大海。人的心又很小,小到容不下一粒微尘。你的心中既然存了疑虑,有了牵绊,那便去吧。此去再见,或是经年。万事小心,我会做你永远的朋友。”我声音低沉道。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我存了心思不再挽留她。仙魔殊途,我不知丽姬此去是祸是福。但是我知道,如果我强行将丽姬束缚在自己身边,她就会失去寻找属于她的天空的机会。此地相别,再相见,或许已经物是人非。
我有自己的私心,丽姬虽然在法术,修为上不如我,可是她的媚术修为却是苍梧山数一数二的高超。我不能与她呆在一处,否则,别人的目光,永远不会落在我的身上。
聪明如我,怎会忘记苍梧山入山时的规矩,修仙之人不得与魔界中人厮混在一处,若是修仙之人有入魔的迹象,天上地下都不会放过她。我情愿与一群古板无趣的活化石,在一处打交道,也不愿意与魔界中人有过交集后,如烟花般绚烂绽放,然后消失殆尽。而丽姬,心性纯良,就算有人以刀子压在她的脖颈上,她也不会坠入魔道祸世。
我若看一个人,便要看到他的骨子里,除了看不透我自己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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