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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4 章
安颜出院后,没有像跟颜愈说好的那样直接去见家长,俩人身上都有事情要处理,安颜要准备电影宣发上映,颜愈飞去程导的剧组补拍一些镜头,两人在机场道过别后,就各自开始了忙碌的生活。
颜愈在封闭式拍戏,记者们逮不到他,就只能盯着安颜。
开电影首映会那天,安颜简直要被记者给淹没。
“是自由恋爱,没有潜规则。我先追的他,我先告的白,目前没有结婚打算,希望大家把目光放在我的新电影上面,谢谢。”
不知道重复了多少遍,这些记者总算肯放过她。
也就在这时候,采访时间结束了,属于电影的时间开始了,在场的人无一例外,都下意识的屏声,安导拿到银熊奖后的第一部电影,他们盼了很久了。
电影播放完片头,正片在一片明亮的色彩里缓缓开始了。
高明看着这个开头,眯起了眼睛,光看这个开头,比起前几部电影,安颜在这部电影里面,对于色彩光影的把握又上了一个阶层。
电影的开头是丁安安提着漂亮的小裙子,小心翼翼地走在阳光灿烂下,身上迸发出来的是独属于少女的青春活力,而她怕弄脏自己的新鞋子,一直不自觉踮着脚尖走路的小动作,更是让人忍不住为这位可爱的少女莞尔一笑。
影评人看的是拍摄手法,电影内涵这种专业性的的东西,普通的大众看得更多是电影的剧情,他们才不管导演在这部电影里怎么怎么炫技了,电影在他们看来只有好看与不好看之分。
王华和李红是安导的铁杆粉丝,很惊喜地也收到了这场电影首映会的的邀请函,为此他们特地请假,就是为了这场电影,群里的粉丝知道他两收到了邀请函,一个个都羡慕嫉妒。
说实话,对于他们来说,这部电影的开头委实不够吸引人,没有像《预知梦》那样一开头就设置了吊人胃口的预知梦,也没有《刀与剑》那样抒情写意的画面,它太普通了,普通到所有人都有过这样的经历,在阳光晴好的一天,穿上自己最好看的一套衣服,打扮的美美的去逛街。
但是很奇怪的,安导的电影像是有一股魔力,明明很普通的开头,却让人忍不住想要看下去。
“你说安导这次的电影会不会是小清新的爱情片啊?你看开头很阳光美好啊。”女友李红忍不住跟旁边的王华悄声说出自己的猜测。
王华推了推自己的眼镜,很肯定回道,“不会。”
“这部电影叫做《盲》,听起来不像会是甜甜的爱情片,而且我不知道你有没有注意到过,电影开场的的封面色调比较阴暗,感觉这部电影的内容不会是你喜欢的小甜饼。”
就像王华分析的那样,就当丁安安满心盘算着待会逛街要买什么的时候,穿着破破烂烂,看上去十分可怜的老爷爷拦住了她。
“我怎么觉得这老爷爷怪怪的?还让安安带他去面馆吃面,自己不能拿着安安给他的钱去吃吗?”已经在社会上工作了一定年头的李红提出自己的疑问。
而同样看到这一幕的高明则是眯起了自己的眼睛,阅片无数的他,已经从导演的剪辑和光影上,看出来接下来会有一个惊天对比,就是不知道是器官买卖,还是拐卖人口,亦或是逼良为娼?
这些念头在他脑子里转了一圈就被一一否决,无他,虽然这些黑暗在华国并不是存在,但这些题材太敏感了,上映会引起热议,动摇民众对国家的信心,广电局那边不会过审的,《盲》既然都过审了,不太可能会是这些。
大概是电影里比较常见的杀人案件,后面跟着复仇之类的吧?高明猜测。
然而,在安颜的电影这块,高明从来没有猜对过。
电影镜头一黑,女主被迷晕后醒来,屏幕再度亮起来时,丁安安被卖了!
看到女主丁安安惊乱地解释自己是被拐过来的,观众们代入女主视角气的一片小小声地“卧槽”,现场的影评人也不约而同的深吸了一口气。
居然是拐卖人口?!
这个安导可真是初生牛犊子,可真敢拍啊!
更难得的是广电局还让她过审了!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安颜的材料一提交上去,上面也是纠结了好久,才最后决定放行的。这些年华国电影市场萎靡,固然有其中外来影片的冲击,但其中也未尝没有他们这些年严格限制电影题材,无形中让这些导演拍起戏来束手束脚的原因在里面。而且现在互联网这么发达,这些事情只要在网上一搜索就出来了,他们的初衷是保护人民,不接触这些黑暗面,而不是让民众们对这些社会上的黑暗无知无觉。
安颜工作室的人也没有想到,连他们准备好的阉割后的第二版材料都没有用到,安颜的《盲》就这样过审了。
影片还在播放着,高明这会却不会再分心去想其他的了,这可是华国很敏感的题材电影,这会儿不认真看,万一回头光电局改变主意强制下架,到时候就是想看都看不了了。
在座的大概都抱有这种想法,大厅里又恢复了一开始的安静。
当晚,男人就压着丁安安成了事,看着画面里丁安安绝望挣扎,最后却被男人的父亲和母亲一人按腿一人按手,最后还是被男人得逞,从一开始的好言哀求,奋力挣扎,到最后悲愤地粗口大骂,像死了一般摊在床上,这个娇花一般的女孩肉眼可见地衰败下去,观影大厅里响起观众们低声咒骂的声音。
丁安安自杀了,就在第二天。
看着被子映染出的大片血迹,男人吓了一跳,这个花了近全家所有积蓄才买来的老婆,还没为他老罗家生下个儿子延续香火,怎么能就折么死了呢?
男人拿棉被裹住丁安安,坐着村里的小三轮,往镇上唯一的卫生室赶去,李红看了这一幕,既希望丁安安能救活过来,可另一方面,她又清楚的知道,活过来了,丁安安要面临的处境,某种意义上来说还不如死了。
卫生室的大夫见怪不怪的替丁安安包扎,新来的为丁安安吊盐水的护士小姑娘见没有人,偷偷凑到卫生室的大夫身旁,“王医生,这姑娘是自杀吧?她不会是被拐过来的吧?”
王医生是个中年女性,耸拉着眉眼,表情冷漠,“人家的家事,我劝你不要管。”
小姑娘看着跟男人一起过来,守在病床前几个三大五粗的汉子,瑟缩了一下,去干活了。
丁安安就这样被救活过来了,手上留下一道伤疤的她,经历过这次的自杀,好似想开了一样,不再成天想着逃跑,她开始主动干起活,面对她的示好,罗家接受良好,但是也只是让她在家里干活,但凡跟钱和外出的事,是一点也不让她沾手。
两个月以来,丁安安一直以来表现得安安分分的,这麻痹了王大根一家人,这女人嘛,不管之前怎么倔,只要洞了房,那还不是得乖乖认命。王大根一家这样理所当然地想着,总算被丁安安逮住机会,一路上疯狂地跑,总算是跑见了马路,巧的是,马路上刚好一辆破旧的面包车驶过。
丁安安连忙挥手叫停司机,司机却在听到丁安安身上没有钱,不管丁安安的哀求,直接开车走了。
而就在这时候,王大根发现丁安安不见了,跟着村里的几个汉子追了过来,丁安安死命地跑,然而她又怎么跑得过几个人高马大的庄稼汉子呢?她被王大根抗在肩膀上,哭嚎着手脚并用挣扎,反被男人狠狠地在屁股上打了一巴掌。
短短几分钟内,从惊喜到绝望。
回去之后,丁安安直接被铁链子栓了起来,每天只有透过破洞的窗户看着外面,村里的几个小孩子会在窗户外面玩耍,看见丁安安被关在里面,也会过来跟她讲讲话,丁安安就这样被关了一个月,被放出来的时候,天气已经开始转冷了。
丁安安也没想着再跑了,没有钱,她是跑不远的,当务之急,应该先想办法弄些跑路钱才是。
可是,王大根一家把钱财看得死死的,经历过一次丁安安逃跑的他们,对丁安安简直是严防死守,就连去村里小卖部买包盐,那也都是直接赊账。
村里的邮差成了丁安安的希望,她用村里小孩给她的旧作业本,写了一封又一封寄往自己家里的信,却始终等不到回信。她不知道的是,村里的邮差,跟王大根一家也是认识的,准确的说,这一村的人就没有不沾亲带故的,邮差这头收了丁安安的信,转头就给了王大根,丁安安,根本就没有寄出去的信,又怎么可能会有回音呢?
村里的狗蛋是个早熟的孩子,他很喜欢丁安安这个姐姐,他看见了邮差和王大根碰面的事情,偷偷告诉了丁安安,丁安安手里的信写到了一半,直接愣住了,她面无表情地撕毁了手里的信。
从此,丁安安再也没写过信。
她不再指望别人来救自己,她开始想办法攒钱,她想起去买盐时小卖部的老板毫不掩饰的□□眼神,她想着,她现在这样,跟谁不是睡呢?就这样,靠着这样一种不耻的方法,丁安安一点点攒钱。
丁安安是夏末被拐来的,一开始她因为生的白净,比村里那些常年劳作皮肤黝黑的农妇要好看的多,所以哪怕丁安安总是不给他好脸色看,还总是逃跑,这个庄稼汉子也对她不错,去趟集市还会专门给她带新棉衣。丁安安收到这在男人眼里十分好看,实则土里土气的大红棉衣,恨不得直接剪碎给扔了,但是她在这个山村里没有衣服,天渐渐冷了,迫于寒冷,第二天还是换上了。
穿着这件土气的红棉袄,原本和村里人格格不入的丁安安也有了几分本地人的模样,煮猪食,喂猪崽,扫地,脸上手上都是大片被冻出来的红疮,她与这个村子越来越和谐了。
也许是因为许久没见到丁安安再去写信了,给丁安安的红袄子丁安安也乖乖穿了,男人再一次对丁安安放松了警惕,趁着家里收成好,男人高兴地多喝了几杯酒,睡得很熟的时候,丁安安在天还黑着的时候,跑了。
她沿着那天她被抓回去的马路一直跑一直跑,从天黑跑到太阳升起,她终于看见了镇上的车站,她几乎嗅到了自由的气味,她买了一张车票,满怀欣喜的挑了个座位坐下,期盼着这辆车早一点,再早一点开。
就在观众和丁安安心里满怀希望的时候,窗外出现了王大根和村里几个男人的身影,丁安安一惊,连忙低下头,把自己缩在座位后面。
王大根带着几个男人跟乘务员说了几句,塞了包烟过去,原本要开车的司机就停住了,丁安安就见他们几个上了车开始一个个的找人。
丁安安尖叫着被男人揪了出来,这是她离逃出山村最近的一次,她不甘心,她大叫着,“大哥大姐,你们帮帮我!我是被拐来的,求求你们救救我!”
女孩的叫声哀戚,车上一时真有几个人犹犹豫豫地站了出来。
王大根却是反手抽了丁安安一巴掌,直接捂住了她的嘴,“俺婆娘脑子不太清楚,老是这样偷偷跑出来,她说啥你们别信!”
司机收了男人塞过去的好几包烟,也帮着开腔,“人家的家事别管,小心惹得一身骚。”
就这样,丁安安眼睁睁看着自己被男人拖下了车,那辆寄托着她逃离山村希望的大巴车离她越来越远。
回到村子里,男人对着丁安安一顿拳打脚踢,要不是还指望着她给王家传香火,男人的母亲过来拦了一下,怕是就直接打死了。
丁安安就这样又被铁链子栓了起来,关在了小屋子里,但这一次,她安安静静地,没有再反抗,像是个失去了生气的破布娃娃。
男人的母亲见丁安安这样一副要绝食自尽的模样,慌了,丁安安可是他们家花了大价钱买来的媳妇,这孙子还没生下来了,哪能就这样让她死了呢?
男人的母亲一天三顿地劝,丁安安却是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样,直到一天,男人的母亲请了一群年轻的妇女进来,领头的女人等男人的母亲出去了,对着丁安安说的第一句话就是,“ 我也是被拐来的。”
见丁安安有了反应,女人继续指着周围或抱着孩子或瘸着腿的妇女们说道,“她们也都是被拐来的。”
这一群妇女跟丁安安说了会话,之后丁安安一个人沉思了很久,终于在男人母亲再一次端着饭进来的时候,丁安安没有像往常一般打翻,而是接过来大口大口地吞咽。
丁安安再一次被放了出来,像是被女人们给说动了,丁安安闷着头干活,像是完全已经认命,对逃出去死了心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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