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百战不殆

　　并战计 03 存在即合理

　　“清河街书店路口的施工大楼，叫人过来做个清理，十分钟。”
　　给陆唯挂了电话，扫了眼面前这些被震慑住的余党，陆森开口道，“伤及无辜犯了道上规矩，该怎么处理自有你们老大操心。”指着身旁两个站得笔挺的小年轻，吩咐道，“你们俩把伤到的路人先送去香山医院，受伤的可以一起先走。”
　　不服管教的开口了，大吼道：“你谁啊？伤了我们这么多兄弟还好意思在这里指手画脚？”
　　“也行，那都等着刑部的人过来拾掇。”
　　陆森轻描淡写地说了句。
　　其中几个年长的小头目霎时变了脸色。
　　一个穿着柳丁皮衣的光头小年轻嘲笑道，“呵，穿越剧看多了吧，刑部，我还宰相呢！”
　　旁边一三四十岁的男人转过去就给那小年轻一巴掌。
　　小年轻顿时叫起来，“钱哥你干嘛打我？！”
　　“你给我闭嘴！”那位钱哥厉声呵斥。
　　陆森抬手看看表，差九分十一点。
　　“都坐下歇歇吧，今晚会是个难忘的漫漫长夜。”
　　说完，在众人的注视下提着刀朝走去角落，寻觅他那包被遗弃的书。
　　找到后原地盘腿坐下，翻出其中一本静静拜读。
　　一群人伫立在不远处瞠目结舌。
　　他们发现那位浴血修罗架着把砍刀在看书。
　　仿佛是在大学校园那样惬意。
　　画风十分骇人。

　　十一点整。
　　七辆黑色轿车呼啸而来，乌央乌央下来一行人。
　　领头那位环视一周，锁定角落里坐在地上看书的陆森，快步走过去。
　　男人一袭深灰色西装，左胸口袋露出一角装饰巾，颜色柔和。雪白的衬衫纤尘不染，很讲究地佩戴着两粒宝石袖扣，规整地系着和西装相配的领带，在一片衣衫褴褛的泼皮中间分外显眼。
　　发现是这位亲自过来，陆森讶异，问候道：“好久不见啊，大力，一年到头三百六十天都不在帝都的人居然百忙之中特意过来接我？顿时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得了吧你，阿邢在檀香山办事，唯唯从翡翠岛过来太远，谁叫我正好在附近吃饭，就被他俩当苦力使了。”礼部长陆厉向陆森伸出手，说道：“起驾吧，祖宗，也就唯唯受得了伺候你个事儿精。”
　　陆森一把拍开陆厉的手，“我们家陆唯乐意摊我的事儿，不劳厉爷费心。”杵着刀站起来，“快把这地儿清清，该怎么着怎么着。真是闹心，把我的书都给弄脏了……”
　　陆厉气不打一处来，骂道：“大晚上的，陆森你特么看书能看到六环上来也真是够了！”
　　“这还是我的错了？”
　　“你现在也算是半个当家，能对自己人身安全上点儿心么？”
　　“我很珍爱生命的。”
　　“出门不带人还杀得一身血？”
　　“晚上和赵总谈完事，本来是没打算…”
　　“成，你也别解释了，我头疼。”
　　陆厉打断陆森的话，闭眼揉了揉眉心。
　　但事情并没有结束，就像陆森开始所说的那样，对于今晚参加斗殴的一众人马，这会是一个令他们此生难忘的漫漫长夜。陆厉的人早已把他们团团围住，狼狈地蹲在地上，数道目光齐齐聚焦在陆森这边，惊愕、惶恐、慌张等等。
　　在这条道上混的哲理简单粗暴：绝不仁慈，永不饶恕。
　　地下世界向来心狠为王，真理永远握在强权者手中。
　　人敬我一尺，我还他一丈；谁拔我一毛，我灭他全家。
　　卷帙浩繁的史书，老不死看到道德，窝囊废看到教训，而陆森只读出了两个字：力量。
　　达尔文进化论虽然有缺陷，但物竞天择这个核心却是真理中的真理，一切功业，一切文明，一切兴亡变迁皆出于此。弱者死，强者食，都市即是丛林，要么吃人，要么被吃，永远没有中间道路。

　　好好的饭局吃到一半被点名过来当保姆，陆厉本就挺窝火。正事都没谈完，又要改天挤时间，现在一肚子憋屈。陆森不能让他动手解气，那其他的自然谁都别想好过。
　　“爷特么是你们些狗眼能仰望的么，再有抬头的直接给毙了。”一帮杂碎，浪费本大爷的宝贵时间。
　　陆厉冷声道，“全部给我弄去刑部学学规矩。”
　　陆森把手搭他肩上，笑道：“大力，走，哥们请你吃烤串去！”
　　陆厉顺势把肩上的手一捏，扔开，“滚远点儿，也不自个儿打量打量你那一身，活像刚从乱葬岗爬出来的。”说完头也不回地径直上了车。
　　陆厉是一个极其自我，又乖张暴戾的人，同他对待陆森的态度就能分辨一二。人很龟毛又很作，生活态度精益求精。放眼整个洪门，没人比礼部老大更会享受生活。但是，他绝对是个不可多得的副手，亦兄亦友。陆厉和陆唯就好比陆明远的周总和赵总，洪门有他们执掌陆森很放心。
　　虽然现在手疼得心脏都停止跳动了两秒。
　　真不愧是大力。
　　陆森甩甩麻木的手，把书和车钥匙抛给旁边一小弟，上了陆厉的车。

　　看着坐在自己左侧的陆森一身脏污，礼部长一脸嫌弃地移远了点，“四九城的乞丐都比你爱干净，玩儿爽了吗？”
　　陆森说道：“行了啊，别跟门主似的见面就数落我，本来今天心情特别好，结果碰上这么糟心的一码事儿。”
　　“现世报。”陆厉一本正经地说道。
　　“嘿，昨天我生日，就你的礼物没收到。”陆森说着伸了手。
　　“晚上我正谈着大生意呢，送上门的钱都不要了，火急火燎赶来给你搽屁.股，这一来一回个把小时的时间够贵重了么？”陆厉狠狠瞪了他一眼。
　　“谢谢厉爷大恩！说实在的，我真心觉得你比赵老板更适合户部，张口闭口钱不…”瞧见对方越发严肃的面孔，陆森识相地转了个话题，“…呃…和你分享下我的好心情…最近吧，我睡了个人…”
　　“恭喜戒色大师参透佛经还俗归来，我立马回去昭告四海，普天同庆。”
　　“是个男人。”
　　“哈？！”
　　颠覆人生观的时刻到了。
　　“你什么时候…”陆厉蒙了两三秒，问道：“…玩玩呢？”
　　陆森白他一眼，说道：“玩玩的我会和你说？”
　　陆厉正襟危坐，长辈似的教育起弟弟来，“陆森，你肯定也明白自己情况跟我不一样，一大摊子人盯着不说，你又不是天生的同儿。”
　　“不是板上钉钉的事儿，我只是想听听你建议。”
　　“还有谁知道？”
　　陆森看了驾驶位一眼，说道：“就你俩。”
　　“全子是我的人，知道规矩。”陆厉叹了口气，“我建议你最好不要是，阻碍太多。这事儿过了今晚你就先别琢磨了，缓缓吧，静观其变，不欲其乱。”
　　“再说吧。”陆森应下。
　　“如果无能为力，那就顺其自然。哪儿的？”
　　陆森明了陆厉这是在问背景，于是指了指上面。
　　陆厉“呵”了一声，“行啊你，眼界够高的。”
　　陆森忽地凑近，小声说道：“咱俩这么瓷儿的关系，我一直挺好奇。”
　　“有屁就放。”
　　“你和邢哥谁上谁下？”
　　“……”
　　“说你在下面吧，你这气势也不像是邢哥压得住的；说邢哥在下面吧，他那高大英武的身材也不太像被压的。”
　　陆厉身形纤瘦修长，长得也偏阴柔，但却是个毒美人，又力大无比，眦睚必报，是洪门一众最不敢惹的第一人。他的伴侣刑部部长毕云涛，呃，敢嘲笑他名字的人现在坟上都长草了，也没人敢称呼其为毕部长，因为总不由自主地要往下半身靠。邢部长通常给人很正直的第一印象，轮廓英挺，身材高大，像是位能力出色的警官。
　　“当年你为了掰弯他费不少劲吧，听说差点把人母亲给灭了……”
　　“谁让他家老太太卯足劲撺掇他跟我分手去结婚？！”
　　“女人就好他那口，配你也真是可惜了。”
　　“皮痒了么？”
　　“口误，你俩简直绝配。”陆森继续剖释道，“邢哥好像比你大个四五岁吧？如狼似虎的年纪，身手又好，洪门第一高手，在床上你肯定赢不了他。又是你倒追，肯定得献身呐！大力，你说我分析得对不对？”
　　“对你姥姥！”
　　“我姥姥在圣彼得堡，你要见她有难度。反正换我的话，假如哪天我中了药，身边就你和邢哥，我也只敢压你不敢上他。”
　　“你再说一个字，信不信我立马把你踹下去？”
　　“那就是你了。”陆森有恃无恐地说道。
　　“陆森我cao你祖宗！”陆厉说着就要伸手去开陆森那侧的门。
　　“进去檀香山墓园要经过门主同意。”陆森截住陆厉的手。
　　“……”陆厉伸手在陆森右胸上一扭。
　　“噢~~~~~~~陆厉你绝B有病！”陆森霎时间有了被S.M.的错觉。
　　“你小时候是被门主抛上去两次只接到一次么？”说着，陆厉放手弹了一下陆森右胸的那颗。
　　“有病得治啊厉爷，你别搞我啊，我又不是兽医。”陆森双手捂胸。
　　“别和我说话，我有洁癖。”陆厉端坐回去，不在搭理陆森。
　　陆森“嘶嘶”的吸气声伴随了一路。
　　到了北海，全子跑下车给陆森打开车门，留着刺头的小伙子满脸通红。他是真心想投胎成个聋子来着，后座上的两位尺度太大，全子生怕自己看不到明天的太阳，小心脏悬了一路。
　　“厉爷虐我千百遍，我待厉爷如初恋。”陆森面色苍白地笑道。
　　“快滚。”陆厉面无表情。
　　“今天谢了啊，有时间过来坐坐。”
　　“被上面那个cao得想不通的时候，给我打电话。”说着，陆厉扔出来一个盒子。
　　“生日快乐，小森。”

　　洗去一身疲乏的陆森，躺在床上继续翻着昨晚的书。
　　又是同样的那章，最后一段。
　　存在即合理。
　　世界万物的出现，都有其因，因为它的合理，才出现了。
　　凡是在自己身边已经存在的，就是合理的，就是应该的；而不存在的，就是没有合理性的，不是该存在的。
　　因为存在的都是现实的，都应该有其存在的理由。

　　脑海中蓦地出现霍膺的身影。
　　他的存在，就是合理。
　　他们的存在，不是因为巧合，而是因为注定。
　　一个人可以不相信自己的感觉，但是不能不相信自己的信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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