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嫡女纪事

　　徐姚自被家中锁起来之后便日夜咒骂怀秀，柿子都捡软的捏，虽说徐家是看在明郡主的面儿上惩治她，可两人地位悬殊她就是想骂也没那个胆子，一腔怒气全撒在了怀秀头上，只可惜徐家是铁了心要关她，即便心中恨极，徐姚也只有摔自家茶碗花瓶的份儿。

　　“妹妹。”

　　这天徐姚正在发火，忽的听见有人从背后唤她，抬眼瞧见那张与自己有八分相似的脸，满腔怒火全化作委屈一时难以咽下竟当场滚下两行泪来。

　　“阿姐，我心里不痛快。”

　　来人正是徐好，她与徐姚本是双生子，模样身段儿瞧着都有八分像，怎奈一个冲动娇蛮一个内敛温顺，即便都做一边儿打扮，可只要观其言察其行谁都能一眼将姊妹两个辨认出来。

　　“妹妹，你受苦了。”

　　徐好买通了看守的仆妇，进到房内别的不说先抱着徐姚的头狠狠哭了一回，两人从小就亲厚，虽不如徐妙那样得宠也是自小被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十六年来从未在别处受过什么大罪，没成想却栽在了一个靠娘家关系作威作福的小户之女身上。

　　“她得意不了多久，看着吧，只要我能出去，定要姜怀秀那贱人百倍偿还！”

　　在姐姐这儿发泄够了委屈害怕，徐姚又有了劲头骂怀秀，只这次没再摔东西，她这个姐姐从小性子软糯，声音稍稍大些都能将她吓着，徐姚虽说脾气暴躁可再怎么生气在她面前还是有所收敛的。

　　“姚儿，你如今这模样还是消停些罢，父亲这次难得狠心，你何苦硬要往刀刃儿上撞。”

　　“难道我就要生生咽下这口气么！”

　　徐好看见徐姚这模样也一脸心疼，她拍了拍妹妹的手，轻声细语劝道：

　　“罢了，这事儿也是因我而起，同你本没甚干系，我这就去同父亲说这罪本该由我来受，你是代我受过，合该将两人换过来，如此你该消气了罢。”

　　说完便要往外走，徐姚哪里肯依，徐好自小身子就弱，被关到这儿来日日看那些个仆妇的嘴脸如何熬得过去？当下她也顾不得发脾气了，连忙起身将徐好拉了回来。

　　“你就让我进来陪你也是好的，外头已经传得不成样子，如今还有谁不知晓我是个送上门去都没人要的，这张脸皮已要人撕了个干净，我还留着做什么，白白给人看笑话么！”

　　徐好一边说一边抹眼泪，情到极处也顾不得形象趴在徐姚身上嚎啕大哭起来，徐姚虽说骄横可对这个姐姐却是有十二分真心的，如今看她这幅模样已是心疼至极，更何况这事儿说到底还是她多嘴添乱，否则依徐好那软糯性子怎会惹上这么大的麻烦。

　　“如今父亲也不似从前那般待我，我听母亲说他竟有意将我许给何家长子做继室，若果真落到那人手里，还不如绞了头发去庵里当姑子清净！”

　　何家是新贵，在荣亲王手底下也极有脸面，虽说不如徐家这样的大家族根基深厚，可胜在手上有兵，如今什么世家大族都是虚的，乱世唯有拳头硬才是真理，徐家攀不上方文涛便把主意打到了何家上，两边也算不得孰优孰劣，当初不选何家长子而选方文涛也不是看重方文涛能力更强或是别的什么，单单是因这何家大郎名声不大好，从前也有过长媳，却落得个暴毙的下场，坊间早有传闻是要那何大撒酒疯活生生打死的，许是为此心有愧疚那何家对儿媳妇娘家多有扶持，并不曾因死了女儿而断了往来。

　　徐姚自然也听过这件事，父亲这是急疯了才会上赶着要姐姐去送死，若是从前姐姐名声还在定做不出这等狼心狗肺之事，如今眼瞧着姐姐毁了名声，不过送个赔钱货过去，兴许还能得何家扶持，他绝对狠得下心！

　　“阿姐莫怕，有我在，定不会要人再欺负你。”

　　她姐姐那样的性子送到何家去不出半年就得要人折腾死，这事原是因她而起，如今，也得由她善后，只是她不甘，若不是遇见姜怀秀那个灾星，她同姐姐何至于落到如今这番田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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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边徐家闹得欢，这边姜家却也不安生，姜成经了那事儿自然得修养一阵不见外客，李氏如今这模样也没法子出来走动，姜母年事已高，再者来往客人多是她晚辈，断无要个老人家出来招待的礼，是以姜家如今彻底由怀瑜怀秀撑门面。姜家同方家的亲事说开之后怀秀的地位也水涨船高，姜家本就得李家看重，如今又得了个了不得的女婿，从前对姜家还有所看轻的人如今都转了性，纷纷殷勤起来，更兼怀秀兄妹两个待人和善惯会交际，不管京城旧部还是厉城本土贵族都愿意凑上来，一时间厉城李家的门槛被踩得更为光溜。

　　姜家如今忙得欢，难为兄妹两个相互扶持竟没出什么乱子，□□亲王那边传出来的一个消息却也让他们有些难以招架，不仅姜家，厉城里所有逃难来的权贵们都犯了难。

　　荣亲王让捐灾。

　　北边遭了狼灾，幸好是在冬天，收割已毕粮食暂不需慌张，屋舍虽有毁损却并不怎严重，御寒保暖衣物也不缺的，单单因着受伤的平民太多伤药棉布跟不上，那边没法子派人手出来取，荣亲王便主动伸手向这些世家要——不出血就想得到庇荫，天底下哪儿有那么好的事。

　　这要放在从前贡献点伤药钱确实没什么，可如今大家都逃难至此，一路上为着轻车简行扔了不少东西，大部分银钱还是四散在京都附近等着重振旗鼓回去取的，现下能维持基本体面已属不易，哪还有那闲心勒紧裤腰带做好人。

　　姜家如今还好些，因一早就知晓会有动乱，所以怀秀早早托人将家中那些个中看不中用的东西换成金银粮食，当初也不知晓能不能回京都，所以能带走的都带走了，若不是因为粮食实在太多拿走太显眼，她估计会把这些东西全装车拉到厉城来，好在北地存粮短时间内不用担心发霉发臭，留下那些东西没准儿还能有巧用。

　　“如今家中仆妇丫鬟加上方硕那些人还有一百五十来个，有厉城这边人接济口粮暂时是不缺的，这些天也没甚别的开销，手中钱帛尽够，就是不知该交多少。”

　　姜母把怀秀兄妹两个叫到屋里去商议，儿子儿媳如今是指望不上了，庶出的那几个早在乱起来之前便让她送走，如今身边能说话的也就只有孙子孙女，年纪大了总有伤不完的心，从前精神富态的老太太如今却瘦得厉害，就连何妈妈看了都觉着老主子怕是撑不了太久。

　　“咱们姜家虽不缺这些却也不能当了冤大头，那荣亲王看着不像是个老实的，别让他盯上咱家才好。”

　　姜母活了这么多年看人的准头还是够的，当初荣亲王求娶过李氏，因着李氏自个儿闹了笑话才没能如愿，虽说如今也瞧不出什么埋怨来，可她从不指望那人在姜家人身上会有什么良心。

　　“你们爹既然死活要往荣亲王这边靠那咱们定撇不清的，只是防人之心不可无，别家深浅不知，咱们还是小心观望些时候为好。”

　　姜怀瑜听祖母这般说心里也有了一番计较，早在消息出来之后他便试了试各家子弟口风，人人都哭穷，不论实际情况如何，反正他们不能上赶着说自己富裕。

　　“这事儿是荣亲王起的头，第一个肯定会要李家表态，咱们紧跟着李家自然是躲不过去的。”

　　怀秀说出这话后祖孙三人都沉默了，有得必有失，他们同李家的关系近总不能只享受好处而丁点儿不愿付出的。

　　“如今也想不出个章法来，等李家表态再说也不迟，你们兄妹两个最近都警醒着点儿，别要旁人摸了咱们的底。”

　　“孙儿（女）省得。”

　　似姜家这般不知如何应对的大有人在，都在等着李家牵头，等那边定出个章程来后边的人才好商量着给个定数，可还没等这边的人将捐灾一事料理清净呢，北营与厉城之间却蹿出一伙流寇来，今年雪灾遭殃的可不止北大营那边，有军队驻扎都落得那般下场，更遑论别地儿，吃不饱穿不暖，活不下去自然要挥刀造反，闻说京城那边来了一伙肥羊，领头的人竟纠集乌合之众一股脑儿冲厉城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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