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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4 章
天涯子的忽悠加上百里安的小道消息,二人将龙居楼掌柜忽悠得奉上银钱吃喝无数。因为天涯子长得出尘,还被掌柜一口一个“仙子”唤着。
待攒够了银钱,天涯子告诉百里安自己出门买点胭脂水粉。百里安没怎么见过地面上的妙龄姑娘,只觉得这道姑应该算是十分漂亮的一位。天生丽质难自弃,就算是道姑,可能也会喜欢打扮。就此放行。
天涯子便寻了个机会,卷了银钱跑了。
她拿不知什么泥巴涂满脸,黑黄了一圈,鼻梁没了,眼睛小了,眉毛都变了样。就算是堂而皇之跑到百里安面前,他也一下子认不出。
这位少主虽号称是逃出生天,因为过目不忘,功夫可能比白鸦还好些,却又对天大地大的外界心怀莫名的恐惧,无事不愿下楼。没了带路丫鬟,更是死也不肯走下楼梯一步。仿佛要下的不是楼而是油锅。
当年他母上将他禁锢在地下酒楼里,现在他将自己关在地上酒楼,其实境遇也并没什么翻天覆地的改变。然而他自认为能够从窗台上见到日出月升,阴晴圆缺,便已是成功。
百里安守着自己的小包厢,等了一个时辰又一个时辰。他在地下茶室里闷久了,故也坐得住。等到暮色将至,阴雨绵绵,他又好奇地伸出手去接雨水,并应景地吟两句“而今听雨僧庐下”。接了一个时辰雨水,天色彻底暗沉,他才觉得天涯子可能是遇到了什么变故。
被鬼市之人绑了?
他匆匆出了包厢,唤来掌柜。
掌柜一拍脑袋:“哦!您问那位仙子呀?那位仙子方才出门前给我留了封信,说与您尘缘已尽,她要修仙闭关去也!若是您问起,就将这信给您。”说着看百里神色不太对,诚惶诚恐十分识相地躲下了楼。
百里安回屋拆信,是道姑七横八竖的字迹,一般人没那奇异的根骨仿不来。上面就几个大字“后会有期。”
他抱着那潦草的信纸呆坐半响,又唤来楼下琴师盘问半个时辰,无果。
琴师心情很低落,她怕没了道姑的解药,自己会七窍流血之后变成个男子。变成男子,她情郎不是抛弃她就是变成个死断袖。
百里安不忍心对这单纯到可爱的钉子下手,只摆摆手让她一脸纠结地退下。
无论如何,放他一个人面对这陌生而庞大的地上世界是不可能的。
百里安又抱着信难过了片刻,想到后会还有期,又重拾了些许希望,自认这不算被道姑抛弃。有了希望,也就能行动起来。
他终于鼓起勇气下楼去寻掌柜,说要去越人客栈。掌柜便让个杂役撑着伞给他带路,一路摸索去了隔壁街上的客栈。
“这是伞?”他问。
杂役莫名其秒地点点头:“不然呢?”
他还想问为什么要撑伞,淋淋雨不是很畅快么?然而看到杂役看怪胎的眼神,又把话憋进了嘴里,也打消了请杂役在地上长期带路的念头。
小满今日使了不知什么手段,刚去修罗场煽动完小刺客们叛变,又在白鸦的看护下暗杀了修罗场的两个教头。养了十八年的刀,今日开刃见血。
随即白鸦又按着上回获知的暗号与左护法接头,表示对此事件负责,彻底表了态。
一切顺利,双双归来啃羊腿庆祝。等差不多收拾完了,就听到有人敲门,是客栈小二的声音:“几位客官,有人找。”
随即就进来个湿哒哒、满身花的百里安。失魂落魄,满面惶惶。
百里安有些遗憾地摸摸怀里信纸,明白为什么要撑伞了。不撑伞,信纸就被雨水泡发了。
小满正十分贤淑地给白鸦揉肩,见有客来边抛下白鸦迎上去:“哟?百里你来啦?你不打伞?”
百里安不太好意思承认自己第一回知道为什么要打伞,遂没直接答复,只问:“这儿什么味道?”
小满也没直接答复,问:“百里那么晚来,有事么?你母上追上来了?”
百里苦笑摇头:“那倒还没有,就是你送我的道姑跑了。不知小满能帮我再找回来么?”
此言一出,小满就乐开了花,笑得前俯后仰:“恭喜百里,贺喜百里!”
文和之正儿八经地对他抱拳:“恭喜百里公子。”
白鸦活络下肩膀,有些郁闷也有些窃喜。郁闷是因那天涯子居然又顺利溜了,当真恶人无恶报。窃喜是因百里安也丢了次人,眼皮底下放跑了假道士,他丢脸也好有个垫背。天人交战片刻,最面子击败了报应论,他顿时对百里安燃起了同患难的兄弟情义,以前所未有的热情握住百里安的双手:“百里少主,白鸦真得喊你一句兄弟!不是咱俩兄弟无用,实在是这两假道士太狡猾!”
百里安是来诉苦的,没料到这儿的气氛居然如此欢乐,有些反应不过来--事实上此人自打上了地,反应就迟钝起来--迟疑道:“三位何出此言?”
“您还没发现她就一灾星么?”白鸦痛心疾首:“听兄弟一句,她就一祸水,早些离了她早超生。”
百里安冷静地把自己双手从白鸦的鸦爪子中抽出来:“早超生?兄弟这不是咒我么?”也是,白鸦自然就是个乌鸦嘴。“天涯子怎么灾星了?没有她,我至今都还在鬼市中。”
“她哪儿不灾星了?”白鸦怒其不争:“来本堂没几天,呵,就一把火烧了一半的房产,楚人一炬,可怜焦土!”
百里安不屑:“您那儿总共才三间小屋,加起来还不够您一趟生意收的银子。”
白鸦真心觉得和此人话不投机半句多,果然之前素来不对付是有原因的,居然敢嫌弃听雨堂小!:“您家鬼市是大啊,可也没见着您有多喜欢啊?本堂小归小,小满与我都可喜欢了。小满你说是不是?”
小满:“还好吧,那老屋我觉得早该推倒重建了。”
文和之点头附和,确实太小了,你看四个人都住不下,还要和乌龟挤一间房,他袜子都被乌龟吃了一半。
白鸦没料到后院起火,回首怒视之。
可能因为之前与听雨堂的接触都是在鬼市中谈生意,百里安终于找回了些许往日推敲字词的敏锐:“白鸦兄,一样是听雨堂的屋子被烧了,怎么就你最恨天涯子?”
白鸦一派斯文地咬牙:“他们一个新来的,一个被我惯了那么多年,懂什么养家的辛苦!我被炸光的那间老屋子,光屋顶漏雨我就补了不下十次!还有修瓦、补窗、上漆......那屋子去年刚换了瓦,那屋顶就是我三伏天里一片片瓦垒起来的!垒了整整五天,就这么被她一口气炸光了!我数过,完整的瓦不多于三十块!”
白鸦学武侠男主装风雅惯了,鲜少如此动怒。小满遂上前像摸猫狗一样摸摸他肩背:“好啦,好啦,炸都炸了想这么多做什么?大不了下回垒瓦我来嘛。”
小满一顺毛溜,白鸦就消了气:“姑娘家的垒什么瓦?让文和之来。”
莫名被赋予垒瓦重任的文和之:“.....是,师父。”
小满又问:“百里,你说没有天涯子,你就溜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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