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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三
从婳儿的角度看过去,虽在皇上的养病期间内德妃今日依然华贵逼人,身着桃红色喜鹊闹桂的广袖宫裙,腰间以缀着彩宝的湖蓝腰带点睛,乌发螺髻间两对素金对钗在阳光下分外耀眼。看着德妃笑着步上台阶走近自己时婳儿不由心里一紧,竟然有了丝毫惧怕,德妃笑语盈盈地唤她:“宸华郡主。”婳儿深吸口气,才微笑地看向她回道:“德妃娘娘。”“中午的日头这么晒,郡主这是要往哪儿去呀?”“宸华须去瞧瞧皇上的汤药煎得如何了。”“郡主孝心感人,听闻素日还要辅助皇上内阁事务,也要心疼自己不要累着了。”说着德妃轻轻拉过婳儿的右手放在自己掌心,像是每个慈爱的母亲或者长辈那样抚抚她的手背。内阁事务?连德妃都知道了,难道已经传遍后宫了么?婳儿一想到这,也忘了将手从德妃手里抽回,就由她这么拉着。德妃自是不动声色,接着与婳儿寒暄着。直到一声:“哎,你停下。”婳儿侧首看去,那正是小御膳房的宫女山儿,山儿被德妃这么一喝,有点惊慌地跪下去行礼:“奴婢,奴婢参见德妃娘娘,参见宸华郡主。”“看你步履匆忙的,手里端的是什么呀?”“回娘娘,是进给皇上午后服用的汤药。”“汤药?汤药不是一向由郡主亲自煎制的么?”
德妃这一问,婳儿便知不好。现下自己才刚要往膳房去,汤药却在山儿手里已然准备好了,这可与平日里郡主“事无巨细、亲力亲为”的说法不符啊,尤其事关这如此重要的药剂。山儿迷茫地抬头来,道:“今日奴婢见到了时候,郡主仍未来膳房,想郡主一定是有事被缠住了,便自作主张熬了汤药。”婳儿看向跪在地上的山儿,平日里在膳房确实是由她帮助自己打下手的,这半个多月里一日也要见上个三回,是个话不多又很本分的宫女,眼睛一亮婳儿已接着山儿的话头说下去:“是啊,为防有其他事物缠身便一贯嘱咐山儿先将汤药煮好,待晾凉时再呈上来由宸华来检验是否合格。”“郡主办事果然妥帖,让人放心。”德妃语气如常,老神在在:“那眼下这药郡主是否要亲验呢?”“自然是要的。”婳儿自信一笑走向了山儿,背对着德妃,打开盅盖,以托盘里的小勺轻轻舀动汤药,又送往嘴边细尝其味,片刻后道:“这药煮过了。”山儿拖着托盘的手一颤,“奴婢该死。”德妃笑道:“郡主果然聪慧过人,一尝便知异常。”婳儿回过头来自信道:“事关皇上龙体康健,宸华自然马虎不得,看来需得重新煎制了。”“那本宫也不耽误郡主正事了,许寅也在一旁等候多时了。”说着看向婳儿身后的廊间,确是许寅恭迎在那儿,现下正屈身向她们行礼:“奴才给德妃娘娘请安,给宸华郡主请安。”“你倒会偷懒,在那儿杵这么久,也听了个够。”德妃半笑不笑道。许寅忙低下头赔笑:“奴才不敢。”“好了好了,郡主有事要忙,本宫便先去侧殿坐坐。回见了郡主。”德妃抚抚自己鬓角碎发,摆了摆手,由许寅在前头领着往殿内走去了。婳儿松了口气也领着山儿回了膳房。
把药材都放在火炉上煮时,婳儿看着一旁认真盯着火炉的山儿不由觉得有些愧疚:其实刚才那盅汤药没有任何问题,可未了落人口舌,还是自己亲手再煮一遍放心得多,也不会给他人留下把柄。想对山儿说些安慰的话却又不知如何去说,终于还是抿了抿嘴把话都憋了回去,专注于渐渐变得滚烫的药汁。煎成后,让汤汁晾凉片刻不再烫得入不了口,婳儿便亲自端着送往文正阁。
守在门口的依然是许寅,“奴才见过郡主。”“许公公客气了。现下宸华方便进去么?”“您请,就万岁爷在里头呢。”许寅笑眯眯地道。“德妃娘娘呢?”“万岁爷说有政事要处理,也没见上德妃娘娘的面,便让娘娘回宫去了。”婳儿略点下头又朝许寅笑了笑就抬脚进去奉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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