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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旋归兮不见卿
上林苑中,枪林箭雨,双方对抗已有数日。京城子峻把上林苑重重围困之后,京城子易好比瓮中之鳖。
这天黄昏,京城子峻端坐账内,握一本《鬼谷子》静读。只一盏茶光阴,就发觉心口竟无端地抽痛起来,一阵一阵地,他仍下手中的竹简,蹲在地上,护住胸口,冷汗挥酒了一地。阵痛持续了一柱香时间,才渐渐退去。京城子峻暗忖着,出征以来,饮食起居,衣物冷暖,皆有细心的侍从顾及周全,怎会无端地心绞痛?他有些疑惑,又找不出缘由,只是心中隐隐地不安起来。
“皇上,长林军被困许久,水尽粮绝,末将认为一举歼灭他们,时机已经成熟,请皇上即刻发兵!”此时,陈容将军面带喜色,上前汇报军情。
京城子峻忙起身,隐忍着不安,对陈容笑道:“陈荣将军说得不无道理,然而此刻去攻打他们,只怕他们会报必死之心而殊死抵抗,如此一来,我方能取胜,但是并非完胜,这不是朕想要的结果,朕之所以亲自领兵前来,意不在消灭他们,而在于降服他们。”
陈容道:“皇上高瞻远瞩,属下佩服,只是京城子易顽抗,长林军又为京城子易亲自操练,要想让他们叛变,恐怕不是易事。”
京城子峻嘴角勾起一丝弧度:“因为有难度,朕才觉得有意思。亲自招幕长林军的不是你兄弟的至交吗?你先下去吧。把你的兄弟陈浩叫来。”
“属下遵命!”陈容领命,随即告退。
不多时,陈浩将军进账。
京城子峻道:“陈浩,早闻你与长林军首领李执是旧识,今番派你前去劝降李执,你心中可有计较?”
陈浩道:“陛下容禀,李执刚烈,单单晓之以礼,动之以情,恐怕是不够的。”
京城子峻道:“李执是否真心归降,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让京城子易认为他有归降之心。你懂了吗?”
陈浩道:“皇上是说,用离间计,使京城子易与李执绝裂?进而…….”
京城子峻微微一笑:“陈浩将军果然聪明,朕命你携重金以及那蛟凤宝马秘密前往长林军中,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朕都要你胜利实施离间之计。”
“末将明白,臣这就去准备。”
夜黑风高之时,陈浩带着三千辆黄金,骑着蛟凤宝马潜往大将军李执军营。越靠近李执军营,陈浩故意点了火把,高声呼喊李执,行动显得越发高调。
“兄长,今日你我各为其主,你也不必劝我,你快快带着黄金珍宝回去吧。”
“贤弟,京城子易暴戾,而你却为他招兵买马,叛逆谋反,这将背负千苦骂名,你好生糊涂啊。
“我知道,兄长不必再劝,早些回去,要是被人发现,你将难以突围。”
“既然你执意如此,我不必强逼,但愿贤弟多加珍重,愚兄告辞。”
李执见陈浩带着行礼而去,叹了口气,回到营中休息。
夜浓正酣时,忽然有一队侍卫闯了进来,最后面紧跟着的是京城子易,一险的阴鸷。
京城子易怒斥道:“大胆李执,你好大的胆子,你竟敢收受贿赂,意图投降,你该当何罪!”
李执急辩道:“末将是被冤枉啊,请王爷明鉴!”
京城子易怒目圆瞪:“死到临头,你还狡辨,来人!”
很快,有人从他的衣箱里面搜出三千两黄金来。
“有赃物在此,你还有什么话说!”
“来人啦,把李执关进囚车,听候问斩!”
原来陈浩并未归去,而是将三千辆黄金交于早先派来的细作,趁李执不备之时,秘密藏于李执的衣箱。
随后,他又找到其中一位叫董拓海的行伍长,以重金相酬,并让他在趁着早饭时,对着只能以黄叶稀粥充饥的其他几位行伍长说:“王爷一直骗我们说会有援军到来,可是,十多天都过去了,都没有援军的消息,事实上,他早就得知,援军早被皇上的羽林军牵制于鄱阳,无法前来救援。我们在此受冻挨饿,只得等死。”
一个伍长道:“你是如何知道这些消息的!”
董拓海道:“我的兄长就在羽林军中当值,我也今天才刚收到他的家书得知的,王爷与皇上王位之争,素来你死我活,而王爷明知不是皇上的对手,却不肯投降,只是让我们一再拼死命抵抗,最少能与皇上的羽林军同归于尽!”
另一个伍长说:“也是啊,大丈夫为抵御外敌,战死沙场,倒也死得其所,而纠缠于他们兄弟王位之争,岂不白白丢了性命?”
董拓海说:“可不是吗?何况,皇上乃英明之主,太上皇废长立劝,也是为了天下苍生。我等却投于王爷手下,做他的乱臣贼子不说,由如今皇上亲军早已兵临城下,只要他一声令下,长林军将不复存在。到那时候,我等连活命的机会都没有,还会有荣华富贵的一天吗?”
又一个行伍长说:“是啊,是啊!王爷暴戾,是非不分,李将军向来忠诚,而他今天的下场就是我们的教训。况且,我们今天能做行伍长,也都仰仗李将军厚爱,不如,我们救出李将军,去投了皇上,如何?”
董拓海说:“我也正有此意。如果王爷要杀李将军,我们就反了!”
这些说法一出,立即传遍整个长林军,军心大乱。京城子易暴怒,抓了十几位传言的士兵,严刑毒打,酷刑之残忍,令其他士兵皆不忍相顾。
就在要处决陈浩将军时,长林军齐齐杀出,倒戈相向,救出了陈将军,纷纷投降了京城子峻。
而京城子易闻知风讯,骑了战马从西边突围,被京城子峻帅众痛击,京城子易于西谷口束手就擒。
自此,京城子易的这只旨在为其篡权夺位的长林军并正式编入了羽林军,成为皇家军队。几日后浩浩荡荡地追随京城子峻回京。
文武百官列队迎贺,传颂皇上英明神武,不费一兵一卒 ,箭不离弦,兵不血刃,便平定了判乱。
京城子易也锒铛入狱。只是,他原先与潘嘉义沆瀣一气,虽顾及圣德太后颜面,未被斩首,但兵权已削弱,他的女儿潘妩莲自然受到牵连,恩宠不再,风光亦不再。
得胜归来,数位佳人翘首相望。京城子峻唯独不见了苑贵妃,素来临危不乱的他却慌了,莫名地慌乱不已,眸底全是担忧,兼有焦急,更有着心痛。他想起自己心口无端绞痛的那个黄昏,据说,苑贵妃正是那个黄昏离开皇宫去了西南的。
梦里,京城子峻总能看到一个在雪中悲泣的女子,她身上有白绫凌迟着她,下身浓稠的血染红了她脚下的冰雪,虽看不清她的长相,但从她身上散发出一种沉重的绝望,像一块巨石压得他喘不过气来,那种伤心欲绝,又带着恨意的情感像巨浪呼啸而来,每每都让他从梦中惊醒,汗湿了一身。梦醒之后,他总感到会心痛,连喊痛的力气都没有,仿佛有人活生生的从他心上剜了一块肉下来,痛得鲜血淋漓。
他甩了甩头,将困扰他的梦抛诸脑后,却甩不去心中那抹残留的阴影,随着每一次心跳都隐隐作痛。
“罗兰,你给朕说真话,爱妃是真去了西南,还是她出了什么事?”这些日子,尽管苑贵妃不在,京城子峻依旧夜夜下塌于昭阳殿,他只希望当苑贵妃一回来,他就能第一时间见到她。
“是明德太后娘娘说的,奴婢真的不知道小姐的去向!”未曾张口,罗兰早已泪涕涟涟。
“好啦,别再哭了,你起来吧,朕去问问太后。”
“皇儿,最近又消瘦了不少,是身体不舒服吗?也该找太医瞧瞧?”长乐宫中,明德太后抚着京城子峻的脸,悲切道。
京城子峻苦笑:“儿臣没事,只是忙于战事太疲惫了,让母后操心了。”
明德太后长叹一声:“子易叛变,虽已下狱,但横竖他也是太上皇的亲儿子,圣德太后肯定会以死相要挟,让太上皇释放他的…….”
京城子峻打断她,紧握着她的手:“母后,儿臣有一事想问母后,苑贵妃她到底在哪里,她是生是死?”
明德太后闪烁着眸光:“她听说师父病危,她执意要去西南,火急火撩地安排了马车,哀家拦也拦不住…….”
京城子峻深深地蹙眉:“她怀着身孕,母后为何不设计强行阻拦呢?”
明德太后压住内心的苍白:“你一直衷情的那个女人,个性刚烈,你是知道的,母后哪能拦得住她呢?”
没等京城子峻发话,她接着语重心长:“皇儿啊,现下国家内忧外患,你是一国之君,定国安邦,一统天下,才是你应该做的,可别为了个女人,断送了国家的未来,黎民的希望啊!”
“可是母后,一宸她不是普通的女人。”京城子峻决然而又悲痛。
太后目光幽远:“母后也知道一宸是个好孩子。但是皇儿啊,这人与人之间也讲个缘分的…..”
猝然间,京城子峻转过头:“母后说的缘分是什么意思?”
“没,没什么意思,我只是在想,或许,贵妃的师父病重,也可能是缘分注定你们要分别一段时日的,过一会她回来了,也就好了。”
他的脑海突然灵光一闪,仍隐藏起眸底的猜疑:“希望母后不要有事瞒着儿臣才好,儿臣告退。”
回到太极殿,京城子峻即派心腹周明冲快马加鞭,火速赶往西南,去接应苑贵妃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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