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记事

　　没有办法，霍九只得灰溜溜地跑到楼底下，将内裤捡回来，洗干净之后再挂到窗口。

　　等他忙完这些，发现兰叶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了，他在床边，盯着她的背影看了好久，想要问问她的气消了没，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他其实并不笨，以前在执行任务的时候，时常需要伪装成各种三教九流的身份。无论是流氓还是地痞，甚至是□□老大，他都能扮得惟妙惟肖，各种荤段子信手拈来，经常能把人逗得哈哈大笑，直夸他有才。

　　可要是把对象换成兰叶，就不行了。

　　虽然很没出息，但他不得不承认自己的确有点耙耳朵。

　　人总有自己的罩门，他觉得兰叶就是自己的罩门，一戳一个准。

　　他帮兰叶把被角压好，然后蹑手蹑脚地开门走出去，这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二点多，人们大多已经上床睡了。他先去敲响胖大海的门，他知道胖大海这时候应该还在算账，应该不会睡。

　　果然，胖大海很快就开了门，他看到来人是霍九，有些诧异：“有事？”

　　“明天我能跟你一去采买吗？”

　　采买食材是件很辛苦的事情，每天凌晨三点就得起床，摸黑去批发市场装运食材，然后拖运回来。食堂里除了霍九以外，大多是些年轻姑娘，平常胖大海都是自己去，偶尔花点钱雇个临时工帮忙。

　　没想到霍九会主动提出来，胖大海不禁感到讶异，但还是点头答应了。

　　霍九回到宿舍里，睡了不到两个小时，他就准时醒来。兰叶还没醒，他随便用毛巾抹了把脸，就套上衣服，和胖大海一起出门了。

　　凌晨三点正是人们睡得最香的时候，但批发市场却已经开始忙碌起来，人来人往，都在忙着装运各自的货物，一派热火朝天的气象。

　　这个批发中心不仅有生鲜食材，还有各类生活用品、五金器具、以及各种千奇百怪的材料。现在有很多人会成群结队地出去搜寻各类资源，然后带回到地下比南城倒卖，从中赚取巨额差价。

　　这个批发中心就是所有货物的中转站，什么样的人都有，但由于有政府部门派人专门监守，所以秩序还算不错。

　　胖大海去跟派发食材的老板核对账目，霍九独自将货物全部搬上车，趁着还有空，就在批发市场里逛了一圈。

　　这里人多口杂，不用特意打听，就能从旁人的交谈中收集到不少的信息。

　　他将完全不可信的消息剔除在外，剩下来的都是可信度较高的信息，在大脑中整理一番，他大概知道了平常来这个批发市场采购的都是些什么人。

　　大部分都是跟胖大海一样的食堂厨子，还有些商店老板，这些人都来自各个区域，惟独只有第一区比较特别——第一区的人从不来这里采买，每天都有专人将货物运送过去。

　　各个军政机要，以及研究院，都在第一区里面。

　　霍九打听到将送货时间，牢牢记在脑海里，然后就跟着胖大海回第九区了。

　　他们将食材搬进厨房，这时候帮工的姑娘们都已经来了，又是忙碌的一天。

　　本着多劳多得的原则，胖大海想多给霍九几个馒头，霍九却道：“馒头就不用了，你给我两个鸡蛋吧。”

　　研究院那边已经培育出人工鸡蛋，产量还挺高的，不算什么稀奇的东西，于是胖大海很爽快地给了他三个鸡蛋。

　　霍九在碗底抹上一层食用油，将鸡蛋搅碎，加上调料，倒进碗里，放到锅里蒸煮。等到可以闻到蛋香了，他揭开锅盖，洒上一层细细的葱花，又接着蒸了两分钟，一碗鲜香水嫩的鸡蛋羹就新鲜出炉了。

　　兰叶正好打算下楼去找他，就见到他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鸡蛋羹走进来，他将鸡蛋羹放到她面前，有点儿笨拙地说道：“吃吧。”

　　兰叶盯着他看，问：“你从哪里弄来的鸡蛋？”

　　“俞哥给我的，”霍九抹掉额头的汗，转身要走，“你慢慢吃，我去下面干活了，有事就叫我。”

　　“你等等，”兰叶叫住他，将沾湿的毛巾递过去，他听话地接过毛巾，使劲擦脸。

　　兰叶端着鸡蛋羹吃了一口，口感滑嫩清香，她吃了小半碗，就将剩下的推给他，另外又从空间里拿出两个面包和一瓶水，放到他面前，她很清楚霍九的饭量有多大，食堂里发的那点儿工作餐根本不够他吃。

　　霍九说：“我不饿。”

　　兰叶也不劝他，就这么死死地盯着他，直到他撑不住了，只得老老实实地捡起面包，埋头吃起来。

　　兰叶坐在床边，随口问道：“今天大清早的，你干嘛去了？”

　　霍九用手背抹掉嘴角沾到的水渍，回答得言简意赅：“我陪着俞哥去采买食材了。”

　　“去了批发市场？”兰叶若有所思。

　　“嗯，”霍九快速吃完，将包装纸揉成团，捏在手心里，准备顺道带出去扔掉。他想了一下，又从口袋里掏出那枚白金戒指，不死心地问道，“真的不能收下它吗？”

　　兰叶没好气地瞪着他：“你又不是求婚，我以什么理由收下它？难不成将来等我跟别的男人结婚了，手上还要戴着你的戒指？”

　　原本霍九没想到这上面来，听到她这么说，他认真想了想，居然觉得这样还真挺好的！

　　一看到他傻不愣登的表情，兰叶立刻就猜到了他脑子里在想些什么，真是又好气又好笑。她说：“我昨天晚上想了很久，还是决定跟你把话摊开了说。”

　　她很清楚，他的性格就像个锯了嘴的葫芦，有事都喜欢闷在心里，他会默默地将想法付诸行动，但从来不会主动说出来。

　　想当初告白的时候，还是兰叶主动开的口……算了，这事儿说起来都心酸，不提也罢。

　　正是因为太过了解他，所以她才决定将一切都摊开了说，要是这样还不行，那就当她自作多情，以后他再想做什么都跟她没关系。

　　他们已经不再年轻，早就过了为爱情奋不顾身的年纪，在做任何决定之前，总会有各种各样的顾虑。如果换做平安年代，她就算发现自己对谁动了感情，也不会贸然行动，她肯定要先把对方的工作性格家庭学历都考虑一遍，各方面都觉得合适的话，才会试着采取行动。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末日不会仁慈地给予她太多考虑时间，而且经历过一次死亡的她，对生命充满渴求，她不想将宝贵的时间浪费在你追我赶互玩暧昧的事情上。

　　喜欢就在一起，不喜欢就分开，撇开爱情，她还有很多别的事情等着去完成。

　　兰叶内心平静，她指了指墙角的椅子：“坐下来谈吧。”

　　椅子很小，霍九的个头又高又大，坐下去之后，半边屁股都是悬空的。偏偏他还能保持住标准的军人坐姿，腰杆挺得笔直，双手搭在膝盖上，神情很认真。

　　他这副样子不像是在跟女朋友聊天，倒更像是准备听思想政治课。

　　兰叶一脸麻木地看着他，说：“我发现，我好像又喜欢上你了。”

　　霍九：“……”

　　回想当年，兰叶第一次说这话的时候，小脸红得像个大苹果，清甜可口，让人恨不得咬上一口。可是现在的她，就觉得自己就像根老油条，心跳的感觉依旧在，但是这张老脸的厚度却已经堪比新华字典。

　　岁月果真是把杀猪刀，她的少女情怀都被杀死了。

　　场面很寂静，兰叶用脚尖踢了踢他的小腿，不耐烦地说道：“你倒是给个反应啊！”

　　霍九死死攥紧戒指，指关节隐隐发白，手心里全是汗，耳尖也不自觉地微微发红，他费尽全身力气，才从嘴里挤出一个干巴巴的单音节：“哦。”

　　兰叶：“……”

　　就算她的少女心已死，但还是被他从坟墓里挖出来，又狠狠地踩上了两脚。

　　彻底碎成渣渣，死无全尸啊魂淡！

　　她抬起头，努力地深呼吸，将喉咙里的那口老血逼回去，等到心情稍稍平缓了些，她又接着说道：“你要是不说话，我就当你不喜欢我，回头我要干什么，你都别来管我，就算我要跟别的男人结婚，你也甭给我捣乱，你滴明白？”

　　霍九的脑海里迅速浮现出她跟别的男人恩恩爱爱的模样，这画面对他的冲击非常大，以至于他想也不想就脱口而出：“不行！你不能嫁给别人！”

　　兰叶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所以呢？”

　　霍九目光灼灼地盯着她看，耳尖通红，那句已经溜到嘴边的话，却怎么都说不出口。

　　他急得满头大汗。

　　憋了半天，他索性把心一横。

　　算了，既然说不出口，那就直接做吧！

　　反正这种事情做一做，就自然而然地成了。

　　他的想法简单粗暴，并且行动力极强，没等兰叶反应过来，他就已经迅速扑上去，将她压在床上。

　　兰叶睁大眼睛看着他，他也睁大眼睛盯着她，四目相对，近在咫尺。等她回过神来之时，他的舌尖已经滑进来，猛烈地攻城略地，疯狂地汲取着她的气息。

　　不，这还不够，他贪婪地想要得到更多！

　　兰叶被吻得有些动情，双手勾住他的脖子，温柔地回应他。

　　彼此的身体紧密贴合，某种名为暧昧的温度迅速蔓延开来，搜刮他们的理智，令他们渐渐陷入这爱欲的水池之中。

　　“砰砰砰！”外面响起敲门声，胖大海的声音透过薄薄的门板传进来，“阿九，有人找你媳妇儿！”

　　这声音的破坏力非常强大，登时就把正在准备做某种羞羞事情的两个人吓得差点从床上滚下来。

　　霍九和兰叶：“……”

《系统之请叫我雷锋》
基友的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