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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法界定的关系
阮年之于他,不是亲人,不是朋友,不是一见如故的知己,他们没有任何关系,最多也就是施救者与被救者的关系。但是对于何镜水来说,阮年是一种特殊的存在,后来他才知道,那是宿命。在一个人的人生中,大多数人都是匆匆而过,他们或留下了什么,但最终都将离开,而有些人却如同天上的繁星,即便遥远,也只要一抬头就能看见。宿命,是他无法摆脱的,他甘心做她的星。
他的姐姐叫何静水,那个名字与自己一样的女孩,对他却没什么感情。简单来讲就是,他的到来夺走了原本属于她的爱。据说,何镜水出生的的时候正值计划生育时期,他被偷偷生下来送到了乡下的爷爷奶奶家。三岁之前,他很少见到爸爸妈妈,有时候一年也就只能见上一次。三岁以后,他被父母接了回去。人们都说一个三岁的孩子能记得什么事儿,但是他都记得。爷爷奶奶舍不得他走,他们甚至说那不是你的父母。然而爸爸妈妈硬是将他从他们怀中夺走,自此,他再也没有见过他们。直到他们双双住院,在病房里下不了床的时候,他才陪着父母去看了他们。骨瘦嶙峋的他们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像极了睡着时的样子。他们已经神志不清,不知道自己是谁,认不出来人。在接下来的一星期,他每天都呆在医院里,看着他们从浅变重,由重变弱,最后消失不见。他一个人坐在病床边,眼泪不停地往下掉。他是一个孩子,心中的委屈与难过却无法言喻。
何静水讨厌他,就像是讨厌虫子蟑螂一样。或许是为了弥补之前对他的亏欠,父母是使出浑身解数对他好。但一直习惯被忽略的他,忽然间受到重视反而有些难以适应,每当给他买了什么东西,他都会先拿过去问何静水要不要。刚刚开始发育的阿静是个敏感的孩子,她认为何镜水拿给她东西是为了示威,她不但没有正眼瞧那些东西,也不给这个有着血缘关系,却不亲近的弟弟好脸色看。何镜水对于何静水,既有想亲近的心理,又有些许的排斥。他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内心无疑想找一个依靠,而何静水就是最佳的选择。直到他口无遮拦地道出了她的秘密,至于是什么秘密,现在的他已经忘记了。只记得当时父母狠狠责备了何静水,他看到了她眼里的泪水,以及那怀有怨恨的一瞪。这次,何静水真的是完全开始讨厌他了。
他不乖,没有一个孩童的单纯与幼稚。他什么都不要,不玩玩具,不去游乐场,不喜欢看动画片,小孩子喜欢的他都不感兴趣。不乖的表现就是不索要任何东西,对父母提出的建议不认同,不点头,只关心自己。他为何会丢下一个成人的世界而开始转变为孩子,努力将阮年留在身边,原因无他,阮年骨子里应该是和他一样的人。孤寂地面对着这个世界的淡泊,置身温暖的城市却感到无比寒冷。
阮年的到来,改变了他的性格,他学会了撒娇,学会依赖她,学会了在黑夜中默默拉着她的手。对于父母的转变则是,他知道了怎么所要自己想要的东西,即便有些时候有些要求不被允许,他仍是父母眼中的乖儿子。他想,如果有一天自己要死去,不用其他人替他流泪追悼,只有阮年一个人就够了。有一段时间,他开始思考自己与阮年之间的关系,但想来想去,却没有找到一条合适的通径去诠释他们关系有着怎样的曲折旖旎。他不想的时候,阮年就一直在那里,一旦他想到以后,阮年就会显得越发遥远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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