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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认
御书房里,皇帝瞧着严太师捧着来的金牌,不耐的皱起眉头,其实方才瞧见那卷万民书的时候,他心里便有些松动了,现下,宁王连免死金牌都拿出来,幸好是拿出来了啊…
皇帝是撇不开面子,既然宁王给他个台阶,他便顺着下了,“既然宁王把先皇御赐的免死金牌拿了出来,朕也不好忤逆了先皇的意愿,先把栾君凜收监大理寺,其他的事儿明儿早朝在做定夺。”
“谨遵皇上口谕。”严太师行了个叩拜礼,“老臣告退。”
严太师走后,皇帝拿着金牌在御书房里来回踱步时,太子来了。
“儿臣叩见父皇。”
“起来吧。”
“谢父皇。”
“今儿个,你六王叔的举动,你有何感想?”皇帝回到龙椅坐下。
太子拱手道,“儿臣以为,既然六王叔拿着先皇御赐的免死金牌保下栾君凜,那无论栾君凜是否有罪,也应照大齐律法赦免死罪,六王叔向来不爱管这些闲事儿,今儿个站出来,想来是觉得此事有蹊跷,儿臣斗胆请父皇彻查此事。”
皇帝听闻,心有所动,他自是知道太子说的不是抗旨一事,而是通敌叛国之罪,可这证据是嘉王上奏的,这…
皇帝有些头疼,一个是叔叔,一个是弟弟,这叫他如何是好?皇帝挥挥手,“朕有些累了,太子跪安吧。”
“儿臣告退。”太子行了礼,退下。
皇帝攥紧了手中的金牌,叹了口气,唉,六弟手里的可不止免死金牌啊…
“来人!”
“奴才在。”
“福禄,你把这金牌送回宁王府,对宁王说,朕会彻查此事,让他放心,另,找御医去大理寺给栾将军看伤。”
“奴才遵旨。”
忽然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五月一路咳着回来,这可把宁王吓着了,在半道上把御医塞进自己轿子给他号脉。
“如何?”
“回王爷,世子是风寒引起的肺热,并无大碍,只是要静养一段时日才能除根,不然会落下病根。”
“马上回府!”
“是。”
“雨荷,你瞧瞧,你说那孩子会喜欢么?”宁王妃摆弄着手中的香囊,上面还绣着精美的牡丹花。
“王妃手艺这般出众,世子定会喜欢的。”
“那就好。”宁王妃笑道,心下有些泛酸,虽不知他母亲是谁,但自己这辈子是指望不上能有一儿半女了,那孩子远远瞧了一眼,可爱的紧,让她心生喜欢,“雨荷,你给世子送过去吧。”
“是。”
从刑场回来五月便昏睡了过去,待他醒来,已过了三日,五月这些天被照顾的十分周到,但他却异常不自在。
“王爷,我,我自己来。”比如,这王爷连葡萄都亲手剥了皮给他吃…
“傻孩子,还叫王爷。”宁王笑着把一颗剥皮的葡萄塞进他嘴里。
黄安笑道,“世子,您怎么能叫王爷呢,叫父王才对。”
“父…父王?”五月惊讶道,虽然之前听他们喊世子,宁王对他自称父王,但他心里念着他的栾大哥,根本没心思细想。
“嗯,好儿子。”宁王听他这么一叫,心下愉悦,擦了擦手,摸摸他的头。
“啊??你…你…是我爹?”五月瞪大了眼睛。
宁王点头,这孩子怎么这么笨?怎么这么些天了才反应过来?
“不…不是,你若是我爹…怎么会把我丢在大街上,这么多年,也不见你找我。”五月觉得整个天都在打转儿,这么多年了,现在居然突然跑出来一个人,说是自己的爹?还是个王爷?这…太离奇了…
宁王脸色一下子沉了下去,“父王当初也不知道你的存在,若不是那日瞧见你左肩上的胎记,去探查了一番,父王也不知道还有个儿子的。”
五月下意识伸手捂住左肩,“…我不知道,我一直把我师傅当成是我亲爹的…你突然这么说,我…”
“那个爪型的胎记,十分罕见的,是你祖母遗传给父王的,你祖母是上古尧舜的后人,那个胎记是一代一代传承下来的,你祖母是他们族里的最后一人了,原先父王以为,这族的血脉到了父王这便要绝后了,没想到,还有个你,所以,这世间再也不会有第三人有着这个胎记了…”
五月愣了,半响才开口,“…那,那我娘…是谁?是王妃?”
“不是,你以后离那女人远点,你母亲叫杨青衣,二十年前是京都风华绝代的绝色美人,她是大家小姐,后来家道中落,流落风尘,但她卖艺不卖身,琴棋书画,无一不精,她尤其跳舞特别好看,那时候,不知道迷倒多少皇孙公子,可惜她一个也瞧不上,偏偏是看上我这个玩世不恭的王爷,你母亲有情我却无意,我只是倾慕她一身的才华,是我负了她啊!”
黄安听见自己王爷要说起以前的事儿,挥挥手把周遭的小厮奴婢全撤了下去,自个也急忙走了,生怕听到不该听。
“她大我三岁,我二十岁的时候,她已经是韶华之年了,她对我韶华倾覆,我却白白浪费了她的大好年华,烟花之地,过了韶华之年,便不再风光了,我虽对她无男女之情,但也怜惜她命运不公,我便帮她赎了身,让她去寻个可以厮守终生之人,哪料到她却把我灌醉,委身于我,那夜之后,她便不辞而别了,便是那时候有的你。”宁王叹了口气,“我虽也曾打听过她的去处,但也没打听出什么,后来听人说她是嫁到江南的富商家了,便就安下了心,谁知,唉,她却只是在京都城外一处小村落里,嫁了一个屠夫,半年后生下了你,村子里的人都道你不是那屠夫的孩子,那屠夫一怒之下,把你们母子赶了出来,你母亲产后不满三日,哪经得起折腾,不久后,便被人发现死在一坐废弃的城隍庙里头,而你不知所踪,唉,若是我能打听清楚些,便不至于此,至少你母亲现在可能还活得好好的,而你也不用流落在外头,都是我的错。”
“五月,你恨父王么?”
五月茫然的摇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还能有个爹,从小除了老乞丐,就师傅对我最好,我觉着师傅就是我爹…”
“嗯,你师傅是你爹,我是你父王,我们都是你的父亲。”
“可…可我不知道怎么做别人的儿子。”五月心里还真是觉得惶恐。
宁王见他这模样忍不住笑了出来,揉揉他的头,“傻孩子,你不知道怎么做儿子,那父王也不知道怎么做父亲呢,咱爷俩一块儿慢慢摸索吧。”
“那…那我可以贪玩不练琴么?把书弄坏了,你会不会打手心?不听话会不会把我卖给杂货郎?”五月傻傻的问。
宁王忍俊不禁,果然是念慈啊,“你师傅都这样的?”
五月点点头,“小时候练琴练久了手疼,可偷懒师傅就不准我出门玩儿,要是不听话他会吓唬我,说把我买给村里常来的那个杂货郎换银子…可是…”五月说着垂下头去。
“可是啊,他都是嘴上说说,打手心也不会把你打疼了,就算你真偷懒了,该放你玩儿去的时候也会假装看不见你出去,就算你不乖的时候,他也没把你买给那个杂货郎,还给好吃的,对不对?”
五月连连点头,“…你怎么知道?”
宁王涩涩的笑了,那模样瞧着竟是那么忧伤,“哪怕有一日我忘记了很多东西,也忘不掉他那心软的脾性,他什么都心软,唯独不能对我心软一次。”
五月不知为何,竟也听得出他语气里的那种寂寞,忍不住伸出手,拽着他的衣袖,“…爹…”
宁王一惊,错愕的看着五月,半刻后又是一脸的欣喜,“五月,你方才叫什么?”
五月这会儿竟是脸红了,抿着嘴唇,有叫了一声,“…爹。”
赫连佑宁竟是一时激动的眼眶泛红,“哎,好儿子。”
“…爹,爹爹。”五月觉得自己是在做梦,小的时候,瞧着别的孩子叫爹爹的时,便总问他师傅,为什么师傅不让自己叫他‘爹’,他师傅总是笑着说,‘因为师傅只是师傅,不是五月的爹爹。’“爹…”
“傻孩子,怎么哭鼻子了?”
五月鼻子泛酸,抿着嘴,“我是不是在做梦?”
宁王小小的掐了他一把,“疼不疼?”
“疼。”
“那就不是做梦。”
“嗯!”五月重重的点头,“那…那我是不是要叫王妃‘娘’?”
宁王摇摇头,“她没资格,你高兴叫她王妃也行,不高兴了,就不用叫她了。”
“为什么?”为什么爹好像对她很冷漠的模样?他们不是夫妻么?
“若不是她,爹怎么会和你师傅分开,这一分开便已是天人相隔了…唉,不说这个了,坐了这么久,累不累?你身子还没好,回去歇着吧,若想和爹说话,以后多的是日子呢。”
坐了这么久,他确实是觉着累了,“为什么爹不自称‘父王’了?”
“呵呵,不是你叫的‘爹’么?我们五月喜欢什么,就叫什么,什么都好,爹都喜欢。”
“嗯。”五月点点头,猛然想起还有重要的事儿呢,“爹…那…”
“怎么了?”
“我…爹,…栾大哥…怎么样了?那日我见他伤得很重,这几日好些了么?”
宁王暗暗叹了口气,看来自己儿子是和自己一样了,果然断袖也像胎记么?“你若担心他,爹便派人去瞧瞧,不许胡乱想什么,更不要想着出去,把身子养好了再说,知道了么?”
五月点点头,虽然心里担心的厉害,但爹爹既然这么说了,便也知道他是真的关心自个身子呢,“那,爹,能不能把三儿找来?屋子里的人,我都不认识,浑身不自在的。”这会儿刚认了爹,五月便撒起娇了。
“当然行了,我们五月可是宁王府的世子,除了爹,就你最大了,这有何难,今儿个便让他过来伺候你。”
“嗯嗯,谢谢爹爹!”
宁王说到做到,五月小睡了一个多时辰,刚醒来,三儿便被黄安领着进来了。
“世子,您的小厮,奴才给您带过来了。”
“公子!公子!”三儿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扑上来,差点又把五月压会榻上去。
黄安惊呼一声,连忙上前拉起三儿,训斥道,“你个小厮好没规矩,世子这还病着呢,你这么扑上来,伤着世子了怎么办?不成不成,世子,这奴才实在没规矩,奴才替您教导教导,可不能这么没规矩的。”
“大总管,三儿还小呢,他也是好久见不着我才这般的,你不要和他计较,好不好?”
“哎哟,我的世子哎!您这般和奴才说话,真是折煞奴才了,世子若是喜欢这小厮,奴才也不说什么了,不过,这屋里,可还得留几个奴才伺候着,不然奴才不放心。”黄安欠了欠身,“不过,这小厮还是得学点规矩,不然世子哪天带着他出去,可让人笑话去了。”
五月点点头,“我知道了,大总管,若是三儿有什么不对的,您给说说,三儿聪明着呢。”
“是,奴才知道了,瞧着世子是还有些话给这奴才说,奴才这便退下了。”
“公子,公子,三儿可担心你了,那王爷有没有对你怎么样?你怎么生病了?瞧着脸色,是不是病得厉害?”三儿焦急道。
五月笑笑摇摇头,“我好得很,你不是刚才听见他叫我世子么?三儿,原来我不是没爹娘的,三儿,说出来你不信呢,我爹竟是宁王。”
三儿张大了嘴巴,说不出话来。
“呵呵,是不是很吃惊,我也吃惊呢,不过真好,我原以为我没爹了呢。”
“公子,的爹…是宁王?”
五月点点头。三儿这才反应过来,“那,那,唉~我们算是白担心一场了,大家都以为,你被怎么样了呢,栾将军还很伤心,这些日伤也不见怎么好,天天念叨着公子,说对不住公子…”
听到这个日思夜想的名字,五月的心都要揪到一起去了,“我也想去瞧瞧栾大哥现在怎么样了,可是我身上还没好利索,我爹不让去,三儿,不若你给我带个口信过去吧,就说我没事儿,让栾大哥好好养伤,等我病好了,我就去看他。”
三儿点点头,“我知道了。”
“世子,该用晚膳了,王爷差奴婢过来请世子到明轩堂用晚膳。”
“知道了。”五月应了一声,“三儿,我们过去吧,我身子沉,你扶我一把。”
“五月,你身子还没好,今儿膳房做的都是清淡的小菜,你昨日不是说醉香楼的水晶饺子好吃么?今儿个爹爹也叫厨子给做了些,你尝尝。”说罢,也不用丫鬟动手,自己便亲自给五月布菜。
五月乖巧的点点头,“那个…王妃娘娘,不一起吃饭么?”
今儿个是五月进宁王府这么多天第一次在明轩堂用的膳食,看他看来,虽然王妃不是他亲娘,但也算是一家人,一家人一起用饭,这是他小时候便觉得天经地义的事儿。
宁王夹了块鱼肉,放进碗里,“不用管她,她可能在自己院子里用过了。”
“哦。”
“来,再尝尝这虾子,你说你爱吃,爹爹给你剥壳。”
“王爷,这事儿让奴才来吧,别把手弄脏了。”黄安连忙上前要帮忙。
宁王不满的看了他一眼,他连忙把手缩了回去,“本王给儿子剥虾子怎么了?来,五月,吃啊。”
“嗯。”五月微微红了脸,这种待遇,也只在师傅和栾大哥那儿有过,虽然眼前的是自己爹爹,但毕竟这才刚相认嘛,还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爹爹也吃。”
……
“喝汤…”
“吃菜…”
“这笋是后院刚挖的,新鲜…”
“…我,我吃不下了…”
“多吃点,吃多些,身子好得快些。”
“…爹,我真不想吃了。”
宁王这才放下筷子,拿起桌上备好的帕子,想给五月擦嘴,五月脸色绯红的避开,拿过帕子自己擦了起来,“爹,我又不是小孩子。”五月小声嘀咕。
“哈哈哈…在爹爹看来,你就是个孩子。”宁王转过头,“黄安,让膳房炖上莲子羹,等世子什么时候饿了,就端上来。”
“是,奴才已经让膳房准备了。”
……
三儿在一旁看着,简直觉得自个在做梦,不过这宁王是对自家公子真的好的,本来还有些不相信,不过现在他相信了,也可以给大家伙说一声,让大家伙安安心了,真好…公子是好人,原先还一个人孤苦伶仃的,现在能找着自己的爹真好…
只是,听说,栾将军和宁王有仇呢,公子这不是夹在中间了么?会不会很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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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出门淋了点雨,然后又华丽丽的感冒了!T^T~~~
PS:下章写五月师傅和他爹的事故,还交错着韩初与半夏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