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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门奇草
水湛将吴萱的那篇被朝野称为《为父辩疏》拿给绿云看看,绿云正给杨非赠的兰草摆放自己那盆的边上,水湛道:“你这兰花霸道的紧,全与他花不相融洽,杨非的花虽奇,估摸着也得被克死,哈哈。”
绿云摆好了,又将承恩抱了起来,“承恩就活的好好的,还长的越来越肥了。”
水湛将奏疏递给绿云,伸手去抱承恩,绿云也不客气,直接就放了手,竟并不晓得它已经重成那个样子,躬了腰身勉强抱了起来,水湛道:“承恩素日里都吃些什么东西,吃了多少啊。”
绿云笑道:“我可不知,不过龙岩也没提什么,大约跟往日相差不远吧。”
正说着龙岩端了点心过来,道:“殿下,娘娘刚刚遣人送了荷叶酥来,说是让殿下也尝尝。”
水湛张了口道:“递过来给我吧。”
龙岩拿起一枚荷叶酥,便递到水湛的嘴边,水湛咬了一小口,酥糖较干,又入口即化,若是吃的急了难免口干,水湛抿了抿道:“味道甚好,对了,让人将我带回来的东西整理一下,将给雍王、吴王还有三位弟弟皇后三妃的遣人送过去,雍王的一会子去玉蝶那里领令牌出宫送过。”
绿云忽而转头道:“那一剑一匕也拿出来,一会子去娘娘那里问安的时候一起带了去。乾清宫那边说,今儿陛下去娘娘那边。”
龙岩道了声知晓,便将碟子放了下来,躬身退了两步走了。
水湛连忙将承恩放在桌上,甩了甩胳膊道:“以后不许喂承恩那么多东西。”
绿云刚好坐到椅子上,听到这句话,掩口笑道:“其实长肥了可以杀了吃。”又拿起吴萱的《为父辩疏》,边看边啧啧称叹,条理分明,证据充分,真真是看了这奏疏都得被说服。
水湛拿眼横他,“吴萱可是跟你一样的年纪。”
绿云道:“王妃奇才,臣自愧弗如。”
水湛嗯了一声道:“你觉得如何才能真正将吴谦从那个突袭的事中拖出来,吴萱奏疏虽好,父亲也是赞同了,只是旨意却是让三相给退了回来。”
绿云道:“吴家势大,难道吴将军还能被如何了不成?”
水湛叹了一声,“倒不是吴谦会被如何,只是要防止吴氏势力被削弱,吴氏因着章家崛起势力损失过巨,若是再让那些文官为所欲为,继续削弱吴氏,怕是要寒了武将的心。吴氏从开国之初至今显赫百载,乃是武将之首,章家虽现今势大,然根基毕竟浅薄。太子虽得章家鼎力支持,也及不上吴氏相助,因而此番断是不能有所闪失。”
绿云道:“恩,也对,世家大族只看面上的拥有的实力,算是袁氏四世三公那个意思吧。”
水湛叹道:“我竟是无可奈何。”
绿云道:“你并不合适出面,旌国公几年前便抱病在家,连辅国大将军的位置也让吴将军承了,柱国公定然不会为吴氏出头,不落井下石已是厚道了,章家断无人会助吴氏,吴氏在京都的连吴萱都上疏了,怕是已经尽力了。”
水湛道:“奈何?”
绿云笑道:“要不你承认你出了差错,吴氏并无错处。”
“也不失是一个好方法,对了,有听得太子何时回来么?”水湛道。
绿云想了下道:“玉荷昨日说,好像在那边还要有段时间,与章槿要商议什么事。”
水湛正想站起来,转头正见着杨非赠的那盆绿云在渐次枯萎,便向前进了两步,拉了下绿云道:“往常,在你兰旁边的绿云似乎是须臾枯死的吧?”
绿云顺着水湛的目光看过去,只见那盛开着的绿云那淡雅的绿色开始枯黄,慢慢褪下颜色,变得苍白,三萼最先开始凋谢,再是三瓣及鼻,苍翠的叶片在花朵凋零之后也开始枯萎。
两人皆惊,这边看情况好似那盆不曾开花的绿云在汲取杨非那盆的精气,水湛道:“绿云,之前的兰草须臾枯死难道是精气不足,瞬间被抽光?”
绿云木然摇头道:“不知道啊。”
两人正看得呆住,承恩忽然飞了下来,可劲啄那盆愈发葱翠的绿云,情况好似忽然间反转了,那盆枯黄的绿云迅速恢复生机,重新开出花朵,幽香阵阵,扑鼻而来,另一盆则已经枯萎掉了,时间之迅速,实难预料。
水湛看了眼花窗,外面无一丝之风,道:“并无风,这兰香如何到了你我这边?”
绿云道:“我养了这么多年的绿云啊!”说着便冲了上去,抄起手边的棍子,就要往杨非赠的兰草上砸去,承恩又扑了过来,直接将绿云撞到。水湛连忙扶起绿云,绿云起来连尘土也没拍,便举棍打向承恩,从心底里,绿云自然更亲近最初遇见水湛时候跟着自己时间最久的那一盆,杨非的那盆兰花不过是送的礼罢了,承恩更是卫若茗在花园里掏来的,这俩竟然一同谋了自己的兰草的性命,实在可恶。
承恩也不飞走,通灵一般的承受着绿云的怒气,外面的奉御长随听着房内的动静,以为出了什么事情,尽皆跑了进来,见着绿云抽打承恩,有人便过来拉着绿云,劝其息怒,有人则赶紧将承恩抱走。
玉荷端着新泡的茶,恰巧端过来,便见着众人皆在花房之中,又见绿云脸色涨红,便将茶先奉了一杯给水湛,又将另一杯递给绿云道:“哥,饮杯茶,消消气。”又看向那盆枯萎的兰草道,“咱那盆兰已经克死不少花了,还气它做什么,你原不是看开了?哟,它终于又开花了,真真不容易,看来这回得的花很不错。”
绿云怒道:“你没见死的是我的那盆,不是新得的。”
玉荷疑道:“啊?”反应过来后,玉荷脸色有些讪讪的。
水湛饮了口茶,道:“茶不错,用的什么水?”
玉荷道:“回殿下,旧年采的梅花上的雪水。”
水湛道:“那用这杯子不是亏待了这大好的雪水。”
玉荷道:“素蝶特意吩咐了用这杯子的,臣茶艺不及他造诣深,大约素蝶自有他的道理。”
绿云细细品了下道:“齿颊留香,先有些苦涩,而后茶香好似更加浓郁了。”
水湛示意一长随赶紧将承恩抱下去,谁知那长随一动,便让绿云看见了,直道:“晚上将这扁毛畜生给我煮了!”
水湛道:“那兰业已死了,就别在迁怒了,承恩不过一畜生,哪里知道什么道理,不过是一时之误。”
绿云脸上并不乐意,委屈道:“知道了,紧遵王令。”
“一会子贵妃那边,你要不要随着?”水湛起身问道。
绿云道:“臣不想去,心里不舒服,怕是去了也只给娘娘添堵,让玉荷跟着去好了。”
水湛颔首,便起步离了去,绿云低声道:“恭送殿下。”
水湛离开绿云的花房便问玉荷:“让龙岩找的一剑一匕准备好了么?”
玉荷道:“早就备好了,用的蕊蝶找的紫檀木盒盛起来,很不错。”
水湛点头道:“那便好,万不可失了名剑体面。那,先换身衣裳,一会便去含德宫吧,最好在娘娘去皇后那边之前赶到,皇上现在还在含德宫么?”
玉荷道:“应该还在,可能也要一起去皇后那边看一下或许晓得殿下要过去,今晚又该寝在含德宫,便在那边坐一会子了。”
换了件稍微严谨的便服衣裳,取了翼善冠,便乘了步辇往含德宫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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