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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埔道是一条很长的干线，呼啸的警车来来回回好几遍，仍然没有任何收获。

　　“Kings，你脸色很差。”

　　“我没事。”虽然这么说着，然而天旋地转的感觉并不是可以轻易消散的。景博倾了身子，左手撑住挡风玻璃下面的小平台，才勉强没有倒下去——心底涌起的异样在警示他的神经紧张。

　　立文望着他极力忍耐的侧脸，明显地察觉到他的不妥：“Kings，停车！”

　　黑色宝马暂时熄火。立文不由分说地把景博从驾驶座拖出来，甩到后座上去，然后把原本坐在后座的快闪推了出去，用强有力的嗓音吩咐：“开车。”

　　李闪亮撇了撇嘴角，严峻的形势之下，他简直无法拒绝。于是，在短暂的交换角色之后，黑色宝马又闪烁着警铃启动。

　　后视镜里清楚地映出景博苍白的脸。立文倒抽一口冷气，让他安稳地靠在自己的肩膀上，一遍又一遍抚平他胸口强烈波动的气息：“别着急，我们还有时间。”

　　景博提起眼眸望立文的脸，轻声说：“你不要担心我，我没事的。”

　　他的声音听起来很单薄，悸动的口吻，令旁边座上的文诗想起念书时读过的《诗经》里的句子——投之以木瓜，报之以琼琚，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他们四个，永远会紧张彼此的安危，也会因紧张而出离了原本镇定理智的心性。

　　立文徒然转头，伸手摩挲一下文诗的秀发，仿佛回到那一个雨夜，他“枪杀”她之前，对她细腻的温柔。在这个动作之下，文诗扬起嘴角，勾起异常灿烂的微笑：“放心，我才不会因为你的好兄弟吃醋。”

　　景博挑动一下眉头，幽幽地说：“立文，你的madam好像略有不快，赶紧哄哄咯。我真的没事的，你不是说过，祸害遗千年。”

　　立文也笑了：“嗯，会开玩笑，就是没事了。”

　　文诗笑眯眯地望着两位男士，开启了全新的话题：“记不记得Kings你说过的cross-word puzzle？”

　　“你是说，那个填字游戏？”

　　文诗点点头，随手抽出座位背后的一本杂志，找了字少的一页：“你不是说，填出空格，可能发现凶手的下一步动向？我们把这个填完试试……”

　　“嗯……”景博凑过头去，看她在页面上画了格子，便凭着记忆写下已经猜出的几个词。

　　“呃……置地广场，是LANDMARK，之后的皇后码头，应该是PIER。”

　　“还有第一次炸弹的两条白线，WHITE；皇后码头那次分钟所显示的数字其实跟炸弹爆炸时间不吻合，所以这个空是MINUTE~~~还有这个空，很显然是这单case的主题，EXPLODE。原本空出的这里也有了，李岸煜被自己炸死了，所以是自杀，SUICIDE……”

　　现在，只剩下一个空格。

　　“K ？？ I？这是什么词？”

　　“看起来跟放血没什么关联，而且就算有关联，现在也没有意义。陈舒扬要玩他的游戏，必须是一步一牵引，所以应该是别的方向~~~难道是……地名？kaki，柿子？”文诗一气呵成地说完她的理解，眼睛却越发滞涩起来。她不实在无法肯定自己得出的答案。

　　他们却没有太多剩余时间。

　　而立文已经顺着她的思路漫漫地展开了思索：“如果要藏住一个人，至少要一间屋子。要不被周围的人发现，陈舒扬要用很大的容器，但是她要是搬动曦筠这么沉重的物件……”

　　文诗忍不住打断：“你居然形容她为一个物件，等将来我告诉她，哼哼……”

　　立文顿了顿，撅起嘴来：“告诉她会怎样？”

　　文诗努努嘴指向景博：“钟立文先生，不如你先问问你的好兄弟你现在会怎样？”

　　景博摇摇头，没有过多精力脱离主题，一口气拉回到刚才的重点：“在市区卸载人质显然无论如何被发现的风险都很大，所以这间房子应该在郊区，可能是废弃的仓库、工厂一类，周围比较稀少人烟，不容易走漏风声。”

　　“Bingo！Go！”

　　填字游戏示意图（有格子会直观一点，于是哪位好心的读者可以告诉我，怎么在章节里插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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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H I T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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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A N D M A R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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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S U I C I D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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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X P L O D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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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仁爱医院重症室外。

　　“累了？”立文弯下身子，用一只手抚上文诗的脸颊，冰凉凉的。

　　文诗木然地啄着脑袋，而后把头摇成个拨浪鼓：“我不能累。”

　　“Mad sir在那边守着，不会有事的。连Kings都去休息了。你已经成30个钟没睡，脸色比曦筠还要差。再这么下去就不是我的小诗了，会变成尸体的尸。”

　　这个笑话一点也不好笑。

　　文诗用一种朦胧的目光审视立文，发现他眼里涓涓细流般的宠溺。她其实早已困乏的要命，然而强打起精神，仿佛只要她一睡过去，就永远不会醒来。

　　“乖，就睡一会儿。曦筠一醒来我就叫你起来好不好，我的婠婠？”

　　她被他温柔的语气打动了，于是缓缓地、缓缓地把头靠进他的怀里，感到他身上安全的气息。

　　慢慢地阖上眼，文诗皱着鼻腔说：“阿文，我不可以让凶手逍遥法外的。我不是害怕破不了案全组人被大sir责骂，而是我不能让大家付出更惨重的代价。陈舒扬完全在挑战警方的公信力，而我们却不知道，她到底有什么目的。能救到曦筠是我们运气好，但是现场被处理过了，一点痕迹都没留下。陈舒扬让我感到害怕。你知道吗，每一步都被她牵着鼻子走的感觉，很惶恐，很没有安全感。”

　　立文把她完全揽在怀里，说：“放心，大家都会没事的。曦筠，Kings，Mad sir，我，你的那些组员，还有那些你来不及保护的。高智商的游戏我们并不是玩不来，而你更要相信，赌场上运气好的永远是那些新手。”

　　文诗点点头，没有抗拒他的动作，反而放松了绷紧的身子，无言地把全身的力量交付在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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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短信的铃声让文诗骤然惊醒。她从病房外的长椅上一跃而起，看到手机屏幕上刺眼的字：someone lost。

　　谁？谁！这次又是谁！

　　她奔跑在医院的走廊里，步伐错碎而蹒跚。风从大堂迎面吹来，拂乱了她束起的头发。

　　景博睡眼朦胧，刚起身路过走廊的他便发现了文诗奔跑的身影，大惑不解地从后面紧跟上来：“小诗，你去哪里？”

　　“我不能给她再来一次的机会！”她的眼里，所有的颜色都突然消失了，天地之间，只剩下简单的，黑白的线条。

　　组员果然都在大堂休息。文诗已经顾不得墙上“保持安静”的提示牌，开口就喊：“全体stand by！查人！”

　　虽然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大家却都清楚一定有紧急情况。迅速地聚拢之后，彼此开始相互清点人员。

　　靓爆，快闪在，老柴在，Mad sir显然也在……

　　“Carson！Carson去哪里了！”

　　大堂的风翻卷着文诗歇底斯里的吼叫，风里传来了靓爆小声的回答：“之前他说有点口渴，去买点喝的。”

　　走廊尽头的自动贩卖机自若独立，附近的地面上有一只打翻了的、已经冷却的咖啡罐。

　　心潮澎湃的瞬间，文诗回头，朝身后大喊：“立文，立文！Carson不见了！”

　　然而她的声音没有得到回应。文诗愕然转身，这才意识到，刚才自己被短信铃声惊起时，身边已然没有了立文的身影。

　　老天，立文也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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