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握废牌建皇朝

　　第44章首战扬威

　　雍亲王尚在途中，其先锋的兵锋却已如毒蛇的信子，率先探向了龙渊。来自邻近“安北郡”的三千郡兵，在郡尉刘莽的率领下，一路急行，率先抵达了龙渊外围。

　　刘莽，人如其名，性情粗莽，靠着家族关系和钻营坐上郡尉之位，并无多少真才实学。他接到朝廷檄文和围剿命令时，看到的不是危险，而是天大的机遇——一个擒杀“逆首”林枫、立下不世之功，从此平步青云的机遇。在他想来，林枫不过是丧家之犬，纠集了一帮乌合之众盘踞在废墟之中，能有什么战斗力？自己这三千装备整齐的郡兵，足以荡平龙渊，抢在雍亲王到来之前独占头功！

　　“加快速度！天黑之前，务必赶到龙渊废墟！拿下林枫者，官升三级，赏千金！”刘莽骑在战马上，挥舞着马鞭，催促着麾下士兵。他仿佛已经看到自己提着林枫的人头，接受雍亲王嘉奖，甚至得到皇帝接见的场景。

　　龙渊城内，肃杀的气氛取代了前几日人员汇聚时的些许喧嚣。

　　临时充作帅府的残破大殿内，林枫正与墨渊、赵柱、墨羽以及几位新近投奔、表现突出的头领商议军情。中央的空地上，用沙土和石块堆砌成了一个简易的龙渊周边地形沙盘。

　　“殿下，探马回报，安北郡郡尉刘莽，率三千郡兵，距此已不足三十里。其人骄狂，行军速度甚快，队形已显散乱。”墨羽指着沙盘上一条代表官道的浅沟说道。

　　“三千人……装备如何？可有骑兵？”林枫沉声问道。

　　“多为步兵，披甲者约三成。有约两百轻骑，作为斥候和前导。”

　　赵柱闻言，啐了一口：“呸！三千软脚虾，也敢来捋虎须？殿下，让俺带兄弟们出去，一个冲锋就能把他们打垮！”他伤愈归来后，杀气更盛，对朝廷官兵恨之入骨。

　　旁边投诚过来的原边军戍垒守备，名叫孙海的汉子却相对谨慎：“赵兄弟不可轻敌。郡兵虽战力不如边军，但人数是我等数倍，装备也远胜我们。正面交锋，即便能胜，伤亡也必然惨重。我们……耗不起。”

　　他的话代表了部分新归附者的担忧。龙渊现在聚拢了约四千人，但真正可战之兵不足两千，且武器五花八门，皮甲都凑不齐几百副。硬碰硬，确实是以卵击石。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林枫。

　　林枫没有立刻表态，他的手指在沙盘上缓缓移动，最终停留在龙渊城东南方向约十里处的一片区域。那里是通往龙渊的官道必经之地，名为“落鹰峡”。

　　“落鹰峡……”林枫轻声念出这个名字，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这里，将是我们送给刘莽的第一份‘大礼’。”

　　他抬起头，目光扫过众人：“刘莽骄狂，必以为我军龟缩城内，不敢出战。我等便反其道而行之，主动出击，在落鹰峡设伏！”

　　“设伏？”赵柱眼睛一亮，“这主意好！那片地方俺知道，两边是陡坡，林子密，正好打埋伏！”

　　孙海却皱眉道：“殿下，落鹰峡地势虽佳，但并非绝地。敌军若发现中伏，前锋受挫，后续部队依旧可以依托兵力优势，强行通过或绕行。我们兵力有限，若不能速战速决，一旦被缠住……”

　　林枫点了点头：“孙守备考虑得是。所以，此战关键，不在于全歼，而在于‘惊’与‘溃’！”他手指重重地点在沙盘上落鹰峡的出口位置，“我们要打疼他，打怕他，更要让他觉得，龙渊之外，处处杀机，寸步难行！”

　　他迅速下达了一连串命令：
　　“赵柱！”
　　“俺在！”
　　“你率领所有经过初步整训、敢于搏杀的老兄弟，共计八百人，携带所有弓弩和引火之物，提前埋伏于落鹰峡两侧山林。听我号炮为令，敌军过半进入峡谷后，先以弓弩覆盖，再推下滚木礌石，最后以火攻扰敌后队！记住，声势一定要大，杀敌尚在其次，首要任务是制造混乱，让其首尾不能相顾！”
　　“得令！”赵柱摩拳擦掌，兴奋领命。

　　“墨羽！”
　　“在！”
　　“你带领所有影卫和身手最好的守墓人，共计百人，分散潜伏于落鹰峡至龙渊的沿途。待峡谷内战斗打响，刘莽后军必然慌乱。你们的任务，是狙杀敌军传令兵、低级军官，制造更大的恐慌，让其感觉四面楚歌！”
　　“明白！”墨羽眼中寒光一闪。

　　“孙海！”
　　“末将在！”
　　“你带领其余人马，包括新归附的弟兄，固守龙渊城。多树旗帜，广布疑兵，做出我军主力皆在城内的假象。若真有溃兵逃至城下，可酌情出击，驱散即可，不必穷追。”
　　“末将领命！”孙海抱拳，心中对这位年轻监国的部署暗暗佩服。

　　“墨老，”林枫最后看向墨渊，“城防和内部秩序，还有接应伤员，就拜托您了。”

　　墨渊抚胸躬身：“殿下放心，老朽定不辱命。”

　　计议已定，众人立刻分头行动。龙渊城内，表面依旧平静，但一股无形的战争机器已然悄然开动。

　　赵柱带着八百挑选出来的精锐，趁着夜色掩护，悄无声息地离开了龙渊城，如同幽灵般融入了落鹰峡两侧的山林。他们按照林枫的指示，利用山林间的天然岩石和树木，构筑了简单的射击阵地，并将准备好的滚木礌石堆积在陡坡边缘。周瘸子生前传授的那些设置陷阱和伪装的本事，此刻也被活学活用，一些不起眼的绊索、陷坑被布置在峡谷入口和可能的逃窜路线上。

　　墨羽则带着他的影卫和守墓人小队，如同水滴渗入沙地，消失在了广袤的荒野中。

　　翌日，午时刚过。

　　刘莽率领的三千郡兵，果然浩浩荡荡地出现在了落鹰峡外。连续急行军让士兵们显得有些疲惫，队形也如探马所报，拉得颇长。刘莽骑在马上，望着前方那看似平静、实则透着几分阴森的峡谷，心中掠过一丝本能的不安，但很快就被立功心切所取代。

　　“怕什么！一帮草寇，难道还敢埋伏官军不成？”他自我安慰着，挥鞭下令，“前军探路，中军、后军依次通过！加快速度，天黑前要在龙渊城外扎营！”

　　郡兵们得令，虽然疲惫，但也不敢违抗。前军约五百人，在一名都尉的带领下，小心翼翼地进入了峡谷。两侧山林寂静，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和部队行进的脚步声。

　　刘莽在中军，见前军安然通过了大半峡谷，并未遇到任何抵抗，心中那点不安彻底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更加炽热的贪婪。“看来逆匪果然胆怯，缩在城里不敢出来了！传令，后军加快脚步，全速通过！”

　　就在后军也开始涌入峡谷，整个队伍如同长蛇般大半进入落鹰峡这狭长地带时——

　　“嘭！！！”

　　一声沉闷却极具穿透力的号炮声，陡然从峡谷一侧的山巅炸响！声音在狭窄的谷道中反复回荡，震得人耳膜发麻！

　　“杀——！！！”

　　伴随着号炮，是山崩地裂般的喊杀声！峡谷两侧的山林仿佛瞬间活了过来，无数身影从岩石后、树丛中站起！

　　“放箭！”

　　赵柱如同怒目金刚，站在一块凸起的岩石上，厉声怒吼！

　　“嗖嗖嗖——！”

　　早已蓄势待发的数百张弓弩，同时发射！箭矢如同飞蝗般，带着死亡的尖啸，从天而降，精准地覆盖了峡谷中段最为密集的郡兵队伍！

　　“噗嗤！”“啊！”“我的眼睛！”

　　惨叫声瞬间此起彼伏！毫无防备的郡兵成片倒下，鲜血瞬间染红了谷底的碎石！突如其来的打击让整个队伍陷入了极度的混乱，士兵们惊慌失措，像无头苍蝇一样乱撞，互相践踏！

　　“有埋伏！快跑啊！”
　　“中计了！我们中计了！”

　　“滚木礌石！放！”赵柱的第二道命令接踵而至。

　　士兵们奋力将堆积的滚木和巨石推下陡坡！巨大的圆木和石块带着雷霆万钧之势，轰隆隆地滚落下来，砸入混乱的人群中，所过之处，筋断骨折，一片狼藉！这进一步加剧了恐慌，尤其是后队的士兵，看到前方同伴的惨状和不断滚落的致命之物，吓得魂飞魄散，转身就想往回跑！

　　“火矢！瞄准后队辎重，放！”赵柱目光狠厉，毫不留情。

　　数十支绑着浸油布条的箭矢被点燃，射向峡谷后段，那里堆积着郡兵携带的部分粮草和营帐。干燥的物资遇火即燃，很快便升起了浓烟和火焰，不仅阻断了后军的退路，更在心理上给予了毁灭性打击！

　　“完了！退路被断了！”
　　“我们被包围了！”

　　峡谷内的郡兵彻底崩溃，建制完全被打乱，军官的呵斥声被淹没在恐慌的浪潮中。人们只想着逃命，什么军功，什么赏赐，全都抛到了九霄云外。

　　刘莽在中军，被这突如其来的打击彻底打懵了。一支流矢甚至擦着他的头盔飞过，吓得他差点从马上栽下来。他眼睁睁看着自己的部队在短短时间内陷入如此绝境，又惊又怒，更多的是恐惧。

　　“撤！快撤！后队变前队，冲出峡谷！”他声嘶力竭地吼道，声音却带着明显的颤抖。

　　然而，撤退之路同样布满杀机。

　　那些侥幸从箭雨和滚木礌石中逃出峡谷的溃兵，还没来得及庆幸，就遭遇了更加精准和诡异的猎杀。

　　“嗖！”一支黑色短梭不知从何处飞来，精准地没入一名正在试图收拢部队的哨长咽喉。
　　“噗！”一名跑在最前面的斥候，突然脚下一空，掉进了伪装巧妙的陷坑，坑底的竹签瞬间将他刺穿。
　　旁边的同伴还没反应过来，侧面树丛中寒光一闪，他的脖颈已被割开，甚至没看清凶手的样子。

　　墨羽率领的影卫和守墓人，如同暗夜中的死神，高效而冷酷地清除着任何试图重新组织起来的抵抗节点。他们神出鬼没，一击即走，绝不恋战，将恐慌如同瘟疫般散播开来。

　　在溃兵们眼中，这片熟悉的荒野变得陌生而恐怖，仿佛每一棵树后，每一块石头下，都隐藏着索命的无常。他们不敢停留，不敢回头，只知道拼命地向来路逃窜，将武器、盔甲、旗帜丢了一地。

　　刘莽在亲兵的死命护卫下，狼狈不堪地逃出了落鹰峡，回头望去，只见峡谷内浓烟滚滚，哭喊震天，自己的三千郡兵已然土崩瓦解。他心中又恨又怕，再也不敢停留，带着仅存的百余名残兵败将，头也不回地向安北郡方向逃去。

　　落鹰峡一战，从号炮响起到战斗结束，不过半个时辰。

　　当夕阳的余晖洒满龙渊城头时，赵柱和墨羽率领得胜之师，押解着数百名俘虏，携带着大量缴获的兵甲、粮草，凯旋而归。

　　城墙上，林枫望着得胜归来的将士，看着他们脸上洋溢的激动与自豪，看着那堆积如山的战利品，他知道，这把火，已经成功地烧旺了第一把。

　　首战扬威，不仅仅是一场战术上的胜利，更是一剂强心针，极大地鼓舞了龙渊上下的士气，向整个北疆宣告——林枫，绝非可轻辱之辈！这星星之火，已显燎原之势！

该作者现在暂无推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