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灭乙女】花魁

　　无惨找到的是一位在黑船登岸后才发迹起来的富商。

　　虽然发迹的时间短，但因为主家十分善于经营，又将家中的女儿不断嫁给有权有势的人，在一位小姐成为外国军官的情人之后，他们的生意就更加顺风顺水了。

　　这样发迹起来的人家最怕别人说他们行事不够端正，再加上积蓄不足，再怎么购买破产的华族的宅院家具，将庭屋装饰得雅致奢华，也难以真正抹去那种暴发户的气味。

　　要说最好的给自家洗去原本标签的方法，那自然是联姻，家里的女儿要用来讨好上官，男人却没关系，只要能娶到一位华族的小姐，主母自然会开始管理家庭调教家风。

　　但华族的小姐可不是想娶就能娶到的，华族有华族的骄傲，这户人家在买下这硕大的庭院后，就连庭院里原本服侍的佣人们都不愿意留下来服侍一户暴发户，情愿不要工钱追随主人而去，甚至还有因为绝望而投井的侍女。

　　“现在可是大正年代了啊！”主人家的儿子来找你聊天时抱怨道，“这个年代居然还有守节这一说法，要他们做我家的佣人就仿佛侮辱了他们一样，我家的工钱给得可比原来还多呢！”

　　但再多也没用，连佣人都不愿意待在这，又怎么会有华族的小姐愿意走进这座宅院成为主母呢？当代的家主给原先这家的小姐送了多年的礼物，但最后还是没能娶到她，那位小姐宁愿保守自己的贞洁和家族的名誉直到死去，于是只好恨恨地娶了生意上伙伴的女儿，而那位夫人在生下两个孩子之后就去世了，而孩子还小，父亲又没有时间陪伴教导他们，尤其是女儿，必须要教得足够优秀才好出手。

　　于是气质古雅又傲慢，正好夫君死去的新寡羽枝——也就是女体的无惨——就这样，在一次宴会上被当家的家主看中了，希望她能进来做少爷小姐们的家庭教师，当然，在这之后和家主发生点什么也是顺理成章的。

　　无惨给自己女性的姓名依旧姓月彦，只是改了名字，叫羽枝。

　　……一听就是假名，比艺妓的名字还要不用心，这样不加掩饰，恐怕是根本不怕人看出来。无惨在丽那里时也算谨慎，十分体贴温存，但换了女性的外表之后却愈发冷漠，连男人的长子咬着牙在帘子外向他问好都懒得理会。

　　男人在外面解释说月彦夫人的喉咙受了伤不能说话，无惨在里面懒洋洋地翻着账本，看着上个月的收入。你好奇地问他为什么这样不在意，无惨抬起头，挑眉看了你一眼，但却没有斥责你失礼地向他提问，反而悠然地解释起来。

　　“因为他是个男人。”无惨慢吞吞地说，“女子细心，且惯于注意小事，又容易感情冲动。”他嘲弄地笑了下，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想起了之前被自己欺骗的女人。

　　“当然，女人一旦动了心就好办了，她们自然会找理由来证明我没有问题。”他伸手拿起一边的烟杆，用杆头示意性地点了点帘外的男人，“但男人又不一样了。”

　　“男人最是喜新厌旧。”说出这句话时，无惨鲜红的眼眸微微眯起。

　　“在刚得到时，往往会昏了头似的着迷，只恨不得奉上全副身家。”他慢条斯理地抽了口烟，艳红的唇含住了檀黑的烟嘴，轻轻一吮，留下烟雾般的红痕，“这段时候不管是发生了什么他都会当做没看见的，只是一味地讨好罢了。等日子久了呢，才会开始挑女人的毛病。而我们这次不需要呆很久，索性就找了个男人。”

　　“而且让他们着迷又是这么容易，只要长得好看就够了，若是再做出些高不可攀的模样，哎呀，那可真是要让他们昏头了。”他吐出一口烟，嘲笑着，又冷冷地看向你，轻嗤道，“所以说你真是没用，明明长了一张漂亮的脸，又被黑死牟当做华族的千金教养，居然连个鬼杀队都骗不了。”

　　你不知道这话题怎么扯到自己，但又不敢反驳，只能乖乖低下头。

　　这家的男主人确实痴迷于无惨，无惨说自己不习惯别人服侍，要带自己的女侍做陪嫁。男人答应之后，他又说再嫁本身并不是吉利的事情，他家的家风是不能允许办得太热闹的，于是婚礼也省了。对无惨来说，就只是单纯换了个住的地方。

　　虽说家主对无惨化身的羽枝夫人十分着迷，但他的儿子却不一样，可能是因为母亲早逝，父亲也还不算老的缘故，他对年轻的女人怀抱着极大的警惕心，生怕她们在某天就给自己的父亲生下新的儿子来与自己抢夺家产。

　　“不要任性。”当家人教训他的儿子，“你的姐妹还不够多，当年我有两个姐姐，三个妹妹，她们一个接一个地嫁给那位军官，我们才能打开英格兰的那条商路。现在你最小的一个姑姑也去世了，你的姐姐性格温柔，虽说这样的女人讨人喜欢，但她太过柔顺，恐怕也活不了多久，你还需要几个妹妹。”

　　少年憋屈地接受了这个说法。

　　但是主人家的儿子，唔，怎么说呢，正处于叛逆期吧。跟自己被教导得过于温顺的姐姐相比充满了活力，自无惨来到这里的第一天起就精力十足地试图挑衅他。

　　你当时站在无惨身前一步的地方为他打着帘子，看见他猩红的眼眸微微眯起来，就知道他已经不耐烦了。无惨既然连他的父亲都懒得应付，自然不会让自己受一个小孩子的气。

　　为了避免他一劳永逸地解决问题，你微微移了下脚步，挡住了那位少爷看向这边的视线，恭谨地对无惨说：“主人，外面风大，请您先进去吧。”

　　无惨似笑非笑地看了你一眼，对他视若无睹地慢慢走了进去。

　　那位少爷怒火中烧地走了过来，想要喝问你，你先他一步放下帘子，然后双手交叠，柔柔地对他微笑了起来。

　　花街的女人要有能用一个眼神让男人停驻不前的魅力，你也惯于用这样的眼波流转来勾引男人，此时眼眸微弯，楚楚动人地看着他，竟然让这位年轻的少爷都看呆了，愣愣地半天说不出话来。

　　你欲拒还迎地看了他一眼，又微微低下头做出很不好意思的模样，跟在无惨身后走进去，听到他发出一声毫不掩饰的嘲笑。

　　“就连这样的人你也要施以怜悯吗？”他不耐地说，无惨对于你茂盛且总是不合时宜散发的善意感到十分厌倦，明明他确信你能看出来，这户人家和丽可不一样，用不光彩的手段发迹起来的商人满手都是污秽，为了用金钱填补欲望他们什么都做得出来。

　　“但也不至于到死的地步呀。”你劝道。你当然能看出来，那位少爷虽然年轻，却已经和他的父亲一样，有着将所有利益圈在手心，并朝着其他人不停呲牙的习惯。对这样的人来说，一切都理所应当要为他们服务，被他们利用。

　　但若是就因此而仇恨对方，因自己更强大就肆意夺走他人性命的话，你和他们又有什么区别呢？

　　“呵。”无惨在暗沉沉的屋室内冷笑了一声，“随便你吧，不过，你很快就会尝到苦头的。”

　　你是以羽枝夫人的贴身女侍的身份留下来的，但却并没有什么要做的活。这家的主人总是在外出办公，少爷小姐也都要上学，大部分时候家里只有无惨在主事。

　　无惨是惯于颐指气使的，到这来没几天就随便提了几个年轻姑娘来做事，他说年轻人好教导，而女人柔顺，又好挑拨，就算发现了什么也不会与其他人说。

　　这些女侍负责了无惨的起居行走，你不解地问无惨：“那么我要做什么呢？”

　　无惨一挑眉：“你不明白吗？华族的女侍应该要干什么？当然是陪主人玩乐了。”他在一旁的架子上敲了敲烟枪，眼角微微一弯，再斜斜地勾起。

　　他音色微低：“你只要让我高兴就够了。”

　　他让你坐到他身上去，把和服的下摆提起来掖在腰带上，女侍坐在帘外看见烛火隐约映出黑色和服上的大丽花和白皙的小腿，于是赶紧移开视线，一句话也不敢说。

　　无惨说了不需要你做什么。

　　你不知道性到底能给他带来多少快感，他看起来并不欢愉，也很少真正对你做什么，大多数时候他只是把玩你，像在探究什么一样地观察你此时的神色。

　　偶尔也会有鬼出入他的房间，总是在夜里悄无声息地进来，只有同为鬼的你意识到他们的存在，有几次的气息也很熟悉，但无惨并不允许你见他们。

　　他像是在做一个实验，而你就是那个被他观察的实验品，在结果出来以前，他绝不会让其他人来干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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