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脱险
祁晟一直站着,明明身陷险境,沉稳自持却不减半分,直到武警那边来人将季鹏的尸体抬走,才跟着警察离开。
滏阳警署,离市中心不远,祁晟被‘护送’着踏进隔离室,坐在首位,沉静地阖上眸子,宋云杉和滏阳首府市长郭善言对视一眼,两人往远走了走。
郭善言递给宋云杉一支烟,询问,“老宋,怎么整?”
祁晟的那通电话打给了谁先不说,现在时机不错,让他悄无声息地死在里面,最合适不过。
宋云杉接过烟,点燃抽了口,眸光微闪,他带着任务来的滏阳,暴乱中没能把人杀了,再不动手就晚了,一时间也有些犹豫,“……”
见宋云杉不说话,郭善言也没再吭声,两人插兜沉思。
祁晟信息素还在失控,宋云杉眸底闪过一丝阴狠,凑近郭善言耳语,“联邦每年有上万人因信息素失控而死,这个理由怎么样?”
郭善言按灭烟头,从公文包里拿出药剂,递给为祁晟处理伤口的医生,“去。”
然而,凛冽的信息素直接将人压得进不了门,两方对峙,祁晟任由后背的伤口流血,整整一个小时,宋云杉越等越急,直接将人都撤离了隔离室,整层楼都空荡荡的。
直到放进去的药雾‘发挥作用’,琥珀信息素淡了很多,宋云杉将能引发暴乱的药倒在水杯里,进来坐在祁晟对面。
祁晟闭目养神,脸上那已经干涸的血渍不仅没让他更加狼狈,相反,多了几分肃杀之气,像凌厉的刀刃。
宋云杉开口劝诫,“祁司长,伤口不及时处理是会留下病灶的。”
祁晟抬起眼眸,看着他端在手中的水杯,嗤笑一声,“也就这点手段了。”
宋云杉一顿,祁晟身上有太多他欣赏的东西,沉稳坦荡,如同一支逆流而上的清泉,没有任何瑕疵,“说实话,你如果愿意加入斩星会,我们都会接纳你。”
水杯摆在眼前,宋云杉身后跟着助理,显然想要强硬灌。
见祁晟依旧不为所动,宋云杉眼底闪过一抹遗憾,摆手,“那就,抱歉了。”
“嗖!”
没有枪响,身后的人突然倒地,下一秒,激光红点瞄准宋云杉的眉心,“什么!”
宋云杉惊愕地左右看,瘫软在地,有狙击手!
强劲的风从窗口吹来,纸杯被掀翻在地,战机悬停滞空,发动机的轰鸣声高亢尖锐,整个桌子都在颤动,武装直升机在上空盘旋下降,是国会警卫队!
滏阳警署瞬间被武装警卫包围,于瀚非身穿军装,踏进隔离室敬军礼,“大校长官,上级任务,由我护送您回金朗!”
大校长官!宋云杉怔怔地盯着祁晟,祁晟在金朗就职,根本不是调任,不过是一项任务,他有军权!
祁晟站起身,衣襟飘摇,那双眸子坚韧异常。
宋云杉后知后觉,不屑与政坛来往那里是什么仗着家世嚣张,祁晟,本就志不在此……
滏阳省省长刚知道今天发生在首府的暴乱,惊疑不定之际,联邦总统亲自下达的两份文件已经发在光脑上。
《联邦共和国滏阳省省长职位变更》上面已经盖上了总统的公章。
省长吓得冷汗直流,连忙点开下一份文件,《滏阳首府就社会建议、城市发展会议内容书》尾页上印着金朗总署、滏阳警署省厅、滏阳政府的三个空白行,要求按上钢印。
不用任何人解释,他十分清楚,祁晟要是签不下这份文件,或者有个三长两短,他这个省长也就做到头了……
来不及穿衣服,连忙给郭善言打电话,“你们都做了什么!?”
斯文人逼急了,骂出来的话也非常难听。
郭善言已经吓得说不来话,滏阳警署现在被军队控制了,只说清楚了祁瀚在什么地方。
滏阳警署司长的办公室被祁晟霸占,翡翠摆件、名贵字画,布置书香气十足,随手脱掉衣服,示意beta医生进来处理伤口。
已经打过两支抑制剂了,祁晟表情虽然平淡无波,可周身的信息素忽淡忽浓,俨然在崩溃边缘。
伤口很深,需要缝针,祁晟愣是一声没吭,连麻药都没上。
今天这场暴乱,上到滏阳政府,下到警署都有参与,这样的布局至少要半个月,提前知道他要出差滏阳的人,是议政厅的那位呢?
最主要的是,他要询问那个能够影响整个联邦、连他都没权限知道的秘辛……
通话申请被接通,是秘书的声音,“您回金朗后,总统先生会安排。”
“知道了。”
踏出办公室,身后立刻跟着持枪警卫,于瀚非迎上来,“现在回?”
“贺珺还在医院,接他一起。”
“是。”
滏阳医院,整层楼全部肃清,知道祁晟心情不好,于瀚非靠在不远处。
唐海气喘吁吁地赶来,眼神询问于瀚非,见他摇摇头,心里越发没底。
刚到楼下就被陆省长拦了下来,一向最注意体面的地方要员急得满头大汗。
祁晟等在手术室外,垂眸看着微颤的掌心,脑海里全是贺珺那双带着惧意的眸子。
他在怕自己……
“司长,陆省长来了。”这个时候,也只有唐海才能名正言顺地靠近祁晟,即使戴着隔离面罩依然双腿发软,明明才一天时间不到,又出事了……
祁晟偏头,看了眼人,只觉得声音有些熟悉,半晌,才认出是唐海,冷淡地“嗯。”了一声,也没说见还是不见。
明明对方权利比他大得多,可在贺珺没脱离危险之前,他不想见任何人,执拗到一反常态。
唐海只能退远,整层楼寂静的落针可闻,直到晚上10点,医生才从手术室出来,语气带着几分庆幸,“病人伤口不致命,打中了他别在衬衫里面的国徽上了,威力不高,现在比较棘手的是信息素……”
被异性信息素攻击,留下心理阴影是非常难治的……
祁晟冷声质问,“说清楚。”
“病人的信息素现在不稳定,他身上有临时标记,需要安抚 ,能找到他吗?”
“临时标记是我。”
整层楼都是这人信息素,寒意刺骨,医生在他的注视下艰难开口,“你攻击他了?”
祁晟垂眸,信息素失控,贺珺怕他是正常的,“……”
医生现在犯了难,贺珺本人现在还在麻醉中,潜意识信任,生理上惧怕,这种情况只能将两人隔离,等人醒过来再说。
“……”
“怎么做?”
“什么?”
“怎么做才能让他不要怕我?”位高权重,冷静自持,祁晟从来没这样无措过。
对上祁晟那双幽蓝的眸子,医生寒意蔓延后背,抿唇后退了一步,“那就把你贴身的东西留在他身边,他醒来要是还排斥,就要清洗标记。”
祁晟低头,沾满血腥的外套和领带,扯开外套,只有藏在里面的领夹干净如初,医生接过。
贺珺被推出手术室,祁晟下意识抬步上前却被于瀚非拦了下来,“先别过去。”
看着那张苍白的脸,祁晟心如刀割。
“陆省长还在等你,不见就回金朗,剩下的交给调查组。”
“嗯。”
见祁晟理智在线,于瀚非终于将心里憋着的话说了出来,“祁晟,别让他再陷入危险了。”
“不管贺珺是Alpha还是Omega,为什么一定对他要求那么高?”
气氛瞬间凝滞,唐海连忙拉开于瀚非,“司长,先登机。”
可祁晟没动,根本不理会他。
第一次,祁晟在贺珺的问题上沉默了,他也想贺珺待在家里,但那双眼睛对自由过于向往,Omega又怎样,只要贺珺想,他就能支持。
于瀚非的质问他没办法回答,是他要求高吗?贺珺多次陷入危险,是自己太自私了吗?
陆省长的文件最终还是签了,亲眼看着贺珺被小心转移到后勤飞机上,祁晟跟随于瀚非上了后面一架。
他即将面临治安警员的全天候监管,接受专家治疗。
联邦对Enigma管理极为严苛,享受优越资源的同时,也受法案桎梏,信息素失控带来的影响十分棘手,特殊群体总会引来更多的关注。
监管信息素失控Enigma,是对民众和他本人的负责。
祁晟差点死在滏阳,现在被保护起来,祁霜只说了这一句话便挂掉了电话,祁富军捂着心口,是保护还是控制?厉声道,“带我去见他!”
“老先生!已经很晚了……”
“给周和安打电话!立刻!”
“周先生在实验室电话是打不通的。”
祁富军还想开口,却开始咳起来,管家连忙伸手去顺他的后背,“老先生,您先别急,我去问问唐海。”
话虽如此,可唐海嘴里根本问不出东西……
“咳咳咳!……唉~”咳了半天,祁富军终于把气理顺了,重重叹了口气,祁晟还小的时候,两个父亲总是借口忙工作,逃离家庭。
长大了,指责孩子天生冷血,却从来没有反思自己。
祁富军捏着拐杖,沉香燃着,晚风吹开了窗户,烟丝散开,一个去外地视察,一个沉浸在实验室,出了事一个也指望不上……
他有预感,再不挽留,祁晟就要成为彻底离家的雁,没有一丝眷恋,“去,准备军装,我明天要参会。”
“这……”
祁富军摆了摆手,管家不敢再多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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