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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考核(4)
巨浪来袭之时,陈英杰最先察觉到异常,下意识抱住身旁的华灵玉,用手护住她的头。
在剧烈的颠簸下,两个人也从二层的甲板上掉到一层的甲板上。
这一下还有准备,所以摔得并不重,但是船体的波动让甲板迅速倾斜,他们失去平衡,身体不受控制地向下滑去。
陈英杰的后腰狠狠撞到桅杆上,砰地一下,他疼得闷哼一声。
华灵玉从他怀里抬起头来,眼睛里全是惊恐:“英杰!”
狂风将大雨卷上海盗船,扑在他们身上。
陈英杰耳朵嗡嗡的,想站起来,但没有使上力气,只好跟华灵玉说:“我没事……你去看看小玉……”
华灵玉脸色煞白,在摇晃中爬起来,看到原本在船舷边上争斗的两个身影已经不见了。
其他工作人员也冲过来,望着波涛汹涌的海面大喊:“他们掉进海里去了!快,去鸣笛,让救援艇都过来!”
观众席上,周飞和杨有仪、江飞琼他们一下都站了起来,紧张地看向转播屏幕。
飞行摄像头“鹰眼”还在工作,在海面上寻找着闻骁和华冷玉的身影,十秒钟过去,画面中也只有茫茫的海水而已。
周飞急得大叫:“你们控制室到底在搞什么鬼!救援队呢,快!快!”
自从在一届PWL半决赛中,由于天气系统失控,导致一名职业选手落入海水中溺亡,在未来城中引起轩然大波以后,这种以“船舶”、“海洋”为主题的箱庭世界就配备了多支专业的海上救援队。
俱乐部建造的训练基地也同样需要按照联盟官方的配置来,才能拿到运营许可证,所以在闻骁和华冷玉落海后,一直待命的救援游艇便迎着暴风雨开了过去。
纪寻坐在费默生的身边,在眼睁睁看着闻骁和华冷玉的身影消失在海盗船上,一瞬间血都冷了。
但他比任何人都要冷静,反应也迅速,抬手示意身后的警卫:“去上面看看,如果发现有任何可疑人员,立刻控制住。”
“是。”
费默生倒是气定神闲,唇边的笑意若有似无:“不担心?”
“担心。”纪寻说,“不过有救援队在,华冷玉的水性也很好。”
这话更像一种自我安慰。
“那个姓闻的小子呢?”
纪寻停顿了一下,回答:“不知道。”
他在懊悔,这种事,他竟然不知道。
纪寻不知道闻骁根本不会游泳,在掉进海水的那一刻,海水在瞬间淹没他的口鼻,无法挣脱的窒息感扑面而来。
他眼前一片黑暗,整个人就像落入深渊当中一般,身体不住地坠落。
闻骁甚至都来不及感受恐惧,直到华冷玉一下拉住他的手臂,将他拖出水面。
空气的涌入让他呛出一口海水,闻骁不断咳嗽,艰难地呼吸着,才终于有了点意识。
这时,恐惧才像苏醒的恶梦,逐渐爬上他的后背。
华灵玉站在船头,看到小玉正拖着闻骁在水面上挣扎,打算喊她的名字,就看到旁边一道海浪冲他们猛扑过去!
“小玉!”
前一刻,华冷玉也看见甲板上的华灵玉——那是她的姐姐,眼神里充满恐惧,小脸苍白。
她急得想发火,想大声告诉华灵玉,那个地方太危险了,别在边儿上靠着。
可不等华冷玉说出这些话,那道海浪就淹没了她。
看到他们一眨眼消失在海面上,华灵玉脑子空白了一瞬,嘴唇哆嗦起来。
就在此时,她的余光瞄到甲板上有只翻倒的木箱子,什么想法在她脑海里一闪而过,不经任何仔细的考虑,她就付诸了行动。
陈英杰躺在甲板上起不来,只能看着华灵玉跪在那只木箱子前,从中拿出比赛备用的“H-29”型激素针剂,推入手臂当中。
华丽的长裙在她手下撕裂,就像是飞鸟衔掉自己艳丽却厚重的羽毛一样,等她站到栏杆上,浑身就剩下单薄的丝绸衬裙,手里还拿着一根绳子。
风雨很快将她娇小的身体打透。
“别去……”陈英杰猜出她要什么了,急着想爬起来,但是后腰的疼痛令他像是瘫痪了一样,他只能拼命地喊,“太危险了,灵玉,有救生艇在下面……华灵玉!”
在他的呼喊中,少女的身影从高处一跃而下!
轻盈的身影就像条雪白的美人鱼,如利箭一般笔直地钻入海下。
多艘救援艇已经找了过来,天气系统也及时恢复了正常。
箱庭中的天气一下从狂风骤雨转成风和日丽。
阳光打在海面上,波光粼粼,满目银辉。
陈英杰在工作人员的搀扶下站起来,忍着疼痛走到船头,往下望去。
“灵玉!”他大喊。
救援艇接连仰下去好多名救生员。
时间一秒一秒地过去。
纪寻望着屏幕上的画面,手指越收越紧。
周飞、杨有仪和江飞琼他们甚至紧张地屏住了呼吸,每一秒过去,就代表他们多一分危险。
就在窒息一般的沉默中,“哗啦”一声水响,华灵玉从蓝色的水面中钻出来,白细的手臂上缠着绳子,绳子另一端拖着已经昏迷过去的闻骁和华冷玉。
“救人……”华灵玉声音嘶哑而虚弱。
整个救援队却一下激动起来,大喊着:“人在这里!快,让医疗队过来!”
他们合力将闻骁和华冷玉拉上游艇,医疗队也迅速跟上,进行急救措施。
幸运的是,两个人都注射了激素,这让他们坚持到华灵玉的到来,没有彻底在海水的席卷中失去体能,溺死在海水中。
在闻骁和华冷玉都呛出海水、重新恢复呼吸以后,救援队又迅速将他们送出箱庭,抬往基地的医务室做进一步的救治和观察。
周飞提到嗓子的心一下坠回肚子里。
“他妈的!”他气得喝骂一声,“这次又是哪个王八羔子!”
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上次体测就因为工作人员的失误,差点酿成大祸。
这绝对不是金雀花王朝这种大的俱乐部该犯的错误,因为一旦出现伤亡事故,就很有可能失去在联盟中的参赛席位。
到时候俱乐部无法比赛,赞助商或是直接撤资,或是重新评判伙伴关系,损失将无法估量。
周飞一股子火气涌上头,怒冲冲地走上去。
观众席上的费默生也慢条斯理地站起来,对纪寻说:“我们也去看看?”
纪寻沉默着点了点头,跟在费默生身后,来到控制室。
警卫已经将那名戴着黑帽子的神秘男人按住。
男人低吼着,试图反抗:“放开我!”
这时候见周飞率先走入控制室,诺德森伯爵和纪寻也来到这里,警卫连忙报告:“伯爵,纪先生,就是这个人,趁我们所有人不注意,偷偷潜入控制室,擅自调控箱庭的天气系统。”
周飞看不见那个男人的脸,索性走上去,一只手拽住这人的领子,将他上半身提起来,另一只手摘掉他的帽子。
帽子下的这张脸一露,周飞就认出来了,正是上次体测时因为失误操作、被纪寻赶出俱乐部的操作员——罗洪。
不用猜也知道他这么做就是为了蓄意报复。
周飞想到自己那时候还为这种人求情,跟纪寻闹不愉快,气得咬牙切齿:“是你?!”
罗洪抬起猩红的双眼,眼神恶毒:“就是我!”
他望向费默生身后的纪寻,看着那个人冷淡的面孔,还是那么高高在上的样子,罗洪发了疯要扑过去,但是被警卫死死地架住。
“你这条狗,要我丢掉工作,还想把我逼上死路!”罗洪怒吼道,“纪寻,我现在一无所有,还有什么好怕的?信不信我会弄死你!弄垮整个金雀花王朝!”
周飞一拳头揍在他的脸上,说:“你再说一句,想弄死谁?”
罗洪跪在地上,被这一拳打得晕头转向,口齿瞬间出血,可他跟不怕疼似的,又低低地疯笑起来。
他以一种胜利者的姿态,轻蔑地看着周飞和纪寻,说:“记者团马上就要进港了,想想怎么跟外界解释吧。”
纪寻面色始终很平静。
他走到罗洪面前,让警卫搜查他的全身,从口袋里搜到一张员工证件,还是他以前的那张。
按理说,在他被辞退以后,这张员工证应该已经吊销了才对,竟然让他钻了空子,利用这张证件,一路跟上卡兰岛,还潜入了控制室。
费默生的声音从他背后传来,冰冷无比:“周飞,别再让他乱吠。”
周飞跟在费默生身边很多年,有时候不需要费默生说得太清楚,他就能明白自己该做什么。
他从一名警卫那里借来手铐,套在拳头上,再度走过去,揪住罗洪的领子:“纪寻说得对,上次就该把你送进监狱,是我太仁慈,还替你求情!狗东西!”
罗洪看着他拳头上泛着冰冷光泽的铁手铐,心里一下慌了:“你要做什么?你!你!”
“做什么?”
他一拳打在罗洪的脸上,这一拳头的力道狠绝,罗洪鼻子开始哗哗涌血,眼睛失去焦距,仿佛意识也被打得溃散了。
“还问做什么?!”
一拳接着一拳,罗洪吐出来的血沫里掺着森白的牙齿。
场面令人毛骨悚然。
毕竟所有人眼中的周飞,恼了就大吼大叫,开心就笑得大大咧咧,脾气直来直往。
跟他开玩笑,亦或者因为工作上的事有争执,就算当时红了脸,过后他也从来不往心里去。
越是这种直脾气,越容易相处,因此周飞在青训营的形象一直很好。
可此时此刻,他们看着周飞拿手铐将罗洪满口的牙都打碎,打得血肉模糊都不见停手,表情凶得像厉鬼一样,恨不能将人活活打死,一时噤若寒蝉。
只有这时候,他们才意识到,周飞是诺德森伯爵的私人警卫,能跟在费默生身边,绝对不是什么善茬儿。
发泄够了,周飞松开手,重伤的罗洪如同一摊烂肉一般倒在地上,一动不动,偶尔才能看到他胸口的微弱起伏。
人几乎是半死的状态。
费默生又开了口:“记者那边好应对吗?”
这句是问纪寻。
纪寻向他轻轻颔首:“我会去处理。抱歉,这是我的工作失误。”
“我又没有责怪你。”费默生笑了笑,随后看向周飞,“这件事交给你来善后。”
周飞一把脱掉沾血的外套,浑身戾气未消,回答:“没问题。”
说完,费默生转身离开控制室,等纪寻跟上来时,他问:“今晚吃什么?”
他说得云淡风轻,仿佛这种意外状况在他看来不过一段小插曲而已,无需放在心上。
比起那些选手的安危,或者俱乐部面临的麻烦,他好像更在乎与纪寻的晚餐。
纪寻也不再提箱庭的事,认真地建议道:“海鲜?”
费默生皱了皱眉:“你不是会过敏吗?”
纪寻才意识到费默生是在问他想吃什么,微笑着回答:“我都可以,你喜欢就好。”
“还是算了,换个能让你坐下来陪我一起吃的。我可不想吃饭时,你还像仆人一样在我眼前忙来忙去的,看着就头疼。”
“好。”
费默生一时兴起,打算带纪寻去海滩烤肉,夜里就在白沙滩上散散步,松一松精神。
不过卡兰岛在傍晚时分就迎来了一场意外的大雨,计划只能取消。
费默生很不开心,心情一下跌落到谷底,最后还是纪寻为他煎了牛排,才算将人哄好了。
一直等到费默生睡下,纪寻才离开房间,来到训练基地的医务室。
华冷玉已经脱离危险,只是人还没有醒,病房中的灯还亮着,华灵玉和陈英杰都陪在她身边。
杨有仪煲了新鲜的鱼汤给他们送来,华灵玉不肯吃,一直低着头流泪,杨有仪在小声地劝。
闻骁所在的病房里就在隔壁,因为这里没有他的朋友,也没有他的亲人,杨有仪离开以后,就只为他开了一盏黯淡的夜灯。
夜里雨声,淅淅沥沥地敲打窗户上,房间里却很静很静,除了监护仪器有规律的滴滴声,就只剩下闻骁轻微的呼吸声。
病床旁的椅子被一只手拉开,在深夜时分,守在他身旁的人只有纪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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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怕,还有老婆陪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