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1978，我为儿子做富婆

　　1988年，就在苏凡即将迎来他十岁生日的前几天，一场酝酿已久的经济风暴终于以最猛烈的方式登陆。国家以壮士断腕的决心，强行推行“价格闯关”，试图一举终结困扰经济多年的“商品价格双轨制”。这一石破天惊的政策，如同最后一记重锤，为旧时代钉上了坚实的棺材钉，却也瞬间释放出了被压抑已久的经济洪荒之力。
　　物价如同脱缰的野马，彻底失控，全国经济陷入一片混乱。恐慌像瘟疫一样蔓延，刮起了疯狂的“抢购风”。老百姓们看着银行里日益缩水的存款，如同握着烫手的山芋，发了疯似的冲向商场，不计成本、不问需求地抢购一切看得见的商品——从食盐、肥皂到布料、家具，只要能保值，什么都买！
　　与此同时，远在香港的廖三丽，也正争分夺秒地进行着她的“抢购”。她动用所有能动用的资金，疯狂囤积各类珍稀动物药材，必须在《野生动物保护法》正式颁布、贸易大门彻底关闭之前，为自己攒下最后一批“硬通货”。
　　从1988年下半年到1989年上半年这短短一年时间里，程少芬的“梧桐树”集团经历了冰火两重天。国内业务线被这股疯狂的抢购潮彻底“拉爆”。老百姓们拿出积攒了四十年、两代人的存款抛向市场，稍微像样点的家用电器，无论是进口彩电还是国产洗衣机，几乎一上架就被抢购一空，仓库永远处于清空状态。庞大的内需像黑洞一样吞噬着所有商品。
　　时间进入1989年，集团的国内账户上，人民币余额如同滚雪球般飞速增长，历史上首次突破了千万大关。这笔在当时堪称天文数字的现金，静静地躺在账上，却让负责财务的程少萍感到了深深的不安。
　　在一次紧张的战略董事会上，程少萍忧心忡忡地向姐姐汇报：
　　“家姐，现在我们企业的进出口严重失衡，进口量远远大于出口。导致我们的人民币现金流过于充沛，而用来支付进口货款的港币外汇储备，已经快见底了。光靠廖三丽那边出口药材赚取的外汇，已经远远不够支撑我们现在的进口规模。我们是不是得赶紧再开辟一条新的、稳定的港币收入渠道？”
　　所有人都看向程少芬，等待她的决断。
　　然而，程少芬的指令却与常理完全相悖，她斩钉截铁地说：“不，没必要开辟新渠道。恰恰相反，我们现在要立刻进行反向操作！”
　　她环视众人，清晰地下达命令：
　　“第一，立刻开始，逐步抛售我们在香港持有的美元和美国国债。”
　　“第二，用换回的港币，继续加大进口力度！特别是日本产的彩色电视机、傻瓜相机、录像机这些紧俏商品。”
　　“第三，账上囤积的巨额人民币，不要留着贬值，立刻调往珠三角，大量采购那边生产的洗衣机、摩托车等国产耐用消费品！”
　　她目光灼灼，语气不容置疑：“哪怕短期内卖不掉，也要买回来！就在我们双河，建立大型仓库进行囤货！我们要敢于囤积，敢于压货，在接下来的几年里慢慢销售。现在的战略重心，必须是重仓国内市场，不惜一切代价扩大实物资产储备！这些囤积的货物，在一两年后，将会有大用！”
　　程少萍听到这个近乎疯狂的决策，惊得站了起来：“家姐！你冷静点！从去年到现在，人民币对港币已经贬值了超过30%！通货膨胀这么严重，我们现在不想办法保值，反而要继续把宝贵的港币和美元资产换成人民币，再去囤积可能继续贬值的货物？这风险太大了！我们承受不起啊！”
　　面对妹妹的激烈反对和众人疑虑的目光，程少芬的眼神没有丝毫动摇，她身体前倾，双手按在桌面上，用一种近乎预言般的、斩钉截铁的语气说道：
　　“风险的背后是机遇！汇率波动，在我的计算之内。”
　　她顿了顿，给出了一个让所有人屏住呼吸的底线：“我可以明白地告诉你们，对于人民币的贬值，我做好了准备，可以再承受10%！”
　　廖三强问：“大姐，你真确定再跌10%就能止住。”
　　程少芬说：“现在经济风暴已经演化成ZZ风波。大学生上街就已经触碰红线了。”
　　廖三强依稀回忆当年，说：“是啊，上一次学生上街，还是十三年前的四五。回过头看，真恍如隔世。”
　　程少芬说：“跟我们无关的事情不要去参与。我们做好自己的事，等情况好转就行了。”
　　在接下来的集团高层会议上，程少芬抛出了两个石破天惊的重磅决定，瞬间在会议室里激起了千层浪。
　　她站在会议桌首，目光扫过在座的家族核心成员——妹妹程少萍、妹夫廖三强、弟弟程少杰，语气平静却不容置疑：
　　“自何阿辉离开后，销售部主管的位置一直空缺。现在，我宣布两项重要人事任命和架构调整。”
　　“第一，从下个月起，原‘销售部’正式更名为‘市场部’。我将聘请原双河市百货公司副总经理李庆康先生，出任市场部主管，全面负责开拓西江流域的家用电器市场业务。”
　　“第二，原隶属于航运部的精算师团队，将独立出来，成立全新的‘业务规划部’。我将聘请原双河市计划委员会综合科副科长杜平先生，担任规划部部长，负责集团所有业务的统筹、规划和数据分析。”
　　她顿了顿，抛出了更惊人的消息：“以上两位，入职后都将直接进入集团董事会。我将授予他们每人初始4%的集团股份，并且，在未来六年内，每年递增1%，最终以10%的股份封顶。”
　　话音刚落，会议室里一片寂静，随即哗然。
　　廖三强首先按捺不住，他皱着眉头，带着惯有的江湖气直接问道：“大姐，这两个人是苏家还是程家哪边的亲戚？以前没听说过啊？”梧桐树是以程少芬为核心成立的企业，自从成立以来，董事会里面只有程少芬的至亲。在他的认知里，能持股的一定也是亲戚。
　　程少芬摇了摇头，清晰地否定：“不，他们两位，都不是我们苏、程、廖三家的任何亲戚。”
　　程少萍脸上写满了担忧，她向来最支持姐姐，但此刻也觉得这一步迈得太大、太冒险了。她委婉地劝道：“家姐，你做的任何决定，我肯定都是支持你的。但是这两个人我们毕竟不了解，一上来就让他们进董事会，还给那么多股份，是不是太急了点？可以先给他们开高薪，用上半年一年，看看他们的能力和人品，再决定是否配股吗？”
　　程少芬理解妹妹的顾虑，但她看得更远。她环视众人，语气凝重地解释道：
　　“少萍，三强，还有少杰，你们要明白，我们苏、程、廖三家，有一个共同的、致命的短板——我们的文化程度都太低了！我们靠着胆识、运气和吃苦耐劳走到了今天，但未来的市场竞争会越来越激烈，规则会越来越复杂。如果我们固步自封，不能敞开胸怀，接纳、拉拢社会上的高级专业人才，那么我们的企业，用不了多久就会被激烈的市场竞争淘汰掉！”
　　程少杰这是提出了另一个“自己人”选：“家姐，苏哥不是大专生吗？他是我们这些人里文化最高的了！你完全可以请苏哥下海来公司帮忙啊！干嘛非要把规划部主管这么重要的岗位，给一个外人？”
　　程少芬看向弟弟，眼神锐利，语气斩钉截铁，没有丝毫回旋的余地：
　　“少杰，我记得我很早就说过，我不会让苏家三姐弟进入我们的公司，更不会给他们配股！”
　　她进一步毫不客气地点明关键：“是，轻侯是大专生。但他那是半路出家，学的还是气象，跟杜平老师在计委干了近二十年宏观经济规划、数据统筹相比，就是蜡烛比太阳！我程少芬，绝不可能因为家里还有个‘大专生’能将就着用，就白白错过杜老师这样顶尖的、专业对口的人才！”
　　“我们四个大老粗能有今天，纯粹是时势造英雄。晚生十年，我们这个文化怕连饭都吃不上。”她环视程少萍、廖三强和程少杰，“我已经在公司里专门设立了一个内部图书馆，采购了大量管理、经济、财务方面的书籍。至于我们这四个‘大老粗’，必须认清现实——趁着自己还年轻，脑子还没能学进去东西，抓紧一切时间去学习，去提升自己！”
　　程少杰一听“学习”两个字，脑袋就耷拉了下来，憨厚的脸上写满了为难，他挠挠头，带着几分委屈说：“家姐，你就饶了我吧！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初中就差点没能毕业。你那些书，上面的字我单个儿都认得，可它们连成句子，我就跟看天书一样，完全不知道在说啥呀！”
　　“特别是你，程少杰！”程少芬猛地一拍桌子，声色俱厉，“你必须去学，而且必须要学好！你现在已经不是大副了！你是集团航运部的主管，将来要掌管的是几十条，甚至上百条船！你学不来？那我就花钱，请最好的大学生来给你一对一上课，手把手地教！我绝不允许我的航运部主管是个半文盲！”
　　她的目光转向廖三强，语气稍缓，但要求同样明确：“三强，关于你，我和你姐姐廖三丽已经商量好了下一步的计划。你以前工作过的双河药厂，现在经营已经深陷困境，我判断，很快就会撑不下去。我准备在合适的时机，出手收购双河制药厂。届时，你姐姐会在香港筹集资金，投资进行技术升级，成立中港合资企业。而新的药厂厂长，我跟你姐都有意由你来担任。”
　　廖三强闻言，身体不由得坐直了。他做梦都不敢想到自己一个药厂临时工有朝一日会成为药厂厂长。
　　最后，她看向妹妹程少萍，眼神中多了几分期许和不容拒绝：“二妹，你也该升级了，不能总停留在简单算账的层面。我已经为你物色了两名财会专业的大专生做助理，趁着现在公司业务相对平稳，你尽快把手头的工作移交出去。从下个月开始，你给我去羊城，脱产学习一年财务专业。如果能顺利学出来，第二年再去香港进修国际贸易和国际金融。”
　　程少萍一听要离开两年，立刻想到了女儿，急切地问：“家姐，我出去两年，碧玉怎么办？”
　　程少芬似乎早就料到她会这么问，直接反问：“我正想问你，你和那位赵毅老师，现在处得怎么样了？”
　　程少萍没料到姐姐会突然问起这个，脸一下子红了，有些窘迫地说：“家姐！这这正在开董事会呢，你怎么说起这种事了？”
　　程少芬却一脸坦然，仿佛在讨论一项重要人事安排：“如果你们感觉合适，那就赶快把婚事办了。姐姐我给你备一份厚厚的嫁妆，绝对不会亏待了赵老师。”她顿了顿，语气不变，“如果他那边还有什么顾虑，那就让碧玉搬到我家来住。我家房间多，我婆婆和苏轻王在持家有人照应，家里还有苏凡、廖赢两个的孩子，她来了也有玩伴，绝不会孤单。你完全可以放心去深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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