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楚萧瑟暮凉凉

　　抵达深圳宝安机场，因为雨天误机，到达已经凌晨一点多了，褚楚让司机拦个车送芍药回住处，他驾个车去海边，路上他拨通了凉以默电话，很快接通，他问：“在哪里？”
　　凉以默说：“在海边的餐厅等你，人家还有半个小时打烊，估计烛光晚餐是吃不了，那就看烟花吧。”
　　褚楚笑道：“你可以先吃，我在飞机上吃了些东西，没必要等我一起吃。”
　　凉以默笑：“不跟你一起吃，叫什么烛光晚餐啊！我一个人吃，那叫孤独宵夜。”
　　褚楚跟着笑：“就你新花样多，乖，你先吃，别把自己饿坏了。”
　　等褚楚赶到，看到桌子上的牛排说：“让人家热了第几遍了？”
　　“不多，三遍，加钱了。”
　　褚楚说：“这个城市就是个有钱能使鬼推磨的城市，虽是野蛮文化，却是现实，你给他钱，他能给你把店开到第二天早上，我刚塞给老板一些钱，包夜。”
　　凉以默笑：野蛮文化太雅，不如说见钱眼开。在深圳，谈钱都好说，借钱免谈，谈生意笑嘻嘻，讲人生没空听，大家都忙着赚钱交房租填饱肚子，哪有精力听废话连篇。”褚楚吃着牛排说：“我们选错烛光晚餐了，谁大半夜吃牛排，不消化的，应该去喝海鲜粥，配一碟潮汕咸菜，养胃，肠道也不堵塞。”
　　凉以默将切好的牛排送他嘴里：“跟你吃什么都开胃，因为对面坐着的人是你，秀色可餐。”
　　“你不像个写言情小说的，更符合写黄色小说，看你纯白无染，其实骨子里极骚，这种男人最让女人上头，表面人畜无害，实则上了床比谁都骚，这种反差感能极大满足男人的欲望。”凉以默嗤笑：“吃牛排都堵不住你的嘴。”
　　如果在深圳前海的海边，你看到烟花璀璨，那一定是某个男人再对某个女人发誓许愿，整整十几万的烟花，在海边燃放了两个小时，只为博美人一笑，烟花划过夜空，凉以默抱着褚楚，对他深情一吻说：“我这一生的浪漫都是你给的。褚楚，我爱你。”
　　褚楚紧紧拥着她，看满天绚烂，他已经年过四十，浮沉商海拼杀十几年，竟然也会这般恋爱脑，为了一个女人大半夜发神经跑来海边放烟花，这是沉沦还是放纵？这种想法一闪而过，他看着凉以默笑的跟个孩子似的，便也不由自主的笑了起来，她靠在褚楚的肩上，看五彩斑斓的烟花划过夜空，慢慢落下成灰，随着夜色慢慢变凉。
　　暗夜下，一双眼睛充满怨气的盯着烟花下的两个人看，她拿出手机快速拍了几张照片，她一身黑衣离去，如夜色下的黑暗幽灵般，消失在夜色中。
　　简梵手机突然接收到陌生号码发来的信息，打开一看，一连四五张照片，虽然是黑夜拍的不是很清晰，简梵一眼看出了褚楚和凉以默，有相依偎的，有亲嘴的，有拥抱的，天空中绽放着绚烂多彩的烟花，烟花下是一对壁人在接吻，真够浪漫的。
　　简梵脑袋就像有人拿大炮轰炸似的，气的血液都不流畅了，前脚说开会累的筋疲力尽，后脚刚到深圳就去讨那女人开心，简梵简直不敢相信，年过四十的中年男人原是懂得浪漫的，只是看对谁？一个堂堂上市公司老总，为讨女人开心，大半夜跑去海边放烟花，真是猪油蒙了心，被妖精勾了魂去了，为那个女人，他真的是一再放低自己的底线，此女不从他身边除掉，还不知祸害他到何境地。
　　不出意外的意外是，一男一女在一起没避孕，只要男女都没有问题，女方怀孕是意料之中的事，凉以默怀孕了，去医院检查，单子上显示可见孕囊，胎芽胎芽，宫内早孕六周，可喜可贺。当她把这个消息告诉褚楚时，褚楚正在开会，他出来接完电话，整个人都是在颤抖的，别看他是久经商海浮沉的老狐狸，但这一刻那就像个不孕不育多年的女人怀上孩子的那种兴奋感，无法用语言形容。他已经四十几岁了，才坐上当爸爸的列车，这比他正旗集团一年赚十几个亿都开心，普通男人来世上一趟还留个根呢！何况他这般家大业大上市公司的老总，自然是更盼望子嗣兴旺，继承他的家业，把正旗集团发扬光大的。
　　褚楚暂停会议，和芍药说：“今天所有安排取消，我有些私事处理。”
　　芍药说：“褚总，今天晚上约了深圳政府官员吃饭，这取消怕是会得罪人的。”
　　褚楚思考了一会说：“大概几点？”
　　“晚八点，估计要陪着喝酒，酒局结束还要去会所休闲一下，估计最早散场也要到凌晨，那些官员一向难应付的，嘴上说这不行那不行的，实则都是葫芦里卖药，让你猜。”
　　褚楚揉了下额头：“阎王好搞，小鬼难缠，最难搞的就是这种上不上，下不下职位的官员，钱不敢明目张胆的收，事不给利利索索的办，吃个饭喝个酒，都要吃半饱喝半醉，生怕多吃多喝被扣上贪污的罪名，跟这帮人人打交道，着实心累。”
　　芍药点头说：“明明贪财又好色，偏偏最能装君子。”
　　褚楚笑言：“哪有什么正人君子，都是道貌岸然，这个社会就看谁能装到底装的像，酒桌上其实最能识别一个人的，酒品见人品，可那帮君子，连喝酒都不敢敞开醉，看似醉了，实则清醒的很，问一句话能卖三句话的关子，我一向不喜跟政客打交道，肚子里弯弯道道太多了，说话总是留半句让你悟，费心劳神。”
　　芍药问：“晚上酒局喝茅台还是？”
　　褚楚说：“茅台吧！顺便拿几盒南京九五之尊，上次他们里面有人说好抽，到时候酒局结束塞给他们一人两条，这些人说不定哪天哪个人就用到了，提前维护好和谐关系。”
　　晚上酒局安排在深圳一家私人会所，地方极其隐秘，看似一个破旧小院子里，进去却是别有洞天，穿过走廊，进去一道门，屋内都是包厢，每间包厢里都有饭桌和麻将桌，等待几分钟，大概四五个人进来，穿着很广东，休闲随意，褚楚迎上去笑言：初来深圳，还望几位领导关照。”
　　几个人中的头儿笑道：“褚总客气了，今天这个局我们就应个景，褚总这么大老板，面子总是要给的。”
　　褚楚笑道：“谢各位领导抬爱，来，我先敬各位一杯。”
　　几位看着这酒，其中头儿说：“褚总，这茅台规格太高了，下不为例。”
　　褚楚对芍药假装训斥：“领导发话记住没？下次注意。”
　　芍药拿起茅台给在座的一一满上说：“我们褚总特意嘱咐过，莫要让各位领导为难，你看我这脑子，既然都开瓶了，各位领导就当给我个面子，勉强把这酒喝了。”
　　几位一看这般漂亮身材绝好的佳人说话，其中的头说：“既然美女发话，男人总归要绅士些，在计较就没意思了，来，我先敬褚总一杯。”
　　褚楚与之干杯仰脖子喝下，每次喝酒前芍药都会先让他吃一颗片仔癀，护肝甚好。
　　芍药跟在褚楚身边，常常替他挡酒，她没事在家常常练习酒量，白的啤的红的，就是在老板需要的时候随时替他挡酒，褚楚酒品很好，即便喝的烂醉也会强撑意识到酒桌散场，对芍药来说，老板是她见过最有魅力的男人，该绅士时候绅士，成熟魄力的外表下还藏着一个幽默有趣的灵魂，男人四十一枝花，有钱有地位又绅士的中年男人，就是人民币折成的玫瑰花，耐看又耐用，有几个女人能抵挡了？说俗一些，大家都是吃五谷杂粮长大的，怎能做到到见财不起贼心，见色不起贼胆，芍药现在是有贼心没那个贼胆，虽近水楼台却不敢伸手去捞月亮，月亮高高挂起，却不属于她。
　　酒桌三场，打了几局麻将，又是接近凌晨，芍药扶着醉意不浓的褚楚上车，夜晚的路很通畅，很快到达前海别墅，褚楚说：“你回去吧！”
　　芍药柔声问：“褚总，要不要我送您进去。”
　　褚楚摆摆手，带着半醉的身体进入别墅大门，芍药对司机说：“走吧！”
　　凉以默正半躺在沙发上眯着，电视放着偶像剧，这时她听到声音，见褚楚一身酒气的进来，他一把将她抱入怀中说：“以默，我要当爸爸了，这是真的吗？”
　　凉以默从衣服口袋里拿出化验单在他眼前晃着：“这是医院检验单，你自己看。”
　　褚楚拿过一字不落的看着，宫内早孕，可见胎心胎芽……。
　　褚楚激动的抱起她转圈圈，凉以默说：“你放我下来，医生说孕早期要注意一些，孕酮过低会有流产征兆的。”
　　褚楚大掌捂住她的嘴：“莫要乱说，你一定会平安给我生个儿子的。”
　　凉以默小嘴一撅：“你怎么知道是儿子，若是女儿你还能扔掉不成。”
　　他捏了下她撅起的小嘴说：“你生什么我都喜欢，女儿小棉袄保暖，但对于我来说，我更希望是个儿子，未来能继承我的家业。”
　　凉以默笑言：”生男生女不是我能决定的，是你的染色体决定的，但我可以尽量给你生个儿子，满足你的愿望。”
　　褚楚摸着她黑色长发说：“明天我带你去韶关寺院烧个香，第一跟佛祖还个愿，多供奉些香火钱，第二求佛祖保佑你平安。”
　　凉以默搂住他的脖子说：“都听你的。”
　　他坐在沙发上，将她拉在腿上坐下问：“有没有想要的东西，只要你说，只要我有，都会答应你的。”
　　她搂住他的脖子顽皮一笑：“真的？要什么都给？”
　　他说：“真的。”
　　“我要褚太太的位置，你能给吗？”
　　褚楚醉意朦胧的看向她，实话说：“给不了，能给早就给了，何必到现在。”
　　“哈哈哈……。”凉以默笑道：“是啊！能给早就给了，是我太傻了。”
　　褚楚温柔的玩弄着她的长发说：“以默，除了这个，能给的我都会给你，未来我所有的财产都是你肚子里这个孩子的，他将会是正旗集团未来的接班人，有这些你还要那莫须有的名分做什么，那就是个空头支票，看着好看，没有实用价值的。”
　　因为喝了酒，他身上都带着微醺，她捧起他的脸看了好久，仿佛要从他的眼睛里看明白，这是个怎样的男人？她始终看不明白他，曾经如此，现在依旧，他眼眸很深，仿佛里面藏了很多不能说的秘密，她有时候心里在想，他对她到底有几分真心？她亲吻他的薄唇，冰冷带着酒精的味道，褚楚手掌托着她的后脑勺，回应着她的热吻。夜色浓重，微风袭来，吹醉了沉迷于滚滚红尘里的男女。
　　情海沉沉浮浮，步步都是迷雾，谁不是爱的糊涂痛的刻骨，就怕穷途末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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