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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4 章
山坳三面环山,头顶的光线被梧桐树遮了个干净,江蓝被拉着,刚踏上山坳的地面,顿时迎面扑来一股阴寒的气流。
地面野草没膝,江蓝自诩胆大,也被这标准恐怖片氛围弄得汗毛竖了起来。
往前走了几步,江蓝好像踢到了什么,他弯下腰看了看,等看清踢到的东西,顿时倒吸一口凉气,忍不住往后退了退。
“明儿,为什么这里会有墓碑?”
小明也看了看那块只剩短短一截留在地面上的墓碑,见怪不怪道:“因为这里是一片坟地。”
“你......小时候喜欢在坟地玩?”
小明笑了笑:“怎么可能。我小时候并不知道这里是一片坟地。这里离我家老宅不远,从我们刚刚下来的地方另一个方向往下拐个弯就是了,我奶奶站在后门叫我,我在这里都能听见。”
“你踢到的墓碑不定是村里哪家祖宗的,村里很多人家的太祖和曾祖辈都葬在这里。
一百多年前的王朝末期,这里曾经是村落聚居区,但是一场大瘟疫,十室九空,这里就都荒废了,沧海桑田,以前的青瓦白墙也成了一片瓦砾荒地。”
不知道这些长了多少年的大树是不是也在感慨岁月的无情,竟然也随风晃动起来。
本来阴森的气氛被苍凉取代,江蓝望着脚下这片土地叹了口气。
小明牵着他往山坳出口飘去:“走吧。”
走出山坳,他们被一条小河拦住了去路,河水低浅,一座青石断桥矗立在河道中央。
“怎么不过去?”
“过不去了。”
江蓝像小明一样,也静静望着对岸。
没过多久,对岸影影绰绰出现几个人影,对着他们挥手,小明也不回应,仍旧无声望着对岸,直到对岸的人离去、消失。
“他们是谁?”
“是我去世的血亲长辈。”
“既然是血亲长辈,为什么不回应他们?”
“生死有别。”
江蓝望着圆形的天花板顶灯,梦里小明最后说的那四个字一直萦绕心间。
外面已经有光线透过窗帘照了进来,江蓝就着光线细细打量还在睡梦中的小明。
虽然里面的具体画面又被抹得模模糊糊的了,但是梦里大概得内容他还记得,不知道是不是小明给魔方规则施加了影响,不然她特地带自己进去一趟,自己却什么都不记得,那不是白进去了?
小明给自己和爷爷都定位成普通人,也不知道她对普通人是不是有什么误解。
他眼里的小明和普通女孩最大的区别就是话少,情绪起伏也少,不怕孤独。
一个家庭幸福,成长过程中拥有足够的关爱的小女孩,养成这样孤僻的性格就不普通。
除非她拥有别人所不能感知的绚烂世界。
江蓝叹息一声,轻抚眼前人的眉眼,忍不住亲了亲她的眉心。他现在想起都忍不住佩服当时的自己,是哪里来的毅力把这么个人追到手的?
吃过早饭,一家人回了老家。
小明骑着小电驴带着江蓝,跟在家里的小汽车屁股后面晃晃悠悠到了大伯家。
贡品都备齐了,等了一会人齐了就出发去后山。
江蓝提着一篮子水煮鸡蛋,牵着拎着酒水的小明往山顶爬。
路边灌木丛里不时能看到果皮泛红的金樱子,山石缝隙里还长着几颗茱萸树。
小明想过去采,被周妈叫住了:“还没老是不是?草里毒蛇毒虫你不怕是吧?”
到了山顶找到爷爷奶奶的墓地,众人合力把坟包上的草割掉,又把整年流下来的泥铲了垒上坟包。
祭拜过后,小明听周妈在烧纸钱,顺便给奶奶唠家常:“小明结婚了,女婿刚刚也给你磕了头,您老在下面要保佑他们小两口平平安安顺顺利利,早点生个孩子。”
小明蹲在旁边听老妈富有节奏且毫不停顿的念叨,不由感慨,似乎所有中老年妇女到了年纪,都会无师自通这项求祖宗保佑的话术技巧。
头上突然被插上去什么东西,小明上手一模,从头上摘下来一枝缀满红果的茱萸。
扭头一看,顿时眼睛一亮:“树枝都被你们砍下来了。”
江蓝手里还拿着一串茱萸扬了扬:“我和大哥过去砍的,够每个人都插一枝。”
小明摸摸自己的马尾辫,低着头凑到江蓝面前:“给我插上。”
江蓝找了个角度给她插好,捧着她的脑袋左右看了看:“嗯,好看。我的戴哪里呢?”
小明捏着下巴看了看,接过江蓝手里的茱萸插在他牛仔外套的胸口口袋里面,朱果探出红红的脑袋在外面,给衣服增添了几分喜庆。
大部队下山,又绕过几个山包,爬到一个半坡,看到了村子,弯弯绕绕不知道怎么走的,前面突然没路了,青壮们拿出镰刀背上小型割草机开始清路。
沿着清出来的路往前走,江蓝有点怔愣,这个地方......
“拐下去是你家老宅吗?”
小明看了他一眼,点点头:“是。”又扭头指了指下方的山坳:“小时候下面没草的,草地发点芽,就被牛羊啃掉了。我以前常在下面玩,现在草都比人高了。”
回到家的一家人各个捶腿捶背,扫墓真是一个体力活。
小明去老妈房间拿来一瓶红花油,往脱得光溜溜的江蓝胳膊腿上一抹,用力揉搓起来。
江蓝趴在床上痛的龇牙咧嘴:“轻点,谋杀亲夫呢。”
“我要轻轻地揉,那不成技师了么?”
小明动作放轻,在江蓝背上划起了圈。
江蓝哼哼出声:“舒服。”
随着小明揉捏的方位逐渐下移,江蓝觉得空气中的温度突然升腾起来,身下的被子也开始变得硌人。
正当他准备反攻的时候,小明一阵猛力按压,江蓝【嗷】了一嗓子,温度马上降下来不说,被子也变柔软了。
“是时候表演真正的技术了!”小明骑坐在江蓝腰间,使出洪荒之力,对准江蓝大腿内侧库库一顿猛按,江蓝像鱼猛地弹跳一下:“卧槽!”
一顿老师傅按摩下来,江蓝浑身都红彤彤的,被红花油腌入味的皮肉还散发出一股股药臭味。
“好了,关灯睡觉。”
见小明另外摊开一床被子,看样子是嫌弃他臭,要和他分被窝睡,江蓝急了:“好什么好,我还没给你搓红花油呢?”
“我身上不酸不痛,不用搓。”
“那搓搓脚,今天走了这么多山路,脚肯定酸。”
说完不等小明反对,拿了药瓶,拉过小明的脚丫子就揉捏起来。
不得不说,男人的手力道就是大,小明被捏得很舒服,不一会就开始昏昏欲睡。
江蓝看人睡着了,把刚刚摊开的被子收好,关灯,搂住人裹进一个被窝睡了过去。
江蓝开车,旁边坐着小明,周爸周妈坐在后座,隔着窗户看外面快速后退的风景。
“变化太大了,以前火车站周围没这么多高楼的,路也没这么宽敞干净。”
“爸妈来过几次?”江蓝看着后视镜,问周爸周妈。
“也就来过一次,在明上大学送他来报到,过去快十年了,时间过得可真快呀。”
开了一个多小时,在县城高速口下了高速:“明儿,给爸妈打个电话,说我们还有二十分钟到。”
亲家相见,一番寒暄。
按行程,今天修整一天,明天举行婚宴,对,只安排婚宴,不举行婚礼。
和小明家一样,只邀请近亲属。
用小明的话说【喜事嘛,不需要太多繁文缛节,大家只要开开心心吃席就好,顺便告诉亲朋好友,我们结婚了。】
和小明家乡不同的是,江蓝这边一般是中午吃席。
小明这天早早起来做准备,江蓝小姨送了新人中式结婚礼服,小明的是一套秀禾服,江蓝一套唐装。
听说小明不会化妆,江蓝小姨还一早开车过来给小明做妆造。
“你们年轻人的想法我是真看不懂,一辈子一回的大事,也能这么随便,你们爸妈也是性子好,就由得你们胡闹。”
江蓝赔笑:“我们平时做牛马够累了,婚礼就想简单点,轻松点。还好爸妈能理解心疼我们。”
小姨翻了个白眼:“行,我是个恶人,不理解不心疼你们。”
小明皱皱鼻子,小姨在给她上粉底,她接话道:“小姨你够心疼我们了,不然哪会管我们办不办婚礼?又是送礼服,又早早过来帮忙,我和江蓝心里都记着呢。”
“知道我是心疼你们才好,不知道的还说奇葩亲戚挑事呢。”江蓝小姨听了这话,心里熨帖不少。
“小明,你这皮肤真好,都看不到毛孔。”
“嗯,爹妈遗传得好。”
江蓝头发打上定型水,自己捏了个头发,他人长得好,随随便便一捯饬,就是个吸人眼球的型男。
化好妆的两个人站在一起给小姨做起了拍照模特:“我想发到网络平台上,可不可以?”
小明想了想:“如果是正面出境的话记得给我打码,侧面就没问题。”
江蓝耸耸肩:“我都可以。”
本来一场简简单单的婚宴,硬是除了幺蛾子。
本来江蓝就和江爸江妈说不收礼金的,但是江妈坚决不同意:“妈知道你现在不缺钱,我难道又缺这点礼金花了?
收不收礼金不是钱的问题,是人情往来不好破了规矩,谁家还出不起这点礼金了?
再一个就是,你不收礼金,亲戚说不说你好我不知道,但是一定会有人说:江蓝现在发达了,派头起来了,都看不上这点小钱了,这样的酸话。
历来都是气人有笑人无的,你循规蹈矩收了礼金,什么事没有,知道了吗?”
江蓝被江妈说服,按规矩收礼金,结果婚宴结束,亲人都走了之后,迟迟没走的江蓝姑姑拉住江蓝和江爸走到角落,期期艾艾说道:
“小蓝,姑姑......求你帮个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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