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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案
那院子肖家人也苦恼了很久,因此很配合宋衔觞三人的调查。
不过说是配合,其实他们也说不出多少东西,毕竟已经是几十年前的事了,若问更详细些的,就是二百多年前的事了。
这院子名为虹霓院,曾是肖恪母亲的住所,凡人寿命极限不过百年,强行延续可达二百,若不动用邪术,这就是凡人生命的上限了。
据说肖恪与族内众人并不亲近,只对母亲有些感情,也一直给母亲延寿,直到他母亲垂老将死,他从外赶回来,不多时他母亲便撒手人寰。
到这里也没什么,只是不久他再次外出,之后回来闭关了几十年,没渡过雷劫,就此陨落了。
肖恪作为散修,一路顺顺利利地修炼到金丹已是众人眼里兼具天赋与运气的人,他没度过雷劫虽让人惋惜,但也不是多么惊人的事。
奇怪的是,雷劫过后的院子便成了这么一副样子,内里被先人讳莫如深的痕迹暂且不谈,外面的这些废墟却诡异地也动不得。
这院子作为肖恪母亲也就是初代家主肖云的院子,自然占据着最佳的位置,放着这么一堆废墟算什么?
但不知为何,那时的肖家人并没有找天璇庭介入,还是到了近日才被当个事办了,虽然也没办成。
“犹犹豫豫、遮遮掩掩,难道是肖恪渡劫还专门挑他母亲的院子,顺便抽空杀了个人?”
三人问完情况,围坐在虹霓院的老槐树下,张幕完全理不清,率先发问。
郎闲玉扶额:“肖云死后家主之位被交给了肖恪,因此这院子应当是后来的肖恪在住,不至于专门换地方。”
不举不纠,况且这案子都几十年前的了,唯一的嫌疑人都死了。宋衔觞一开始只是为了写书,没想到会这样麻烦,但这案子都接下了,也不能草草了事。
尽管没什么头绪,他也只能硬着头皮查了,不说别的,至少把这个异象调查清楚,给人把地方腾出来。
但他更想先讨论郎闲玉之前说的肖巳,作为这个院子已知的唯一相关人和疑似秘密不少的人,或许他们能从他那里知道些其他的线索。
说实话,若非归澜专门提过,他甚至怀疑自己都不会知道这个人的存在。
郎闲玉竟然注意到了,还真看出了什么?
郎闲玉面谨慎而谦逊,慢声道:“您在避免提到肖巳这个人,但这种在意是无法掩盖的……尽管理由很充分,但您还是小看了小人物的直觉。”
宋衔觞挑了下眉,看向一旁一脸茫然的张幕,确认了不完全是自己的原因,而后便示意她继续说。
郎闲玉微不可查地松了口气,面色平和,继续道:“而与您的态度相同的是肖府中人对肖巳的态度,您知道的,同样的问题您和我问出来效果是不一样的,而在下恰好比较有这方面的经验。
“肖家大部分人对肖巳的认知就是无关紧要的人,而这样无关紧要的人,偏偏肖家主、肖长公子、以及觉醒了的两位肖公子等核心人物都对他态度异常。”
“对亲子如此忽视凉薄的人,突然重视起来,不过利益二字。”
宋衔觞本就先入为主,自然也看出了异常,肖巳确实与觉醒有关,却不知他是怎么又和这院子扯上关系了?
郎闲玉放松了许多,脸上不自觉露出了几分侃侃而谈的神采,从坊间流传早就有的、如今更盛的闹鬼传闻,肖府用度的变化,肖家众人对肖巳的看法等推出了一个大胆而合理的推测:
肖巳与肖家觉醒一事有关,如今或许已成为弃子,平日便躲在这个院子里。
张幕眼睛发亮地盯着她,往她手边放了一碗水。
郎闲玉确实有点渴了,道谢后抬手一拿,低头看过后她嘴角微抽,不过还是很给面子的喝了一口。
润了下喉咙,她看着对面的宋衔觞,原本神采飞扬的神色显出几分柔顺,道:“在下些许浅薄漏见,让您见笑了。”
宋衔觞见的人太多了,自然知道不能以貌取人,但抛开容色,郎闲玉眼下的黛色和那股倦怠感简直让他亲切地像是见到了过去的自己,如今一番推理表现的不仅是她绝佳的逻辑推理和敏锐的观察力,更是极其重要的信息收集能力。
即便不和张幕比,也是一份进入戒律司的绝佳答卷。
宋衔觞笑了笑,悠悠道:“说的不错,但只是躲在这里,和这个案子又有什么关系呢?”
郎闲玉笑了笑,继续道:“若肖恪也与肖家觉醒有关呢?”
宋衔觞有点笑不出来了,他感觉一个大麻烦正朝着自己招手。
张幕坐不住了。
他原本安安静静地坐在凳子上听着二人交谈,虽然每一句都听懂了,但没一句跟得上。
他们不是来查这个异象和案子的吗?怎么突然扯到街坊传闻又说到肖巳?最后怎么又扯到那两个资质不错的小孩身上了??
他看着面前两人神情逐渐复杂,自己的大脑则逐渐光滑,努力试图厘清现状,再次积极发问:
“为什么呀?”
宋衔觞叹了口气,郎闲玉目光游弋在宋衔觞脸上,定了定心道:“我近日了解了一下有关修仙资质的信息。”
“修仙资质无法凭空产生。洗灵草改变资质的本质是让灵脉灵骨二次生长,但前提是有。后天觉醒则基本出现于大危机中的大机缘,有这样机遇的人比天生剑体还要稀罕,一般也都天赋异禀。
“根据我们前面的调查,那二位公子先前确实是凡人,很明显他们的资质不符合上面的定律。
“当然,修仙玄妙,我不过一浅薄凡人,不排除真的是有这样普通的幸运儿……让我最怀疑的是您的态度。”
宋衔觞面色不变,心中却忍不住怀疑,难道和张幕待久了他也变蠢了?怎么什么都能被看出来。
“那么,这样撼动灵界的秘密,小小肖家是怎么敢实行甚至实行成功的呢?可能性只有两种:其一,有靠山;其二……”
“其二?”
若说前面多少是为了接郎闲玉话茬,现在张幕就是真好奇了,看他俩若有所思神色凝重的样子,他心里更是急得不行。
“有成功的先例。”
宋衔觞沉声道。
郎闲玉点了点头:“不仅成功,而且是低风险,高收益的成功。”
看目前灵界还普遍认为后天觉醒没法人为制造就知道,那个先例根本没被发现。
靠山不用考虑,若有肖家也不会被涂家压一头,一有这两个苗子就急哄哄放出来。
张幕虽思考时脑子不太灵光,但也知道后天觉醒一事事关重大,奈何青云山的意思就让他跟着就是,他也就“勉强”呆在这儿。
先前那位随师姐说让他们不再管这事,他还多少有点不放心,得到肯定的答复后他就安心混在郎闲玉身边了,没想到竟然还能绕回来。
他觉得自己终于跟上了:“所以,你们的意思是,肖恪和这个后天觉醒有关?!”
“……”
宋衔觞捂着脸别开视线,郎闲玉笑得温和,甚至透着一丝欣慰:“对。”
张幕才不管宋衔觞,见郎闲玉肯定他,当即便笑得灿烂,一点也没有论剑台上那股凛冽的气势。
宋衔觞算是确定了,张幕这个青云山的剑道天才,真的,完全是来公费谈情说爱的。
哦,用张幕自己的话来说,是来报恩的。
你以为你是狐仙啊?还报恩,救命之恩以身相许的情节已经过时了!
而且如果只是来报恩,也不至于他离郎闲玉稍近些他就急匆匆地来警告他。
不过看在他武力值和带来的灵器的面上,宋衔觞没有戳穿他,甚至贴心地给他们创造了相处空间。
当然,后半部分是为了感谢这个靠谱的郎闲玉,她似乎也在谋求什么。
不过这些和他有什么关系呢?
他总结了下现在的情况报上去,等到张幕终于收起了那一脸的荡漾,他看着郎闲玉看向张幕的眼神,轻轻挑了下眉。
宋衔觞轻咳一声,正色望向郎闲玉道:“你在天璇庭不太好过?”
郎闲玉垂下眼,让那张略显艳丽的面容更温顺了些,“多谢您关心,但我过得还不错……很感谢您愿意给我这个机会。”
“感谢门主吧,她刚给你带了个前辈进去。”宋衔觞笑眯眯道,心情大好地想着终于能减少工作量了。
虽然门主带回来的小孩不完全是个凡人,但他可不管那些,门内弟子会查案实在不多,他早就想找人分担工作了。
当然,前提是这个人要经得住调查。
他站在她身后,合起扇子拍在手心。
“走吧,去看看。”
张幕跟在他们后面,有些沉默。
她想去御沧门?那,那也是个不错的去处,可他怎么心里闷闷的呢?
青云山也不错……算了,他没法昧着良心说这句话。
**
“重明镜只能看一年内的画面,一天只能开三次,我一次能看方圆百米内半个月左右的影像。”
“一年……”郎闲玉皱了皱眉,但没说什么。
宋衔觞:“先看看这里,最早的半个月。”
张幕点了点头,拿出一面颇为古旧模糊的铜镜,注入灵力后,它像是洗去了铜锈,变得光洁耀眼,不断变大,直到三人共看都毫不拥挤。
那是,一年前的今天。
画面中出现了一副与如今无甚差别的画面。
张幕将画面分作几份,投出了几个屋内的场景,而后自觉地加速,一个月过去,镜中除了日月更替与榕树的些微摇动外,毫无变化。
郎闲玉若有所思,道:“拨到最近一个月。”
镜中赫然出现了一个貌似十六七的男子,他眉眼间与肖家主有些相似,但容貌清艳,比肖家主好看得多,衣着朴素,裸露在外的肌肤上有不少淤青伤痕。
他从一处墙角突然出现,熟门熟路地走向主屋,给自己上药。
上完药,他走出门检查了一下院门口的灵器,接着就开始……在院子里走来走去?
像是在涂抹或是摆弄什么,但地上明明空无一物。
他们看他忙到天黑后回到那个阴森血腥的屋子,蜷缩在门后陷入睡眠。
每隔几天,他都会出去一阵再从那个角落回来,或许是体质差,他身上的旧伤依然在白皙的肌肤上狰狞,很偶尔的情况,会添上新伤。
直到某天,他回来的比往常晚了些,上完药后也没有去院子里忙活,而是早早回到老地方睡觉。
几人精神一震,细细观察着画面,郎闲玉有些迟疑地伸出手,指了指镜中上方腰系弟子玉牌的若隐若现的虚影。
“这是……?”
看清后,几人都陷入了沉默。
郎闲玉开口打破了僵局:“原来随仙长提前探查过啊。”
站美少年墙头偷窥,发现一个几十年前的案子……
宋衔觞微笑点头。
郎闲玉也微笑点了点头,接着就将目光转回镜中。
张幕原本有些纠结的表情也放松了下来,只是问:“既然如此,她没有告诉你什么信息吗?”
“她这不是告诉我肖巳不对劲了吗?要不是没空,她就亲自来了。”
这位仙长\前辈的原本目的是什么,真的好难猜啊。
郎闲玉和张幕的脑回路难得走到了一起。
宋衔觞给自己扇了扇风。
八卦门主,好刺激。
等等,这个是不是可以写进书里,这人设比他面前这对还有趣些。
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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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了…我怎么想不开给自己整了这么个案件……之后尽量不写了TA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