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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他没有办法
其实夏遇安刚刚闯进隔壁房间,企图和温云闲讨个公道的时候,就有些后悔了。
毕竟是他弄伤了人,徐放连起身的力气都快没有,怎么能留他一个人在屋子里呢?
但想到推他离开的话,再看到眼前关系和睦的两人,夏遇安就更生气了。
于是不管不顾地坐下,一杯凉水瞬间下了肚。
“哼...”
“你...”
贺兰野打量着比往日拉高的领子,到了夏遇安眼里,总觉得带着诡异。
茶杯不轻不重地在桌面发出声音,紧接着就是温云闲的关心:
“遇安,这是怎么了?昨日不见你和徐放回来,门又紧闭,你们被叫走后,到底发生了什么啊?”
“就...”
亲友的询问,更叫夏遇安心虚,贺兰野一样带着和善的审视,等他回答。
变得老实的手,不自觉就攀上闷热的后颈,“哎呀,就是...吵了一架。”
“在李府?和谁?你受伤了吗?”
不小心露出的红痕,到了温云闲眼里,变成往日凶险,在被检查之前,夏遇安赶紧把衣领盖紧,一双手定也定不住。
就又吞了一杯凉水。
虽然在李府确实也打了一架,可根源已不重要。
昨日守卫引他去李大夫的住处,现下想来,不过都是借师傅的由头,支开他罢了。
所幸走到半路,他就不放心地折返,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夏遇安甚至来不及追究,现在焦灼混乱的心里,只剩一个名字。
便在注视中答了:“不是,和徐放。”
“你们?”
温云闲从紧张,变得茫然惊讶,“...为什么?”
“因...”夏遇安没了脾气,眼神飘忽,还没为争执讨个说法,前因到了嘴边,却是无论如何也没法分享的画面。
背上的指痕开始宣誓着存在,一想到昨晚,徐放从未有过的那些表情,夏遇安就又开始渴。
想到那双桃花眼,快了要哭,痛也不说,真的慢下来又要紧贴着撒娇,简直要命。
耳边一遍遍,夹杂哭腔喊自己名字的声音,也不断回荡,入腹的冷水随之沸腾,夏遇安又难以自抑,由内而外地酸胀。
他瞬间起身,挥走眼前的旖旎。
醒来就变了模样,根本就是持色行骗,始乱终弃!
“还能为什么,我们就是性格不和!”
“这好端端地...”温云闲彻底不明所以,从没想过好友会在人际上,不再如鱼得水。
夏遇安在眼前来回踱步,一旁贺兰野终于又开了口:“你们都一同经历过了生死,关系不是一向要好?”
“是啊,我看得出来,你们都很在乎彼此的。”
“可是...”
说到生死,看到温云闲眼里的劝解,夏遇安更加无力。
他又想到,大难不死后,被告知的第一件事:
‘真是把人急死了,徐放一路背你回来,又用苗疆的法子,以心尖血为你做药引,守着你日夜不肯合眼,才终于把你救回来...’
温云闲的嗓音生来带着清冷,轻描淡写般,替人诉说刻骨铭心的疤。
而这些付出,伤疤的主人,始终只字未提。
他的救命之恩,徐放以性命相还,丝毫不爱惜自己的身体,耗伤了根基也不在意。
不止一次,还说什么不想他受伤,关系看似亲密,实则另一方总是在后退,进一步也只是要把人往远推。
夏遇安站住不动,不明白自己胸口为什么越来越闷,只是忍不住控诉:
“他连自己都不在乎,还说什么在乎我?都是谎话!”
“......”
他喊得不算大声,可对面的二人,都不知道他究竟在为何委屈。
夏遇安已经管不了太多,心口的气怎么也下不去,甚至连练剑发泄的心思都没有。
空着手忽然就明白,哪怕当面质问,得到的一定也是沉默。
挥出去的剑无人接,就算接了,也都是棉花一样的枯叶。
夏遇安从没拿一个人,这样没办法过。
起初是不算喜欢,但阴差阳错差点害了他,就带着自责和庆幸,再次接近。
可‘失忆’的徐放实在奇怪到有趣,和以往见过的任何人都不一样,也不古板了,毒舌起来,更是谁都不放过。
提出的点子绝妙新奇,还有他的新面貌,意识到的时候,已经移不开眼了。
想到他从前的一举一动,还有纯粹的笑颜,夏遇安就又失了神,不知到底什么是真。
“一定是有误会,把话说开就好了。”
清冷的声音又将他拉到现实。
开解毫不起效,刚刚发生的事就是事实,避无可避。
夏遇安追问着:“怎么好?若是你们把彼此里里外外都看了个遍,还能继续做朋友吗?”
“什,什么?”
见温云闲被问得面目僵硬,夏遇安也意识到了不对,泄去力气,又坐回从前议事的原位。
而快速的胡话,清晰地传到了另外两双耳中。
这下所有人的呼吸都乱了。
贺兰野参悟的模样与本人着实不符,又眨着眼睛,仿佛真的在肖想什么。
温云闲只看了新舍友一眼,便闪躲逃离,又保持姿态,试图把一切掰回正轨。
“都是男的,一起沐浴也没什么吧...”
夏遇安再次叹息,不太在意来回的视线,想起自己此行的求索,不带指向地,直接问:
“男的就不用负责了吗?老温我问你,两个人要怎么样,才能做...爱欲之事?”
室内温度再次走高。
“这...”
温云闲颤抖着眼和嘴,机械背出脑中的第一句:“绸缪束薪,三星在天,今夕...”
“你说《诗经》我哪听得懂啊?”
夏遇安被念的头疼,换了坐姿,无意间挥断身旁的电流,温云闲才轻咳一声,有口难言。
“男女之事我也不太懂,总之,两情相悦,方可言爱吧...”
“那不论男女,爱字何解?”
“爱?遇安,怎么又忽然问这个?”
温云闲似乎也从未触及过这一字眼,夏遇安见状晃了晃空荡的水壶,自顾自地,捶足顿胸。
“你说他,总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为了案子又什么都豁得出去,明明聪明,正直,又温柔善良,偏要藏着,只关心别人,不关心自己,连我都看得出来,他有很多心事,什么情绪都独自消化,豁达得就像真的死过,又随时准备离开一样。”
“......”温云闲已愣住,贺兰野沉默着示意他冷静,不必回应。
温云闲机械地点了点头,不知道该看谁,而夏遇安自然注意不到任何,拉不住的嘴巴又找起解答。
“我爹说过,心悦一人,便是眼和心都随着去,有了他,旁人都变得透明...”
父亲的话不知道怎么就冒出来,越背越明了,越背声越低,室内彻底安静。
夏遇安就这样,又一次无师自通。
爹娘的相处也成了他自我审视的依据,心悦一事不急于解答,只是想到重要的一点。
徐放又不是女孩,当然不能完全一样了。
更何况他就是嘴硬心软的,父亲好像还说过,爱的前提,是尊重。
“没事了,我先走了。”
自我开解了的夏遇安,拍拍屁股就要去找心念之人,也不管自己这一来一去,给隔壁的同伴,留下了怎样的余韵。
逐渐面红耳赤,无法回望的两人,更没能对夏遇安说出,昨晚梦游之行的收获。
在柱子上发现了机关痕迹的温云闲,也似乎开始明白,昨晚在门口等待之际,听到的奇怪声音,是什么了。
而平静下来,准备了全身心尊重的夏遇安,再次推开门,就看见徐放半披着衣襟,昏倒在了地上。
悔痛先行。
“徐放!”
果然就是不该留他一个人,只要一刻不看着,他就不会爱护自身,现在连求助都不肯了。
夏遇安立刻将人抱起,抽出手扔掉脏乱的床单,把软被铺在徐放的身下后,感觉到怀中一副身躯,又烫得可怕。
泛红的眼紧闭着,鼻尖呼出的气,昭示着高升的体温。
“唔...”
夏遇安再次感到自责,若是没叫他受伤,要是早一点替他处理,何苦再让人受罪。
每处瘀记,都在状告昨晚的不知轻重。
#和谐了一段上药
也不知是否陷入梦魇,夏遇安为他把汗渍尽数擦干,徐放的呼吸才算平稳了些。
也许只在昏沉之际,才会小心喊痛。
倒希望徐放醒时,也能向他展露最真实的自己,感知到衣角又被紧攥入了手心,夏遇安忍不住去抚摸,额角最软的发。
再将紧簇的眉间轻柔擦开,他就那样在床边,继续守着。
“哪里像老人,明明就是把小孩子,藏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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