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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面丞相俏郎君(15)
好在祝灼还没将人遗忘个彻底,转头叫住宅子里的仆从安排了小郡王的住处。
不然真等第二天醒来白庭轩发现脸都睡成面瘫了也没人管他,那就尴尬了。
仆从们眼观鼻鼻观心盯着地面不敢四处乱看,只管认真听客人说话然后照吩咐去做。
等祝将军打横抱着人走远,几人才私底下偷偷互相看了几眼,眼中皆是对主子醉酒被乖乖抱在怀里的惊诧。
‘吱呀’门被轻声打开,绣着繁复花纹的被褥裹着温竹,他枕在金丝软枕上露出一节白皙修长的脖颈,墨发散落,睡颜安详。
可能是裹得有些紧了,他睡着不太老实,往旁边翻了下身子。
祝灼在榻前深深看了一两分钟,最后掖了掖豁开的被角退后一步。
帷幔缓缓放下,遮住床榻内的光景。
——
基于李家的事,皇帝隔天召开了一次群臣大会,众人一片哗然。
有的则稍淡定些,因为当天禁卫军包围尚书府邸也不是小事,必定会有人听到风声。
只是他们都没想到李尚书为人和善平易近人,对刚入朝的小官也能和颜悦色从不拿官职等级压人,在朝廷里人缘算是数一数二的好,与左右相派系都有交集,结果竟是一个笑里藏刀的人。
大殿内就像去赶集市一样吵吵嚷嚷,都在讨论李尚书和他儿子李朗。
左相一派听到右相被多次刺杀,背后的人手段之毒辣,颇为震惊,他们虽然同右相派系势如水火,但也就日常动动嘴上功夫,从没想过要对方性命啊!
何丞相平时对温竹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如今听到这件事态度都和善了三分。
朝廷上嘈杂的讨论声很快就被打断,今天李家不是皇帝召开群臣大会的重点,真正的目的是蛮族。
蛮族来降,却提供武器和毒药配合行刺扰乱朝政,属实是挑衅大启国威,得想办法给予惩戒。
“蛮族敢犯上作乱假意来降,是无视我大启王朝,望陛下派兵围剿。”左相出列,言辞恳切。
“臣等正有此意。”一年轻文臣随之站了出来。
其他大臣也纷纷出列附和,其中有站在何丞相一方的礼部侍郎,也有支持温竹的吏部尚书,还有中间派的大理寺卿等人。
没想到有生之年能看到两派其乐融融和睦共处,夹在中间的小官甚是惊奇。
“众爱卿稍安勿躁,朕也有同样的想法,只是派何人出兵爱卿们可有人选。”皇帝询问穿透冕旒传到大臣们的耳朵里。
大臣们热烈举荐,一个个人名冒了出来。
祝灼抬眸扫了眼端坐于龙椅上的帝王,珠串垂落看不清神色,但根据前不久殿内他对白璟清的观察,这次围剿蛮族对方很可能属意他去。
祝灼猜得确实没错,白璟清的确有意让他回北方边关,不论是祝灼熟悉与蛮族对战屡屡取胜,战场武力谋略也好还是其他,都算是上上之选。
只是行兵打仗不是白璟清熟识擅长的领域,他还想听听各位大臣的意见,集思广益,最后再择出最合适的人。
文武大臣们首先推荐的都是有一套自己用兵思路成熟稳重的老将,比如说神武大将军刘业、镇国大将军王远,他们两人提到的次数最多。
其次是初出茅庐崭露头角的年轻将军,又属祝灼和万洋的名字提及远胜他人。
【哈~皇帝不会是想宿主你回边关带兵吧。】系统机械音语气欢快,显然它并不这么认为。
毕竟将领千千万,宿主任务进展到关键时刻,趁热打铁说不定就能一举完成,现在回去怎么可能?但宿主没有立刻反驳,统子渐渐觉出点不对劲来。
【难道真被我猜中了?!】
皇帝:“诸位推荐的人选朕已记下,祝将军带兵围剿众位可有意见。”
下一秒就被皇帝本人给了一个暴击的系统,嘎巴一下整个光团石化裂开。
蛮族与大启驻扎边关的将领对战多年,前不久被打得落花流水、四分五裂,这次出兵再怎么围剿也不会比之前累,甚至会轻松很多。
相当于一个扫尾工作,而这样容易争取军功的机会可不多得啊!
许多年轻武将铆着劲都想上,老将们也很乐意接下这个任务,毕竟谁会嫌军功多呢?但奈何都没被皇帝点到名。
“这……”有利益牵扯或心里预设属意的是其他人的大臣还有些犹豫。
皇帝点名他的时候,别人怎么想祝灼不在乎,但莫名想要知道温竹此刻的想法。
祝灼眼角余光瞥见温竹往他这个方向看了一眼,似在观望他的态度,但因为模糊而遥远,不知那深邃的眼眸里是对自己带兵的支持还是对即将分离的不舍。
祝灼出列拱手行礼:“臣经验不丰,未曾独自统领过十几万大军征战。相比起臣来,神武大将军更适合此次带兵。”
他嗓音柔和沉着又有少年昂扬之意,还带了一丝丝散漫的味道。
令众人忍不住循着声音看去,不过更引人注目的还是祝灼说话的内容。
本来蛮族就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跟李尚书合作也是孤注一掷的行为,他没必要特地去一趟边关。
况且其他将领都很希望能挣得军功,宝贵的机会留给想要争取的人会更好。
其他大臣都快要认可祝灼率兵围剿的决策了,毕竟祝将军作为年轻一辈新出的猛将,足智多谋骁勇善战。
在上一场战役中立下赫赫战功,这次正好又是对战蛮族,再加上龙椅上那位点的人就是祝灼,明显是有意让他出兵,大臣们还能跟皇帝对着干不成,肯定不能啊!
结果没想到,获军功如囊中取物一般简单的事,祝将军本人竟会拒绝,反而觉得刘业更适合出兵征讨蛮族。
“臣觉得祝将军说得在理,万望陛下三思,对战蛮族不可有一丝轻率,还是边关征战多年统帅经验丰富的老将,实为上上之选。”吏部尚书上前一步。
对于刘将军来说,本来都没他什么事了,站在一边闲得抠脚,突然被祝灼这么一提,心情瞬间激动起来,热泪盈眶。
啊!真是好兄弟呀!他果然没有看错人!
刘将军赶紧迈出好大几步,走到最显眼的位置抱拳:“臣愿意奉命征讨蛮族!”
皇帝瞥了眼铿锵有力、斗志昂扬的刘业,再扫过垂眸不语的祝灼。
既然祝灼自己、吏部尚书都这么说,思来想去刘业确实也是很合适的人选,外加他此刻积极应下气势十足的表现,皇帝就没再说什么了。
此番商讨出的结果定下,去边关征讨蛮族的统帅权暂时交给神武大将军刘业。
刘将军上前接过明黄的圣旨,爱惜地来回摸了摸,转身回归原位路过祝灼时悄悄说了句‘多谢了兄弟’!还在别人看不见的角落竖了个大拇指。
祝灼微笑回应,一扭头捕捉到温竹认真注视前方的侧颜,高挺的鼻梁,一眨不眨的眼睫,如果没看错……他刚才看的方向不正是自己这边吗。
电光石火间脑海里浮现出一个被忽略遗忘在角落里的事,一开始祝灼拒绝皇帝的提议,第一个附和他的官员好似就是温竹的人……
意识里差点被吓坏的统根本没关注到这些能令它嗷嗷叫唤,对完成任务信心更上一层楼的小细节,放松下来摊成一块无欲无求的饼。
关于征讨蛮族的决策商量完,正好接着聊其他政务问题,从如何预防蝗虫灾害影响百姓收成,到是否派人拨银两巩固堤坝疏通河流缓解南方降雨激增。
甚至部分文臣还提到皇帝子嗣不丰希望充盈后宫等等问题。
想要完全落到实处需要一步步来,文臣们对此争论得不可开交。
群臣大会在一个半时辰的激烈探讨中接近尾声。
回京已有好几个月,祝灼还是不太适应文臣们上朝时的画风,平日里温雅随和一把胡子的人,在大殿上讨论政务一激动挽起袖子怒发冲冠,不服就要和人干架,反差实在是有点大。
幸好温竹举止向来从容随和,并不在此列。
祝灼随着人流往外走,刘将军走着走着从远处蹭过来,哥俩好似的一个拳头垂在他肩上。
“祝兄弟够义气,多谢了!”刘将军咧开嘴笑,“等老刘我回到府上,就立马去库房挑一件上头赏赐的摆件送到侯府去,聊表心意。”
刘将军为人淳朴待人真诚,之前凯旋宴上对他也颇为照顾,再加上条件确实很符合,祝灼推荐不过顺理成章。
最重要的是对双方都有益,大家都能得到自己想要的,所以不存在谁欠谁。
“刘将军不必谢我,此事您本来就能轻易胜任,我是因为经验不丰推拒了边关带兵,这件事不用放在心上。”祝灼认真地说。
刘业知道祝灼是在说屁话,经验不丰?那不纯属扯淡嘛,忽悠忽悠皇帝和那帮文臣可以,可瞒不住同处边关见识过祝灼统兵本领的将军们。
他觉得对方一定是怕他有负担压力太大找的说辞,赶忙说:“别推辞了兄弟,说什么都得好好招待你,等我征战归来,请你吃肉喝酒总行了吧,不是啥贵重东西。”
拗不过人祝灼只好应下。
率兵出征的那天,皇帝和众大臣站于城墙上目送神武大将军,北方边关问题如今不过小打小闹,解决指日可待。
现在棘手的是日益严重的南方水患,朝廷派人和拨银两都不见效果,死伤惨重,皇帝决定南下巡游,监督治水,顺便加强对南边政权控制。
至于随行要带哪些人,白璟清早有决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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