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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绽暗显，在意难掩
府衙书房的日头正毒，晒得窗纸发烫。张张校尉满头大汗地跑进来，躬身回话：“侯爷，查了！。”
萧彻正捏着玉扳指发呆，听见这话抬眼，眉头一皱——这模样，准是查到了问题。“说。”一个字，带着侯府主子的威压，张校尉立马收了急脾气，躬身回话：“苏林说的家乡去年是发了洪水，可官府册子上压根没姓苏的逃难户，更没‘苏林’这号人！”
“呵。”萧彻低笑一声，玉扳指往桌上一磕，发出脆响，“果然有猫腻。”他站起身，玄色锦袍扫过地砖，“查！往死里查！他投奔林掌柜前在哪混的，见了谁，全给我挖出来！”
“是！”张校尉刚要跑，又被萧彻叫住，“等等，先别惊动他。”话落，自己倒先迈步往外走——心里那点疑团挠得慌，不如去疫区亲眼看看。
疫区的午后晒得人发懒，草棚边的艾草晒得卷了边，药香里飘着点淡淡的甜气。苏晚刚给个老婆婆换完药，就听见“哇”的一声哭，转头见个小男孩摔在石头上，膝盖磕得血肉模糊，他娘在旁边急得直跺脚：“这可咋整啊！”
苏晚想都没想，几步冲过去：“别动！”蹲下身就摸出药箱里的金疮药和干净布条，手指绕着布条往伤口上缠，力道刚好，缠得又紧又齐，边缠边哄：“乖，不哭，包好就不疼了，明天我再给你换。”
这手法是当年在侯府，跟着伺候老夫人的医婆学的，民间大夫哪会这么精细的缠法？
“倒是挺熟练。”
身后突然冒出声，苏晚手一哆嗦，布条差点松了。回头见萧彻站在那儿，两手插在袖管里，手里捏着玉扳指转得飞快，眼神直勾勾盯着她的手，看得她心突突跳。
“侯爷。”她赶紧低下头，把布条系紧，“就是点小伤，顺手的事。”
萧彻走过来，踢了踢旁边的小石子，瞥了眼男孩膝盖：“你不是说，在家乡就认认草药，没看过病？”这话问得直愣愣的，没绕半点弯子。
苏晚的耳朵“唰”地红透了，攥着药箱的手紧了紧：“这、这是林掌柜教的，山里采药总流血，就学了点……”瞎话编得磕磕绊绊，手心全是汗——刚才太急，露马脚了！
萧彻没接话，目光落在她沾了血的指尖上。那手指细细的，系布条时拇指按在末端的姿势，跟当年荣安院那个叫苏晚的小丫鬟，一模一样。他心里咯噔一下，突然问：“没吃饭吧？”
苏晚懵了，抬头眨了眨眼：“啊？”
“张校尉！”萧彻转头喊了一嗓子，语气熟得像吩咐自家下人，“把府里带的桂花糕拿来！苏大夫忙一上午了，饿坏了咋干活？”
张校尉愣在原地——侯爷这是咋了？以前对谁都冷冰冰的，今儿个对个乡下大夫这么上心？可不敢问，撒腿就跑去拿。
苏晚站在那儿，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放。萧彻就站在旁边盯着她，眼神里有疑惑，还有点说不出的热乎劲，看得她浑身不自在。想推辞，又怕他起疑，只能硬着头皮等。
很快，张校尉拎着油纸包跑回来，把桂花糕塞给苏晚。苏晚接过来，油纸还是热的，桂花的甜香钻鼻子里，可她一点胃口都没有——萧彻肯定看出来了，再这么下去，身份早晚露馅！
萧彻看着她捏着油纸包、手指头都发白的样子，突然觉得有点顺眼。自己都纳闷，明明怀疑这小子身份不明，可看见他眼下的青黑、沾着药渍的手，就忍不住想多管闲事。
“好好弄，别出错。”他丢下这句话，转身要走，又回头补了句，“有事就找张校尉，别硬扛。”
看着萧彻的马车没影了，苏晚才松了口气，捏着桂花糕的手都凉了。她拆开纸包，一块一块的桂花糕看着挺好吃，可她嚼在嘴里没味——萧彻的怀疑越来越重，这日子啥时候是头啊！
马车上，萧彻靠在软垫上，脑子里全是刚才的画面：“苏林”红透的耳朵，缠布条时认真的样子，还有捏着油纸包紧张的模样。他忽然抬手摸了摸下巴——这小子要是个女的，会不会就是……
刚想下去，又赶紧摇摇头：疯了！萧彻你疯了！一个逃奴哪有这胆子？
可玉扳指转得越来越慢，心里那点在意跟野草似的疯长。他哼了一声，骂自己多管闲事，可又忍不住想：明天再来看看，他吃没吃桂花糕。
这份在意，早盖过了最初的怀疑，连他自己都没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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