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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巧克力蛙卡片烧成灰烬,碳化的纸屑染黑弗罗斯特的指尖,与他手腕淌下的血混合,指缝间粘稠的拉扯唤醒了他,他猛地睁眼,恍惚地看着天花板,明明被撕裂的是灵魂,可视线好像最先遭到侵袭,眼中的世界仿佛只剩下被胶片浸染的部分有色彩,其余都成了灰色。
弗罗斯特举起魔杖,继续尝试毁掉那颗人脑,或者那幅画,即使在之前的尝试中他的咒语都没有起效,但他不能放弃。
“四分五裂!”
咒语击中了,装满福尔马林的玻璃标本罐纹丝不动。
“熊熊燃烧!”
火舌绕着房间旋转,砸中肖像画,鎏金画框的表面立刻浮现一层冷光,火焰就像是被海格的火蝙蝠“噗”地一声吃掉了。
弗罗斯特自嘲地哼出一声,继续举高胳膊。
虚弱得几乎发不出声音:“羽加迪姆——”
弗罗斯特背靠的门板忽然伴随激烈的碰撞声震颤起来,那感觉好像是斯拉格霍恩的办公室被扔进来十几个□□,轰隆的爆炸声绝对击溃了把守大门的石蛇。
一片嘈杂声中,门终于打开了!
麦格教授教授绷着脸,看到室内诡异的标本、肖像以及倒在地上的弗罗斯特,难掩愕然地对身边的校医说:“波皮,麻烦你立刻给乔伊先生做检查和治疗。”
变形术教授眉头紧锁,站在她身边的魔咒学教授也同样一脸严肃。
“为什么不把他送去医疗翼?”西里斯的声音从教授们身后传来,他挤到门口,脑袋出现在弗利维教授头顶上方,他看清屋子里的陈设,立即瞪圆了眼,“梅林……这……”
“西里斯,”麦格教授对男孩说,“感谢你及时通报了这件事,但请你别捣乱,”她清楚西里斯的德行,接着扭头询问弗利维,“菲利乌斯,你感受到了吗,有一股奇怪的力量在流动?”
“当然,与其说是力量,更像是生命的流动。”个头矮小的弗利维严肃点头,他挥动魔杖,银色的雾喷涌而出,它们附着到那股看不见的「力量」上,房间里逐渐出现了一条银色的带子,它从弗罗斯特的脑袋开始,穿透福尔马林液体中的大脑标本,最终抵达肖像画。
“米勒娃,这孩子已经脱水了,”庞弗雷指着弗罗斯特凹陷的眼窝,“再这么下去很危险,他必须去医疗翼接受治疗。”
“但是……”弗利维教授张开双臂,按住庞弗雷德打算行动的胳膊,“你得看看——”
玻璃破碎的声音让令大家统统噤声,银色带子消失了,甜腥刺鼻的防腐药水淌了满地,容器中的大脑跟着摔下来,像一条高空跌落的肉虫,掉进一堆玻璃渣里。
“我就知道是这样,”西里斯拍拍手,他刚刚把斯拉格霍恩的墨水瓶砸向了标本,效果出奇地好,“巫师只记得设置针对魔法的保护,总是忽略麻瓜的手段同样奏效。”
“西里斯·布莱克!”麦格教授怒吼,“我们还没搞清楚乔伊先生遭遇了什么,你这么做可能会进一步伤害他!”
“……米勒娃,但那股力量消失了。”弗利维的魔杖再次喷出银雾,这回它们很快便消散,“也许西里斯救了他。”
五年级格兰芬多躲着院长朝弗罗斯特偷偷眨眼。
弗罗斯特无力地垂下眼皮,他想说抓住勒鲁瓦,想说快检查我的脑子,想让庞弗雷赶紧检查「胶片」还在不在,他的灵魂是否还完好……
但他的身体不允许他这么干。
“他晕过去了。”庞弗雷怒火中烧地瞪了在场所有人,“请问现在我能带他去医疗翼了吗?米勒娃!”
校医变出了担架,西里斯帮着把弗罗斯特搬了上去。
“简直轻得像只鸟。”
“别在去医疗翼的路上冒冒失失地将乔伊先生弄摔了。”麦格教授操心地嘱托,“看着点他的手。”
漂浮的担架载着弗罗斯特穿过被魔法暴力拆除的地窖办公室大门,与匆忙赶来的勒鲁瓦迎面遇上。
黑魔法防御术教授脸色铁青,他看着被校医带走的弗罗斯特,继而双眼发红地闯进屋内,弗利维和麦格的魔杖高高抬起,指着他的脸。
“如果当时我相信那几个孩子……”弗利维不无懊悔地说。
“我认为你应当在魔法部来人之前解释一下,格雷格。”
但勒鲁瓦不在意,他压根看不见旁人。
拨开麦格的手,他进入面目全非的卧室,福尔马林液泼洒满地,Frost幼小的大脑嵌在无数玻璃的碎片中,呈现灰白的死色。
勒鲁瓦跪在玻璃渣里,捧着那个彻底死去的孩子,既没有解释,也没有辩白,仿佛被抽走灵魂的是他。
“……明明就快要成了……”
“庞弗雷女士,他醒了!”
“多谢,布莱克先生,再大点声喊,他就又能晕一次了。”庞弗雷女士推着装满药瓶的小车来到弗罗斯特病床边,“把手递给我,乔伊先生。”
弗罗斯特抬起手,庞弗雷捏了捏他的胳膊:“脱水症状有所减轻,但是你还很虚弱,至少得在医疗翼住三天,现在,布莱克先生,我必须请你离开了。”
“庞弗雷女士,就十分钟,不,五分钟,”西里斯比划着手指,“拜托了,我可以和弗罗斯特聊聊开解他,你一定知道的,尤其是经历过这种事之后,他肯定害怕极——”
庞弗雷严厉地拒绝了他:“不行,正因为经历了这样的事,弗罗斯特·乔伊的第一要务是——彻底的、不受打扰的休息!”
格兰芬多被赶走,庞弗雷拉上帘子,要求检查弗罗斯特身体的其他部位,在确认只有绳子留下的勒痕后,校医终于松了口气:“还好他通知得及时,否则……”
庞弗雷没有继续说,而是递给弗罗斯特一瓶魔药:“安神药水,医疗翼库存的最后一支。”
弗罗斯特捧着药剂,比起睡个好觉,他有更重要的事需要关心:“庞弗雷女士,勒鲁瓦的计划没成功,我的灵魂还是完好无损的,对吗?”
“魔法的确被打断了,但是你说灵魂?”庞弗雷皱起眉毛,意识到这事比想象的更复杂,她立即将安神药水从弗罗斯特手中拿走,“我得联系米勒娃和菲利乌斯。”
校医转身将帘子一把拉开,朝医疗翼深处的配药室扬声说:“斯内普先生,麻烦你过来一会儿。”
黑发斯莱特林不情不愿地出现,他浑身都被疗愈类魔药的薄荷气味浸满,头发也被熏成绺状拖在肩头。
“看着点乔伊先生,”庞弗雷女士匆忙地将装满魔药的推车交给斯内普,“帮忙给他的手腕抹上药。”
医疗翼的门合上,斯内普缓步来到他的床边,一如既往冷淡地说:“左手。”
弗罗斯特乖乖地把胳膊伸出来。
斯内普拿出一只罐子,拧开盖,白鲜的清香弥漫开来,这可不是庞弗雷的存货,医疗翼没有这种高级疗愈魔药。
弗罗斯特的笑声不合时宜:“是我送你的那一罐?”
“没错,乔伊先生,”斯内普垂着头,手中握着一把扁平刮勺。
他舀出一团白鲜,均匀涂抹上弗罗斯特手腕的伤口,新肉像发酵的面团一般膨胀长出,切割咒留下的深可见骨的可怕伤痕立刻消失了,只留下一道粉色浅印。
斯内普的食指轻轻按压印痕的边缘,检查它是否真的愈合了,他的指尖是凉丝丝的。
“西弗勒斯。”弗罗斯特小声问,“为什么通知教授的人是西里斯?”
斯内普说:“我认为格兰芬多更适合当这种场合的英雄,事实也的确如此,布莱克简直爱死这种出风头的机会了,他收到你那只蠢猫头鹰信的第二秒就骑上扫帚,飞进院长办公室。”
“是你让露比送信通知了他。”弗罗斯特抓住了重点,“……你得到了我消息……是你救了我。”
“没错,如果你非得这么强调。”斯内普说,垂头整理庞弗雷推车上足够整齐的瓶瓶罐罐。
斯内普当然不会承认他最初的打算就是独自闯进斯拉格霍恩的办公室,他甚至去那条石蛇前尝试过口令,但遗憾的是勒鲁瓦早已将它更换。
让那只蠢鸟送信给西里斯·布莱克纯粹是斯内普察觉他也被那位黑魔法防御术教授盯上后的无奈之举。
“谢谢。”弗罗斯特真心实意地说。
斯内普终于抬起眼睛,第一次看向弗罗斯特,拟好稿的嘲讽退之脑后,他上前两步,盯着他:“看着我的眼睛。”
“不,西弗勒斯,我现在承受不了摄神取念。”
“我没打算那么干,”斯内普走得更近了,他的脸离弗罗斯特只有一尺的距离,连呼吸都能拂过他的侧脸,“转动眼睛,跟着我说的方向,天花板……床帘……床单……”
弗罗斯特照做,忍不住问:“我的眼睛怎么了?”
“也许……”斯内普听到门口传来杂乱的脚步声,“我需要询问其他人的看法再下结论。”
表情严肃的麦格教授身后跟着焦急万分的校医庞弗雷,显然勒鲁瓦已经将「胶片」的事情向她们坦白。
“弗罗斯特,我们已经给你联系了圣芒戈的治疗师。”麦格教授从未这样轻缓地说过话,她越是温和,弗罗斯特越感觉悚然。
“它没办法取出来吗?”弗罗斯特问,“还是说我的灵魂已经被扯走了一片?”
斯内普看来一眼,灵魂?
“当然没有,魔法失败了,肖像画没能完成。”麦格教授安慰他,“勒鲁瓦——我知道你现在不想听到有关他的事,但这消息对你很重要,我们给他服用了吐真剂,一种只能令人说真话的魔药,勒鲁瓦承认,一旦三者之间的联系被切断,你的灵魂就不会受到侵扰,你仍是你,完整的、原原本本的你。”
“教授,”斯内普突然说,“你记得弗罗斯特眼睛的颜色吗?”
“蓝色,它们依然是蓝色。”
斯内普盯着病床上男孩的眼睛,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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