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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硬的有趣
欢声笑语在风中作响,她们看向了不远处走来的人群,似乎,都在围着成远文转。
“小十啊,你看你,都瘦了不少。”
“没想到这出去一趟,竟是这么久。”
“宁姐啊,小十当时走,您也不拦着点,可让他受了苦。”
成远文忙解释:“武哥,这不是宁姐的错,是我自己非要走的。”
宁宛昔遮面笑笑,打趣道:“好你个武毒,居然连我都敢怪罪。”
武毒笑着一脸憨样:“哪的话,您就说,是不是白老头的错?”
白老头刚还聊得正高兴,忽然就被扣了黑锅,他咧嘴笑着走来,怼近武毒的脸道:“我的错?怎么就成我的错啦?”
武毒笑容瞬间凝固,冷汗直冒。
“你怎么、不说话了?”
武毒连退七尺远,才敢说话:“我的错,我的错。”
宁宛昔打断了他们的打闹:“行了,这次来这儿,可不是看你们闹的。”她望了望,“都来齐了吧?”
成远文找了找人,却怎么也没看到少年的红发:“楚诚呢?”
话音刚落,就闻不远处传来明楚轻的声音。
“我在这!”
等明楚轻急急忙忙还笨笨拙拙地跑来,林空云自是少不了给他脑袋一记的。
“又睡过头!”
明楚轻抱着脑袋找花雨墨哭诉:“师姐,他又打我!”
花雨墨淡然道:“那你打回去。”
“你明知道我打不过!”
她无奈地叹着气:“行了,就这样吧,疼的话自己揉揉。”
碎花乘风而去,轻抚谁人青裳,落在白皙指尖,带下黑夜。黑夜里的旋涡闪烁着明星,它的泪水摇摇欲坠,滑落于宁宛熄掌心。
宁宛昔将泪水送于情实树中,当泪水浸于枝头一瞬,那强大的灵力瞬间绽放开,却温柔抚掠每一个人。
满天花瓣飞扬,明媚阳光刺破黑夜。他们闭合着双手,将祈愿融于掌心的花瓣。放开双手,那载着祈愿的花瓣闪烁着微光飘向树头。
带着所有人的期待,满树片红中悄悄冒出了小巧果实,渐渐长大,至有巴掌大时,便迫不及待地掉落于娜得的手中。
娜得捧着结缘果,欣喜地看向了予安缓缓:“我、我的!”
予安缓缓侧头看向她,笑道:“太好了。”
宁宛昔对她说话也是温柔:“可以尝尝哦。”
“这能吃吗?”
娜得好奇地打量着,半信半疑地咬了一口。
明楚轻探头问:“怎么样?好吃吗?”
娜得不住闭起眼:“有点酸。”
予安缓缓拿走了她的结缘果:“那不吃了。”
不一会儿,有见一颗结缘果落下,掉到了明楚轻的手中。
明楚轻想着娜得酸到的表情,又将结缘果丢回了树上。
众人看得是一脸不解,林空云更是揪着他的耳朵道:“你又干什么?”
“疼!”明楚轻使力拍打着他的手,“反正又不好吃,留着也没用!”
宁宛昔思考了一下:“这话倒也没错。”
听言,明楚轻硬气地甩开了他:“你看,这不是没什么问题吗?”
枝头沙沙作响,便又掉下一颗结缘果来,随后接连掉下了两颗。
娜得好奇地问:“所有果子的味道都一样吗?”
宁宛昔道:“当然不是,这和未来有关,不过,也会有所偏差,所以不可全信。”
娜得看向了予安缓缓:“快尝尝,你的果子怎么样?”
“嗯。”予安缓缓咬了一小口,皱起了眉,“应该和你的是一样的。”
“也是酸的吗?”
失落间,她侧眼偷偷向林空云看去,瞥见他拿着被咬了一口的结缘果,脸色很是难看。想来味道也不会太好。
花雨墨倒是对结缘果不上心,在意的,是苏落枫迟迟未掉下来的结缘果。
生息渐平,灵力微弱,情实树的求缘似乎结束了,但是苏落枫还没有等到她的结缘果。
看来,不能留下了。
苏落枫内心空落,看向花雨墨时无力又无奈。
她没说话,其他人也不敢作声,只怕她会难过。
良久,她才作了声:“既然如此的话,我就先回去收拾东西了。”
虽然,她说的很平淡,和平常没什么区别,但是心里,总会觉得有些可惜的,去到外头,又不知该去哪了。
刺客榜的规矩,是很绝对的,谁都不敢违背,所以,也没有谁去求情了,因为已经定下,是无法改变的。
苏落枫轻轻叹了一口气,转身离去,所有人也在灵力平静后不再抱有希望。
平行的另一端,总是空白的倒映,还有孤零零的影子。
寂静的平行面,似乎落入了一道陌生的影子,很小很小的影子,会渐渐染上颜色,淡淡的,鲜艳的粉色。猝不及防间,小小的影子,变成了一簇,绽放在寂静的平行面时,竟成满天花瓣,肆意飞扬。
“快看!那里!”
听到娜得的声音,所有人都回头望去,迎面而来的是空中如海的花瓣,肆意张扬。
“那是!”成远文一脸惊讶,“情实树在结果!”
在众人目光下,结出的结缘果落在了苏落枫的手中。她捧着冰凉的结缘果,莫名恍惚了一下。
宁宛昔却表现得比所有人都惊讶:“动情了!”她不可思议地将目光偷偷放到了花雨墨的身上。
花雨墨看到那掉落的结缘果,松开结了冰霜而紧握的手,也松了心,偷偷笑着。
苏落枫觉得意外,若有所思地看着手里的结缘果。
结缘果,竟是这般冰凉的。
“你今早未用早膳,不如先吃它垫垫肚子。”
花雨墨没说还好,这会儿知道自己未曾进过饭食,饿意一下就上来了。
她也不管那么多了,张口便咬。不觉果子的冰冷,到觉得冰凉舒爽,一股香甜冲走酸涩,迸涌心头。
“怎么样怎么样?”
她会心一笑:“很甜。”又看向莫名在笑的花雨墨,“你的呢,不试试?”
花雨墨依旧保持着笑容:“想来,这果子味苦酸涩,我又何须自讨苦吃。”
明楚轻揣着小手,毫不客气地夺走了花雨墨手里的果子:“那我替师姐尝尝。”
等他露出更为痛苦的表情,他们也知道了果子的味道。
他咬着牙艰难道:“师姐,你这果子竟然……比我的还难吃。”
“结缘果到了旁人手中,味道是会变的。”花雨墨又将眼神甩向宁宛昔,“对吧,宁庄主。”
宁宛昔僵硬地笑着:“当、当然。”
花雨墨又道:“好了,既然都不要离开了,是不是该吃饭了?”
“那是自然。”宁宛昔转身,“走吧,闻松应该已经做好了饭菜。”
这庄子人虽然少,但房屋还是很大的。还未进屋遍便有一股香气扑鼻而来,进屋看到便是满桌佳肴,醇香美酒。
饭桌旁一位眉目俊秀的年轻男子还在摆放着碗筷,见他们来了,便热情迎着。
“膳食已备好,可以用膳了。”
众人坐下用膳,本来是成远文和那庄中的人聊的正合,武毒忽然又问起了娜得:“小姑娘,我听说,你是一魂两分对吧?”
娜得怯怯点头:“嗯。”
“我还听传言说,一魂两分不受精神术法的影响,不知道真与不真?”
他不怀好意地盯着娜得,那刺人的目光,犹如长钉将她死死钉住。
钉入内心的长钉,堵塞她呼吸的咽喉,压住她想挣扎的想法。
予安缓缓将娜得揽过,看向武毒的眸色渐狠,声音低沉阴森:“你动她,试试!”
武毒盯着娜得的目光缓缓移向她,语气丝毫不变:“你是她强大的另一魂,应该,更能承受。”
“看来,你想试一试。”
予安缓缓越发的狠,紧攥的拳头青筋凸起。
宁宛昔见场面一发不可收拾,气的一脚落在了武毒的凳子上,愣是把凳子踢走了。
“老武,你发什么疯?”
武毒忽然摔了疼,扶着屁股悠悠起身,发狠的模样瞬间褪去。
“宁姐,这好不容易才遇得一魂两分,我这不……”
“如何?”
武毒闷口难言,乖乖搬起凳子坐好。
宁宛昔瞥了一眼,目光落到娜得身上时,面色变得温柔。
“别怕,我在这,他不敢对你如何,吃饭吧。”又瞥眼看向花雨墨,“一会儿,你去一趟小阁。”
花雨墨没有回话,只是垂着眼帘偷偷看着苏落枫。
饭后,苏落枫回了房中,闷心之感挥之不去。她回味着结缘果的冰凉,清甜,却总觉得,哪里紧紧的,越来越紧,很是窒息。
内心的慌乱随之翻涌,沉痛不约而来,模糊不清的视线,只见得一缕血红在眼前飘落。
小阁是宁宛昔养毒虫和毒蛇的地方,自是阴暗不少。
“你知不知道,这样做,很危险!”
宁宛昔挥手掀翻了关着毒蛇的笼子,怒视着花雨墨。
花雨墨淡然地道:“知道。”
“既知后果的严重,你竟还敢违逆情实树的法则,给他降下结缘果。”
“放心,后果,我自会承担。”
“你觉得这是承担的事这么简单?”
“宁庄主,您大可放心,我不会牵连无锦庄。”
“这不仅仅是牵连无锦庄的问题,你可知,情实树没有降下结缘果是为何?”
花雨墨也挺疑惑,问道:“为何?”
“在无锦庄里,他会遇到危险,甚至会死去,情实树的力量保不住他。”
“什么?”
慌乱猛然冲昏她的情绪,平静的水面顿掀潮浪。忽然间,她心口如刀绞般刺痛,心瞬间乱了。
苏崤!
凌乱散落的发丝遮住脸庞,苏落枫迷乱地摸索着,在冰凉的地板上摸寻着那丝血红。
手中抓着的发绳短的明显短了许多,原本,那发绳还长有四尺余,如今,怕是连三尺都没有了。
她站起身正想重新扎好发,脑海里却忽闪画面,周围的安静被厮杀和悲哀驱赶。她晃了晃脑袋,清晰的视线里,满是血腥。
阴暗潮湿的寒潭,却清楚地看到一个娇小的女孩,被铁链锁在寒潭里,她的脸,很迷糊,怎么看,都无法看清。
寒潭旁,竟还站着两个人,一位高大年轻的男子和一位满头白发上了年纪的老人。
男子俯下身望着寒潭中的女孩,手里紧握的刀刃在她的心口停住,画面随着颤抖的手而变得模糊。
待一切清晰时,看到的画面,却是血红染红白衣,在冰冷的潭水中,犹鲜花盛放。
男子颤抖而血腥的手上,捧着心脏。
看着那颗心脏,苏落枫竟觉得心口如刀绞般疼痛。
可她没有肉躯,这颗心脏按理来说不会是她的,为什么她会觉得心口空荡荡的,还这么的痛?
她走到男子身前想要看清他的脸庞,可刚迈出一步,一切,却变得烟消云散。
空白的画面,安静,又寂冷。所听到的,是男子充满愧疚的声音。
“对不起,我该保护好你的。”
话音落下,她便清醒了过来,又将那短了许多的红绳重新扎回了发上。
“苏崤!”
突然的惊动声吓了她一跳,她转身骂着:“花雨墨你耳朵没了?这么大声做什么?”
看着安然无恙的人,花雨墨瞬间呆滞着:“你、你没事?”
“你是希望我出事吗?”
花雨墨摇了摇头:“不、不是。”
“那你那么冲动做什么?不是来取我性命?”
花雨墨连忙解释:“没有,我只是怕你出事!”
“怕……”她愣住了几分,“怕我出事?”
花雨墨褪去那冰冷不近人情的模样,点头道:“嗯。”
她别开脸:“在这里,我能出什么事?”
垂下的目光无处安放,躁动的心不知何处窜动,更烦心的是,躁动不知为何而起,又为何安静不下。
“情实树的结缘果……”话到一半,花雨墨又顿住了。
“结缘果怎么了?”
花雨墨装作无事的模样:“没事。”
“那你方才为何如此着急?”
“说了,只是怕你出事,毕竟这里的人都是刺客榜上之人,亦好不到哪去。”
苏落枫轻笑一声:“说的好像你就好到哪里去了一样。”
花雨墨倒是不乐意了:“我再如何不好,至少我自己出事也不会让你有事。”
听了这句话,苏落枫便忍不住笑出了声。
“怎么,有那么好笑?”
她摆摆手:“没有,只是……”血红色深邃的双眼对上花雨墨冰蓝冷漠的双眼,“很感谢你。”
轻柔而真诚的话,在花雨墨心里晃动起来。她撇开眼:“不客气。”
苏落枫不时望向来窗外:“你说,你这么冰冷嘴硬的一个人,怎么还这么有趣?”
“哪里有趣?”
她回过头笑着回答:“当然是嘴硬的有趣。”又望向窗外,笑容逐渐平静,“事了后,不知能否遇到第二个如你这般有趣之人。”
毕竟啊,她的时间好像并不多。
“有我这么一个,还不够你消磨?”
她噗嗤一笑:“只你一人,我可都消受不起了,再待久些的话,我怕被你气死。”
“放心,我既说过不会让你有事,便不会自己先害了你。”
这句话,花雨墨说时并没有任何笑意,只有认真,似乎,就是在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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