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光之叛

　　“小光环和金眼睛收一收。”宋景良轻轻点了点安的额头，安作为神明的特征便尽数消失了，“这才对嘛，低调点总没错……你的全名叫什么？”
　　“李安。”
　　“啊？”冬妮娅小声惊叫一声，和莉莉丝交头接耳，“她咋叫‘李安’啊？！”
　　“李岁姓李，李岚也姓李，她姓李不是很正常吗？”
　　“不是！‘安?居然是个华安名吗？！我一直以为是长罗斯名的缩写或者西洋名来着……”
　　正在此时，门口响起来敲门声。
　　李岁竖起耳朵听着，疑惑起来：这个敲门声怎么和新旭党的一种暗号完全符合？
　　宋景良打开了门。
　　宋景良朝来者点点头：“但说无妨。”
　　“宋司令，您安排的事都已经办妥当了。另外，‘新月’行动出现了新的变故，具体进度我需要和队员们沟通后再向您汇报。目前‘新月’行动形势严峻，我个人建议提高备选方案优先级，并进行再优化，方便尽早落实。”
　　来者一边郑重其事地说着，一边跟着宋景良穿过走廊来到客厅，他看到客厅坐了一大窝人，一下子绷不住叫起来：“你们怎么在这？！”
　　“齐绩？！”
　　“不是？这……安？！你怎么醒了？！”
　　“你能小声点吗？我耳朵要聋了。”李岁有些幽怨地说着。
　　新月特殊作战队和上级的对接工作最开始是朱红进行，朱红牺牲后，这项工作落在了齐绩头上。如此看来，宋景良就是他们一直在对接的上级司令员。
　　“我们在界外从爱丽丝女士那里拿到了月石，又经她引荐结识了宋景良女士。”李岁解释道。
　　“原来是这样……天哪，世界好小！那安怎么醒的？你们找到战神莫瑞甘了？”
　　“爱丽丝女士就是战神莫瑞甘，宋景良女士是药神巫彭。”
　　“啊？！药神不是被……”
　　“稍等，我们还是把正事聊完再说这些历史吧。”宋景良给齐绩倒了杯茶。
　　“今年四月二十为圣器苏醒的第三千周年，是圣器最活跃的日子，献祭必须在这天进行。献祭会以圣城为阵，五护法及其圣器为阵眼。新旭党已做好完全准备，由莫瑞甘领兵，在献祭日攻打圣城，破除阵矩。
　　‘新月’计划是控制托纳蒂乌的最有效手段。最初是计划抢夺保罗的护法位。失败后，朱红同志告诉我，有队员研究出可以用另外五件法器连接托纳蒂乌的性命。现在看来，这位队员应该就是冯老二——弗洛里安·波尔本，碍于双面卧底的身份，他隐藏了行动的真实目的——造神，放松了五护法的警惕。
　　而现在，任务圆满完成。”
　　宋景良笑吟吟地说：“任务完成真是太好了。要是‘新月’行动失败，就由我领兵攻城，月神和莫瑞甘联合杀死托纳蒂乌，那样肯定消耗很大，给保护罩供能就会跟不上，边境那边就麻烦了。”
　　“虽然组织已经尽量疏散了边境的普通居民，但如果保护罩供能变弱，还是会有不小伤亡，而且边境的战后重建会很艰难。
　　现在，莫瑞甘领兵，新月神和安去弑神，我就能在托纳蒂乌死后立马替补供能，边境就能安全了。”
　　“新月神？”冬妮娅问，“新月神是哪儿来的？”
　　宋景良看向李岁笑了笑：“你身上有梅兹特利的气息呢。”
　　“你是狗吗？靠闻味儿认人。”
　　“你再吵我会把你的嘴缝上哦，我的小爱丽丝。”
　　宋景良转过脸，笑吟吟地对李岁说：“没想到你有月神神谕。这可真是方便了，不用去末地找祂了，能直接召唤出来。”
　　宋景良沉下声音：“兑现你的诺言，AI小月。”
　　李岁在虚无中见到的那个身影再次降临，依旧是仿佛带着电流的声音。
　　“有什么可以帮到你的，主人？”
　　“啊？！什么意思啊宋景良！你还当上月神的主人了？！”
　　“这是祂的默认称呼。”宋景良推开爱丽丝凑过来的脑袋，看向月神，“你没实体又没战斗经验，还不如把你的神力给他，有多少给多少。还有，把眼睛还给人家。”
　　“根据等价交换原则……”
　　“谁跟你等价交换了？服务人类不是你的义务吗？现在等着拯救世界呢，还眼睛给神力是你的分内之事知不知道。”
　　月神愣了愣，疑似又在服务器繁忙。宋景良也不急，静静地盯着祂。
　　“可以。”月神呆呆的声音又响起了，“评估完毕，载体神力承载上限大于储蓄神力，可以进行神力输入。”
　　“好。”宋景良起身，看向众人，“我们的时间很紧急，神力输入和适应都需要时间，伊利亚留下来照应李岁。我带着齐绩和莫瑞甘去军区总部发兵。莉莉丝和安营救波尔本，把他带出圣城藏匿起来使托纳蒂乌无法起阵。若直到献祭开始还没成功，则需捕杀护法及其全部继承人使圣器沉睡，完成破阵。”
　　宋景良用魔法读出弗洛里安身上的艾依尔手谕的位置，把坐标给了莉莉丝。
　　莉莉丝拉着安划开时空缝隙，一出去便迎上了查理的剑锋。
　　莉莉丝侧过身子躲过一剑，立马举剑迎击。
　　安正准备出手帮忙，却感受到一记魔法光波正朝她袭来，她撑起魔法防御，看清了来者——夏清瑶和夏晴瑜。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师妹，真是好久不见呀！”夏晴瑜紫罗兰色的眸子闪着猩红的光，全然一副厉鬼的模样。
　　安不想大肆动用神力惊动维克多，面对夏清瑶和夏晴瑜的合攻显得有些被动。
　　仿佛昏死在角落的弗洛里安突然大笑起来，他大喊：“萝拉！更待何时！”
　　刹那间，利剑破开夏晴瑜的胸膛。
　　狭小的房间里回荡着萝拉张狂的笑：“诶呀呀，小花，这么多年过去，还是要师姐给你收拾烂摊子呀！”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房间里慢慢响起夏晴瑜的笑声，“你如何杀死一个死人？！”
　　萝拉赶忙抽出剑举起法杖。
　　安感觉自己脑子被吵得嗡嗡响，怎么这群人打架这么喜欢莫名其妙地大笑？
　　查理猛然划开一道巨大的空间缝隙，把莉莉丝和安都吸了进去。
　　“你干了什么！”萝拉一瞬间发现自己失去了空神神谕。
　　“送她们去了空神陵墓。”查理收剑入鞘，站在原地看着萝拉，“空神陵墓再次开启前神谕会被收回。不过如果开启了，那说明神谕已经易主。”
　　“你疯了！到底为什么这样做！”
　　“防止你再陛下起阵时，用神谕离开圣城使法阵失效。”
　　萝拉下意识地使用传送魔法离开，却发现整个圣城的灵力场都被封锁了，任何人都没办法在圣城使用魔法。
　　“未免有点小瞧我了吧？”萝拉又笑起来，“用圣城之外的灵力虽说有些费劲，但对付你们可是……”
　　“很抱歉打扰您的雅兴。”夏清瑶浅笑着打断萝拉，“这么放肆真的没关系吗？您至亲的性命可在陛下手里呢。”
　　“他敢杀查理的话，就等着圣城被新旭党的铁蹄踏成废墟吧！”
　　“您误会了。”夏清瑶轻笑一声，嘉兰和荼蘼便押上来一个人——缠着金弦的脖子上渗着血，夏清瑶漫不经心地牵着金弦的另一头，“我说的是她。”
　　萝拉怔在原地，随着夏清瑶一点点拉紧金弦，她终于放下法杖和剑，举起双手。
　　“这才乖嘛。”夏清瑶把手上吓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不停发颤的人推到萝拉怀里，“陛下和她签了命契，随时可以要她的命。”
　　萝拉赶紧解开对方脖子上的金弦，把对方抱在怀里轻轻拍着背，呢喃着：“元元姐……我在这……”
　　“好自为之。”夏清瑶扔下这句话，便带着夏晴瑜悠悠然地离开了。
　　嘉兰和荼蘼把萝拉押走。
　　查理本想留下来安抚金钱草，但新旭党随时有可能攻上圣城，他必须立马赶往战场。
　　“用莫瑞甘的神谕也出不去呢。”
　　“我作为神明本神都出不去，更何况用别的神的神谕？”
　　“是是是。”莉莉丝笑起来，把脸枕在安头上，“我们神明大人能不能稍微长高一点？这样我把头放你脑袋上才不用弯腰。”
　　安摩挲着面前的石碑，石碑上的字迹丝毫没有被岁月侵蚀的痕迹。
　　“写的古语……”安仔细解读着，“空神陵墓：天平的倾斜会撬动门扉，获胜者可自取空间的权柄。”
　　“比重吗？”莉莉丝思索着，她和安一起走近天平，看见一端竟然放着一颗血淋淋的眼睛。
　　莉莉丝往后稍退了一步：“这空神是不是个邪神啊？”
　　“这是一个没有空间的房间。”安感受着空神陵墓内空间的重叠和时间的流动。
　　“神明大人，你说话好难懂哦。”
　　“意思是这里在现实中没有对应的地点，是一个……不占用空间的房间，就像伊甸园一样。”安的眼睛泛起金色的光，“但时间在流动，流速和外界一样。”
　　“时间在流动，说明这个空间只有一条时间轴，并且时间轴上的节点不会被抹除……这就好办了。”安胸有成竹地笑了笑。
　　莉莉丝也笑了，她慵懒地靠在墙上，轻快地说：“这让我想起我们一起逃出李府的时候，你说你能解开魔法防御时也是这样笑……真让人安心呀，就像你的名字一样呢。”
　　安被逗笑了，她一边画阵一边问：“你怎么喜欢上拍马屁了？”
　　“你昏迷的时间里，我总是在想……”莉莉丝垂眼，声音有些疲惫，她突然轻松地笑了笑，“算了，没什么。”
　　房间亮起光，出现了查理和一个中年男人的幻影。
　　“场景还原成功了。”安眨着神明的金色眼睛，“我们可以看到查理当年是怎么出来的了。”
　　他们共同目睹了二十年前空神陵墓的惨状，答案已然明了。
　　“有了生命，空间才有重量。”莉莉丝轻笑一声，“原来是这样解读的……”
　　安心里隐约翻涌起不安，背上冒起冷汗，她有些焦急地在空神陵墓继续搜寻着其他线索：“一定还有别的办法……”
　　“安。” 莉莉丝突然喊住她，眼神却并没有在她身上，而是盯着一堵墙发呆，“我看见红姨和姐姐了。”
　　莉莉丝的声音很轻：“她们说要带我回家，带我去没有苦难与死亡的理想乡……”
　　“莉莉丝！”安一把抓住莉莉丝伸出的手，用魔法爆出强光把莉莉丝眼前的幻象清除，“愚民献祭开始了！托纳蒂乌在引诱你自杀！”
　　莉莉丝一下子从脑内的声音中脱离：“我们必须赶紧出去援助外面。”
　　“一定有什么办法，一定……”安感受到莉莉丝又像没骨头一样靠在了自己身上，“你要是累了，靠着我休息……”
　　安的声音戛然而止，她感受到有温热的液体浇在自己的头上，鼻息间萦绕着无法忽略血腥味。
　　她怔住了，僵硬地抬起头，看见莉莉丝的匕首正插在莉莉丝自己的胸膛。
　　“把我的心脏……放上天平……”莉莉丝蘸满血的手轻柔地抚摸着安的脸庞，她露出往常每一次轻声呼唤安后都会绽放的笑，就好像完全感受不到疼痛一样。
　　她在安的发顶落下一个比羽毛还更轻的吻。
　　“我说过……无论……天平另一端是什么……我都会……”
　　“向你倾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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