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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暑假结束，时间如白马过隙，一晃又到了开学。
沈嘉衍提前一天回了星城。
看到站在门外的沈嘉衍时，轻羽还疑惑：“你不是说开学那天才回来吗？”
“我等不了了，两个月没见，我想你快要想疯了。”
两人挤在并不宽大的沙发上，沈嘉衍背靠着沙发，轻羽则侧身靠在他怀里，他的下巴轻轻抵着她的发顶，手臂环着她的腰，将她整个圈在自己的一方天地里。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静谧而缠绵的气息。
轻羽安静地听着他胸腔里平稳有力的心跳，鼻尖全是少年身上混合着沐浴露的清爽味道。
她忽地出声，问：“嘉衍，你上次给我唱的什么歌啊？还挺好听的。”
沈嘉衍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绕着她散落在肩头的发丝，感受着那细腻的触感。
他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嗯。”
然后，他刻意停顿了片刻，才慢悠悠地开口，声音压得有些低，像羽毛轻轻扫过心尖：“《天天想你》。”
轻羽怔了一下，这歌名直白得让她心跳加速，脸上迅速升温。
沈嘉衍看着她微微睁大的眼睛，低低地笑了起来。
“没唱错啊，”他顿了顿，目光灼灼，每一个字都说得清晰而缓慢，“暑假的每一天，我都在无比地，反复地——”
“——想念你。”
高三的生活要更为紧张。
时间被压缩精确到每一分钟，学校的作息表被无限拉长，清晨六点的天空还泛着鱼肚白，教室的灯光就已经亮起。
午休时间被各种小测和答疑占据，就连课间十分钟，也变得奢侈，大部分人都趴在桌上争分夺秒地补觉，或者冲向办公室追问一道难题。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无形的压力，它来源于黑板上一日少过一日的倒计时数字，来源于各科老师抱进来的一套又一套仿佛永远做不完的模拟卷，来源于父母欲言又止的关切眼神，更来源于自己内心那份不敢松懈的焦灼。
轻羽就在这单调压抑的生活中日复一日。
高三以后，她和沈嘉衍原本就少得可怜的相处被各种考试复习压缩得几乎没有。
不再有课间十分钟短暂的约会，他们像两个被鞭子抽打着的陀螺，在不同的轨道上高速旋转，偶尔在走廊擦肩而过，也只能交换一个短暂的眼神——那眼神里掺杂着疲惫、想念还有一丝无奈。
就连手机上的交流也大多是关于题目。
“这道导数题第三步怎么解？”
“英语作文模板背了吗？”
“下周模考范围划到哪里？”
有时候，沈嘉衍实在忍不住了，会在某个晚自习结束的夜晚，特意等在轻羽的班级门口。
特殊时期，他也不再像之前那么毫无顾忌，只是在她走出来的那瞬间，借着人流，短暂的握一下她的手。
这些被压缩到极致的相处碎片，像沙漠里的水滴，珍贵得需要仔细珍藏。
然而，正是在这片几乎令人窒息的荒漠里，那些仓促的眼神，黑暗中一触即分的手，才拥有了比以往任何甜言蜜语都更重的分量。
……
就算这么小心翼翼，轻羽和沈嘉衍还是在二模结束后被教导主任喊去了办公室。
进去前，轻羽紧张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好在情况却并没她想的那么糟糕。
办公室的门开着，教导主任坐在办公桌后，面前摊开着这次二模的成绩排名表。他抬眼看着走进来的两人，表情是惯常的严肃，看不出喜怒。
“把门带上。”主任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慑。
沈嘉衍反手关上门，隔绝了外面的声音。
主任的目光在他们两人身上扫了几个来回，先是看向沈嘉衍：“这次还是年级第一，继续保持，”然后又转向轻羽，“我听你班主任说你偏科，这两次模拟考，你的数学都考的不错，总分进了前十。”
紧接着，话锋一转，语气沉了下来。
“学校里的一些传闻，我也不是没听到过，”主任身体微微前倾，目光锐利，“有些话，我本来觉得没必要说，你们都是懂事的孩子，知道高三的重要性。”
轻羽的心猛地一跳，下意识地垂下了眼睫，手指悄悄蜷缩起来。
沈嘉衍站得笔直，面色不变，只是下颌线似乎绷紧了些。
“高三了，距离高考满打满算不到一百天。这是什么概念？是冲刺的最后阶段，每一分每一秒都耽误不起！”主任的声音加重了几分，“之前你们成绩稳定，有些事我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越是到最后，越是容易出问题！心思一旦散了，再想收回来就难了！”
“我今天叫你们来，不是要追究什么，是给你们提个醒，敲个警钟！最后这几十天，必须心无旁骛，全力冲刺！一切影响学习的事情，都必须给我往后放，明白吗？”
办公室里安静得可怕，只有主任严厉的的声音。
“明白。”沈嘉衍率先开口，声音平静，听不出情绪。
“明白。”轻羽也跟着低声应道。
“好了，回去上课吧。记住我的话，一刻都不能松懈！”主任挥了挥手，示意谈话结束。
走出办公室，夏日的阳光有些刺眼。
两人沉默地走了一小段，直到办公室逐渐在身后变成一个小圆点，沈嘉衍侧过头，看到轻羽有些发白的脸色，伸出手，握了一下她的，只是一个瞬间的触碰，却带着安抚的力量。
“没事。”他压低声音，只有两个字。
轻羽抬眸看了他一眼，手背上还残留着他的温度，愣了下，迟缓地点了点头。
他们没再说话，并肩走进教学楼，然后在楼梯口分别。
轻羽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心里默默想着：再坚持一下，他们就能永远在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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