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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迹?但当时他自己也在场,司徒迹根本没时间动手吧?
司徒钦脑子转过了弯,心下不解,但也没有过多怀疑。
“跟着我去看看。”
司徒钦又压低声音:“库房的人没发现吧?”
侍卫很上道地接话:“没有没有。我们入库前都会自己先点一遍,确认没有错漏了才会去记档。”
司徒钦脸色缓了一些,幸好这个侍卫有脑子。随后又不禁疑惑起来:到底谁在整他?司徒裕?自己都自身难保了,难道是想把他司徒钦也拉下水?
不像。真的不像。司徒裕平日太把自己当个兄长了,司徒裕虽不怎么待见他,但心底对他的印象还是不错的,至于什么“父皇年老欲取而代之”,司徒钦也想不出这话会从一个兄长身份的人的嘴里蹦出来。
这边两人急急赶去库房,另一处一名身着锦衣的女子也急急从宫门口往后宫方向去。
司徒迹正散着步。抬手握拳再展开,手中只有一片虚无。她常常觉得没什么事做。比起历代的皇子皇女,或许她应该出宫大肆挥霍?做太女的日子太无聊了。她觉得自己身上有一片枷锁,或许又什么都没有。
就在这个时候,司徒迹遇见了迎面而来的司徒祎,她似乎很急的样子,长着一张与司徒裕八分相似的脸,却比司徒裕更秀美、更艳丽,这会皱了眉走路仍旧步步生风。
“皇姐?”司徒迹照旧先打了招呼。
司徒祎并不理会,只略看了一眼随即移开视线。她怎么可能理司徒迹呢?
司徒祎的反应是意料之中,司徒迹也不甚在意,还向旁边移了一小步错开身位,将将要离开却见这时司徒祎身上掉下一块手帕。
丝绸只展开几秒便轻巧落地。
司徒迹转了身正要开口提醒,看向司徒祎时见她已经发现自己掉了东西,便也没有开口。
于是两人就对立静默了几瞬。
司徒迹犹豫是否要替她捡起来。
但这位皇姐未必喜欢她的接触,况且,她自己也能做蹲下站起的动作。
司徒迹正想着,却见司徒祎脸色从诧异到嗔怒,又抬眸扫了几眼自己,又看向地上静止的手帕,纤手捏了又捏,非常犹豫为难的模样,似乎一边是悬崖一边是深海,而她非要从中做出选择般左右不决。
司徒祎姣好的面容几乎要拧在一起,她咬了咬牙,随后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哼”了一声便一鼓作气转身离开了。
独留了司徒迹和无法得知情况的小手帕懵然相对。
司徒迹想了想还是捡了起来,再看一眼司徒祎的方向,她已经走远了。
她到底为什么这样对自己?司徒迹想不明白。
但是这手帕,得挑个时间给她送回去。司徒迹将其折好,前方是后宫交错的红墙,再不见司徒祎身影。只是这时候,司徒祎应该是去宁平宫里寻殷贵妃,商量怎么帮司徒裕吧。
司徒迹回宫里待了几个时辰,思来想去是否要去宁平宫一趟,不想等来了司徒裕的贴身侍卫堂子。
孟进开门请人进来,司徒迹自己也没想到会是他。
“二皇兄的人?你怎么会来?”
堂子行了礼,犹豫不决的样子,道:“在下堂子,冒昧打扰殿下了。小的有事求殿下。”
司徒迹心中明了,将他唤至跟前,便道:“是为皇兄之事而来,对吗?”
“是,”堂子十分诚恳,几近哀求道,“求殿下帮帮我家主子!他是被冤枉的!太子殿下还没回宫,目前朝中说得上话的皇子只有您在,请您看在二皇子为您求情的份上,帮帮他吧!”
司徒迹捕捉到细节:“‘求情’是怎么回事?”
堂子五官皱成一团,犹豫片刻还是决定实话实说:“是您前些天在荒村被细作伏击那个时候,有不少大臣向陛下上奏要求将您、将您下狱,是主子去找陛下求了情,还要属下搜集了证据交给刑狱司......”
堂子越说越小声,但他的话份量却不轻。
孟进站在一旁听着,堂子这番话可行度不高,孟进跟在司徒迹身边见过司徒裕两回,看他俩的态度,很难让人相信司徒裕与司徒迹的关系会好到这个地步。
司徒迹同样是怀疑的眼色。沉默时,堂子又道:“殿下,主子被困在军营几天了,贵妃娘娘也没有办法,堂子没辙,只能来求您了!主子是被那个陈复冤枉的!”
“主子把陈复当成亲近兄弟,多年来一直和和气气的,陈复刚当兵时被人欺负,还是主子替他解围的,真不知陈复竟然如此狠心陷害主子!殿下,其实二皇子一直没有忘记......”
“......”司徒迹闭口不言,不知道司徒裕所为是真是假,她只知道自己并不是谁来了都能拉他一把的人。
孟进适时开口道:“向陛下求情并非易事,殿下与二皇子也没有过多往来,帮与不帮,且让太女殿下考虑吧。”随后便将堂子请了出去。
堂子临走前还说了些奇怪的话。
司徒迹没听见,只在想:司徒裕真是太奇怪了。
如大部分知晓此事的人想法一样,司徒迹也不认为司徒裕会在人前说这些话,多半是被污蔑的。只是偏偏那个出来指证的人是事主信任之人,才让此事多了几分真意,有了可探讨做文章的地方。
让司徒迹不解的是:司徒裕为何帮她?
还是在她毫不知情的情况之下。
刚刚有些话让孟进很在意,堂子说求司徒迹不要记恨二皇子......?
孟进送走了堂子,见司徒迹还是呆着脸,只道是个宫门秘辛,压下心中的好奇,只问:“殿下,你要帮他吗?”
司徒迹摇摇头。
孟进心中莫名安定许多,自去后方烧热水烫茶了。
宁平宫里上下均以静默对阵。
殷怀轻从来都是火爆、藏不住情绪的性子,终于有一日自家儿子遭了害,偏偏自己左右束手无策,才迎来这长久的、难堪的沉默。
司徒祎气愤着脸走进宫里,见到母妃顿时绷不住情绪,哭诉道:“母妃!怎么办啊?没有军令进不去兵营,父皇又不肯见我,连那个陈复所在的刑狱司我也进不去!难道要去求皇后娘娘吗?母妃!”
殷贵妃抬起眼,这几天食不下咽更无法安睡,她的脸蛋略有些浮肿了,整个人也无甚神气。
往常遇到事情,殷贵妃是第一个生气的,如今却十分冷静地开口:“小祎啊,你别急。我又给你外祖父写了信去,让他们多写折子为你哥哥喊冤,在朝堂多说好话求情,你哥哥不会有什么事的,不会。”
见母妃胸有成竹般镇定,司徒祎一时不知该不该相信。
又是长久的静默。
殷贵妃开口:“你哥哥,不,是你。”
殷贵妃叹了口气:“你还记得宋逸辰么?筑造司宋海宋提监,前些日子一家被下狱的那个。”
见司徒祎想起来了,殷贵妃接着说:“之前说这宋府倒台了,如今再看是说错了。宋家一直深得皇帝信任,尤其宋海,皇帝有意要保他,即使是‘下狱’也不过就是换了个小一点的地方住着,皇帝先前还让那什么稽查所还是谁查,后来又说另外安排大臣去办,其实那宋海根本就没事。”
殷贵妃摸出手边一封信,递给司徒祎:“你外祖父来的信。”
司徒祎展开粗略一看,信中写的司徒裕之外便是说了这个宋海,意为宋海还有东山再起重回朝堂之时,要殷家人早做准备。
纸张微动,司徒祎手指攥紧,瞬间明白了。
“我们殷家与宋家一直定的亲是你哥哥和他家的小姐宋慕欢,但是裕儿那样子你知道,他又不肯的,况且这时候裕儿身陷囹圄,是死是活还得看皇帝愿不愿意松口。有消息说宋家大公子也就是宋逸辰要定亲了,他母亲一直在替他挑选好女子。”
殷贵妃直言问道:“小祎啊,若是母妃去求个旨意,你可愿意嫁去宋家?”
司徒祎垂下眼,沉默地将信纸折起。
殷贵妃皱眉,苦口婆心道:“我们殷家在皇帝面前没有一个能说上话的,所以,母妃希望你能懂事。”
司徒祎不点头,身旁的殷贵妃也看不清她神色,只是良久才听她出声:“母妃,我知道。”
殷贵妃这才放下心。信纸早晨已寄出去了,就等她母亲去拜访宋家祖母探探口风。
按殷贵妃的想法,自己生的女儿自然是随了她,貌美非常,身世、地位都是帝都城中独一无二的好。只怕那宋家祖母一晓得她心思,这桩亲事就毫无意外地成了。
殷贵妃握住司徒祎略带凉意的手宽慰地摸了摸,满意道:“最快明日,那边同意了,殷家与宋家成为一体,那宋海自然会为你哥哥说话。”
司徒祎抬起头,先前的担忧、烦闷并没有因事件迎来曙光而消解,反而是加深了暮色。她只觉得非常无助,更痛恨自己的懦弱。
殷贵妃只觉得大局尽在掌握,心中通畅不少,眉目难得舒展开来。
只是这份自信在她看到第二日的来信时就灰飞烟灭了。
信中写道:宋家言,宋府衰微不复往日,恐无法再做朝堂客。若皇女愿下嫁,问聘礼几何。
纸上没有再多写一字。
殷贵妃气得发抖,直接将其攥了几道撕碎了。
却不想纸屑洋洋洒洒将要飘落在暗纹薄毯上,殷贵妃用了力气泄愤似的攥起袖子猛地一挥,纸屑受了风散得更开,落在桌前、瓷砖、玉器、鞋面,甚至粘在她的袖摆上。
刺目的白点就像那几字一样忽略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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