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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州帝国(四十三)声东击西!首战告负!
当归化军菲尼克斯依照军议谋略,带兵来到幽州城时,城墙高耸如铁壁,紧闭的城门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午时,数十个吊篮缓缓落下,内里粮袋酒坛磕碰有声,张寿昌的声音从城头飘下,带着笑意却分明疏离:“菲尼克斯将军,粮饷奉上,军情紧急,入城实在不便。”菲尼克斯端坐马上,五千归化军先锋静立其后,盔甲映着冷光,他仰头凝视城头模糊的人影,心中了然——河北道节度使张寿昌,果然如赢帅所料,紧闭城门,拒援军于外。
契丹的游骑斥候如同草原上无声的秃鹫,在唐军阵营边缘盘旋窥伺。他们窥见了菲尼克斯身后十里处归化军主力二万五千人的营盘,炊烟缭绕;二十里后是西北军与神策军主力,壁垒森严;而最诡异的是,再隔三十里外那支拖沓行进的队伍——河东道节度使副将贺甲申统辖的一万朔州长枪军,队伍歪斜,旗幡低垂,仿佛每一步都踏着不情不愿的鼓点。
契丹王帐内,年轻的完颜诺达指尖划过粗糙的羊皮地图,目光如电。他轻笑一声,声音带着草原特有的锐利对契丹可汗耶律布日古德说:“唐军这盘棋,赢天明布得倒是结实。”他指着代表朔州军的标记,“瞧这支拖尾的孤军,贺甲申?如此行军,其心必怯!至于张寿昌那老狐狸……”他眼中掠过一丝了然,“只需飞鸽传书,他必会死死锁住幽州城门。”他猛地攥拳,“我军当分兵两路,牵制住赢天明与凤小天,使其动弹不得;再令一部缠住归化军菲尼克斯,使其首尾难顾;而我,”完颜诺达的手如鹰爪般按在象征朔州军的位置上,“亲率精锐,直扑这支怯懦之师!屠了贺甲申,唐军必乱!”
两日后,契丹军令如山崩般执行。契丹主力两股铁流,分向西北军与神策军大营迫近,鼓角喧嚣,烟尘蔽日,却只列阵对峙,箭雨如飞蝗般抛射,死死咬住赢、凤二部,令其无法脱身。与此同时,一支剽悍的契丹轻骑如毒蛇般楔入菲尼克斯归化军主力与幽州城下先锋部队之间,利刃斩断归路,归化军主力被死死钉在原地,与先锋遥遥相望,却如同隔着天堑。
赢天明立于军营瞭望楼之上,只见远处契丹军旗翻飞如云,牢牢缠住神策军与自己的西北军,更远处,归化军主力方向烟尘激荡,显见已被截断。他脸色骤然一沉,对传令兵命令道:“不好!速令三军合兵一处!”然而,迟了。契丹的包围圈已然合拢,归化军主力与先锋、以及与西北军主力的通道,皆被契丹的刀锋死死切断。
同一时刻,朔州军营地正是一片懈怠景象。贺甲申半倚在铺着狼皮的胡床上,头盔歪斜,慢悠悠啜着温酒,对着身旁亲兵抱怨:“上峰急令,催命一般!我等朔州军,不过奉命来此走个过场,壮壮声势罢了,真指望我等去拼命?”暮色四合,营地里篝火零星,士卒们卸了沉重的甲胄,围坐闲谈,有的甚至哼起了家乡俚曲,浑然不知危机已迫在眉睫。
骤然,大地深处传来沉闷的雷声,不,那是无数铁蹄狂暴践踏大地的轰鸣!地平线上,一股黑色的怒潮裹挟着死亡的气息,排山倒海般汹涌而来——完颜诺达亲率的北庭军铁骑到了!万马奔腾,势如决堤洪流,转瞬已至营前!
“敌袭——!”凄厉的嘶吼瞬间被淹没在震耳欲聋的马蹄声和契丹人野性的咆哮中。朔州军营地如同被投入巨石的蚁窝,顷刻炸开!士卒们魂飞魄散,赤着脚、光着膀子,像无头苍蝇般乱撞,寻找兵刃、寻找甲胄、寻找战马,甚至寻找任何可以蔽体的东西。有人刚摸到冰冷的枪杆,契丹弯刀带着寒光已劈面斩下;有人踉跄着爬上马背,战马却被惊得人立而起,将主人重重摔落尘埃。贺甲申的酒意瞬间化作冷汗,他惊跳起来,头盔滚落在地也顾不得捡,嘶声力竭地狂吼:“顶住!结阵!快结长枪阵——!”然而,晚了。仓促间零星竖起的几簇长枪,在北庭铁骑狂暴的冲击下如同脆弱的芦苇,瞬间被撞得粉碎、踏进泥泞。整个营地彻底沦为血腥屠场,残肢断臂与绝望的哀嚎四处飞溅。
混乱的核心处,贺甲申在亲兵死命簇拥下,狼狈地爬上坐骑。他脸色惨白如纸,手中佩剑胡乱挥舞,只想撕开一条血路逃离这炼狱。就在他即将冲至营地边缘的刹那,斜刺里一骑如黑色闪电般突至!马上骑士身材魁梧异常,面甲狰狞,手中一柄硕大的弯刀带着凄厉的破空之声,横扫而至!正是扮作完颜诺达亲卫的阿史那!
贺甲申肝胆俱裂,仓促间举剑格挡。“铛——!”一声刺耳的金铁交鸣!佩剑竟被那恐怖的巨力生生震飞!贺甲申虎口崩裂,鲜血长流,整个人在马上被震得向后猛仰,中门大开!阿史那的第二刀已如影随形,快得超越了恐惧本身!一道冰冷的弧光,自贺甲申颈项间无声掠过!那颗戴着残破缨盔的头颅,在无数朔州军溃兵惊骇欲绝的目光中,高高飞起,血泉喷涌如注,无头的尸身兀自在马背上僵立了一瞬,才沉重地栽落于尘埃与血泊之中。
阿史那勒住战马,俯身一把抄起贺甲申犹带惊骇表情的首级,高高挑起在刀尖之上,用契丹语发出震天动地的狂吼:“贺甲申已死!”那吼声如同死神的宣告,彻底碾碎了朔州军最后一丝抵抗的意志。残余的士兵彻底崩溃,哭嚎着四散奔逃,朔州长枪军,这支本就不情不愿的“援军”,在契丹铁骑的践踏下,转瞬化作一片修罗血沼。
消息如同裹挟着血腥的烈风,席卷整个战场。赢天明接到飞骑急报时,正焦灼地试图撕开契丹军的掣肘。却一时间略有些急躁,赢天明眉头紧锁,没想到这东援首战竟如此不堪,如何力挽狂澜,时间已然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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