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域之内,异能止步

作者:月见里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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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43 章


      森鸥外温和却冰冷的“最优解”如同绞索,勒在莉维亚的脖颈。太宰治鸢色眼眸中的洞悉与玩味,像探针刺入她混乱的神经。地上中原中也那张被“黑斑”侵蚀、在太宰治的“锚定”下维持着诡异“稳定”的脸,则成了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交易…又是交易!
      生存的代价…掌控的代价…被榨取的代价…
      她像一件被摆在祭坛上的物品,价值被评估,作用被定义,存在的意义只剩下作为“砝码”被投入这场由森鸥外操控的冷酷天平!

      屈服…执行…安抚…冰冷的指令在混乱的思维碎片中挣扎。
      锈蚀…混乱…排斥…恐惧…粘稠的异样感如毒藤缠绕。
      锚点…羁绊…排斥在外…疏离…太宰治与中原中也的联结像一面照妖镜,映出她“交易”逻辑的苍白与冰冷。

      “符合…组织利益…”莉维亚的嘴唇翕动着,重复着森鸥外的话语,声音却干涩得像砂纸摩擦。她试图抬起手,凝聚起那让她陷入深渊的银灰能量。指尖的光芒明灭不定,如同风中残烛,每一次闪烁都伴随着右臂不受控制的、更剧烈的颤抖!那不是力量不稳,而是源自灵魂深处的、对即将重复“垂钓”行为的本能抗拒!仿佛她的身体在尖叫着拒绝再次触碰那带来“锈蚀”的源头!

      “哦?”太宰治挑了挑眉,看着莉维亚挣扎的姿态,鸢色的眸子里兴味更浓。他似乎很享受这种“磐石”崩裂的过程。

      森鸥外的笑容依旧温和,眼神却锐利如鹰隼,捕捉着莉维亚每一个细微的动摇。他在等待,等待这枚“砝码”最终落入他设计的棋局。

      就在莉维亚指尖那缕紊乱的银灰能量艰难凝聚、即将再次指向中原中也污浊核心的瞬间——

      嗡!!!!

      一股远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猛烈、都要空洞的震颤,并非来自空间,也非来自力量,而是源自莉维亚灵魂最深处那个被“心狱处刑”后留下的、巨大的虚无黑洞!

      这个黑洞,吞噬了她被镇压的情感,吞噬了她属于“林薇”的过去,也吞噬了她“磐石”逻辑暂时失效后的所有混乱与挣扎。
      此刻,在森鸥外和太宰治双重压迫、在即将再次触碰污浊的极致恐惧下,这个黑洞……爆发了!

      它不是愤怒,不是悲伤,不是反抗的意志。
      它是一种纯粹的、绝对的、存在性的空洞!
      一种对自身被物化、被交易、被排除在一切联结之外的终极否定!
      一种……想要彻底消失、彻底隔绝一切的本能!

      “呃啊啊——!!!”一声不似人声的、充满了空洞痛苦的嘶鸣,猛地从莉维亚喉咙深处挤出!那不是惨叫,更像是灵魂被那虚无黑洞吞噬时发出的、最后的空洞回响!

      与此同时,她右颊那三道疤痕纹路,瞬间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紊乱到极致的刺目银光!这光芒不再是力量的象征,而像是失控的核反应堆发出的死亡辐射!

      以莉维亚为中心,周围的空间——包括她自身、门口的区域、以及地上濒死的中原中也——猛地发生了恐怖的畸变!

      咔嚓——!

      如同无形的巨手粗暴地撕裂了现实!银灰领域的光瞬间扭曲、拉伸、变形!空间结构不再是涟漪,而是如同被打碎的玻璃般,呈现出无数道漆黑、深邃、散发着绝对虚无气息的裂痕!这些裂痕疯狂蔓延,瞬间将莉维亚、中原中也以及门口的一小片区域,与走廊、与森鸥外、与太宰治……彻底割裂开来!

      这不是有意识的空间操控!这是被那灵魂黑洞引爆的、源于本能的、绝对的空间隔绝!

      莉维亚的身影在扭曲破碎的空间裂痕中变得模糊、失真,仿佛随时会被那虚无吞噬。她的异色双瞳彻底失去了焦距,只剩下无边无际的空洞,倒映着破碎的空间和她自己濒临崩解的身影。她维持着抬手凝聚能量的姿势,指尖的能量早已溃散,整个人如同被抽走了所有支撑,只剩下那空洞的嘶鸣在破碎的空间中回荡。

      而被隔绝在同一片扭曲空间中的中原中也,他那濒死的躯体和污浊的黑暗核心,在这突如其来的、狂暴的空间隔绝力场冲击下,产生了更加诡异的变化!

      嗡——!

      他脖颈和脸颊上那些被太宰“人间失格”暂时压制的暗紫色“黑斑”,如同被投入滚油的水滴,骤然剧烈沸腾、鼓胀起来!污浊的力量不再试图扩散吞噬,而是被这狂暴的空间隔绝力场强行向内压缩、凝固!连同中原中也残破的□□、流淌的血液、甚至微弱的生命波动,都被这恐怖的力场瞬间“冻结”!

      整个被隔绝的空间碎片,仿佛变成了一块巨大的、内部封存着濒死重力使的扭曲琥珀!中原中也的身体被定格在一种介于“腐殖化”边缘的诡异状态,暗紫色的“黑斑”如同凝固的岩浆纹路遍布全身,脸上维持着最后一丝痛苦与空洞混杂的扭曲表情。他的生命体征并未消失,但被压缩到了极限,如同风中残烛被强行按进了凝固的树脂里,处于一种绝对静止的濒死临界状态。

      空间隔绝之外。

      森鸥外脸上那万年不变的温和笑容,第一次出现了清晰的裂痕!他的瞳孔微微收缩,插在口袋里的手似乎紧握了一下。那破碎的、隔绝的空间碎片就在他眼前,却如同隔着无法逾越的天堑!他能感觉到那片区域被一种绝对混乱、充满自我毁灭气息的空间力场包裹,强行闯入的风险极高,甚至可能引发空间塌陷!

      “空间…隔绝?”森鸥外的声音依旧平稳,但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他失算了。他预判了莉维亚的混乱、预判了她的恐惧,甚至预判了她可能的反抗或屈服,但他没有预判到这种源自存在性空洞的、自我毁灭式的本能隔绝!这超出了“最优解”的计算范畴!

      而太宰治,他脸上的玩味笑容消失了。鸢色的眼眸死死盯着那片扭曲破碎的“琥珀”,里面封存着他濒死的前搭档。他的眼神不再是之前的冰冷审视或戏谑,而是变得无比沉凝,甚至带着一丝……震惊?

      他看到了什么?
      他不仅看到了空间被粗暴隔绝,更“感觉”到了那片隔绝空间核心散发出的、莉维亚灵魂深处那令人心悸的空洞!那是一种比死亡更纯粹的虚无!一种连“人间失格”都无法触及、无法定义的存在性湮灭的倾向!

      更让他心神震动的是中原中也的状态——被强行压缩凝固的污浊异变,连同生命一起被“冻结”在濒死临界点。这绝非好事,污浊的黑暗如同被高压禁锢的毒气,一旦这脆弱的隔绝破碎,爆发的反噬将更加恐怖!但此刻,中原中也确实被“保护”了起来,以一种极其危险的方式,暂时脱离了“腐殖化”的进程。

      “真是…出乎意料啊。”太宰治低声自语,声音里没有了轻佻,只有一片深沉的凝重。他缓缓站起身,目光从扭曲的“琥珀”移向旁边脸色微沉的森鸥外。“森先生,看来你的‘最优解’…暂时失效了呢。”

      他顿了顿,嘴角似乎想习惯性地勾起一个弧度,却显得有些勉强。“这位‘磐石’小姐,似乎…把自己和‘麻烦’一起,封进了一个连她自己都无法掌控的‘棺材’里呢。”

      森鸥外沉默地看着那片散发着不祥波动的隔绝空间碎片。莉维亚空洞的嘶鸣似乎还在他耳边回荡,那是灵魂崩坏的声音。中原中也凝固的惨状则是一个危险的定时炸弹。

      “棺材?”森鸥外缓缓开口,眼中重新凝聚起冰冷的计算光芒。“或许吧。但即使是棺材,也总有打开的时候。”他转向太宰治,温和的笑容重新浮现,却更加冰冷。“太宰君,就麻烦你监控这片区域。我想,武装侦探社也想要知道,当这‘空洞’的回响结束时,里面…还能剩下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他的话语冰冷而残酷。莉维亚和中原中也,在他眼中,都成了被封存在危险“琥珀”里,等待被重新评估价值的“东西”。

      扭曲的空间碎片内,死寂无声。
      莉维亚维持着空洞嘶鸣的姿态,如同被时光凝固的雕塑,灵魂沉溺在无边的虚无黑洞中。
      中原中也如同被封存的标本,凝固在痛苦与黑暗的临界点。
      只有那紊乱的空间裂痕,如同活物般在“琥珀”内部无声地蠕动、蔓延,散发着自我毁灭的气息。

      空洞的回响,在死寂中持续。
      隔绝的棺材,等待着未知的终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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