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不见

　　“你这是又生病了？”祈落关心的问他。

　　“不是。”祈白揉了揉自己的头发，周扬刚才摸过：“不抱就算了。”

　　“抱。”祈落想到刚才周扬那么抱着自己的弟弟，他都没怎么抱过呢，就被那小子捷足先登了，还挺不爽的。

　　伸手把祈白抱在怀里，很久没放开，周扬抱多久，他就抱多久。

　　“哥。”祈白窝在他怀里闷闷的说：“你怀里真凉。”

　　祈落：“……”

　　推开祈白，指着路口的方向：“你抱周扬去！”

　　祈白没说话，看着祈落不太好的脸色，他拽了拽祈落的袖子：“哥你别那么小气，我就说一下，你多穿点衣服，你手好凉啊。”

　　祈落没理他，自顾自的往前走，就和小时候一样，只有祈落会来找他玩，但是祈落个子高，腿也长，他总是跟不上，所以他只能小跑着一路追赶。

　　“哥，你再抱我一下。”

　　祈落停着身后步子都赶不上的人，神情变化莫测的看着他。

　　祈白站在他面前，没说话，只是风吹过来头发被吹动了下。

　　祈落看着他，看了很久，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记忆里那个出事了会哭着喊哥的人都长这么大了。

　　妈妈再婚后，祈白就不是他一个人弟弟了，而他以后也要结婚生子的，他总要明白这个道理啊。

　　但，这是他弟弟，是他亏欠最多的弟弟，父母把爱都给他了，弟弟没有，所以他要更爱弟弟，连带着父母那一份的都给他。

　　他朝祈白伸手：“来，哥抱抱。”

　　祈白跑了两步，和小时候一样缠着哥哥让哥哥抱他。

　　“哥，你怀里还是凉。”祈白蹭了下。

　　他对祈落才会这样，刚才和周扬抱的时候，整个人都僵硬的很，脑子一片空白，唯一有记忆的就是那温暖的怀里带着茉莉香。

　　“你别拿我和周扬比。”祈落能猜到祈白接下来的话是什么：“我真不知道周扬有什么好，他给你下药了？”

　　祈白往后退了两步，心想还是周扬的怀里更暖，他哥穿的太少，很冰，怎么都捂不热。

　　如果哥哥真的和他一样，那希望哥哥可以找到一个身体热的，这样的话冬天就不冷了。

　　听着祈落的话，祈白乖乖的跟在他身后，拽着他的衣摆往上走，顺便回他：“没有啊，他没给我下药，不过我之前生病，他给我吃过药。”

　　祈落无奈的叹了口气，脚下的动作加快了很多：“带着周扬给你的红包赶紧睡觉去，我不想和你这个傻弟弟说话。”

　　……

　　“妈，我来看你了，你知道吗？今天是新的一年，新年快乐！这是没有你的第1个新年，我还挺不习惯的。”

　　周扬手里提着一壶茶，再没其他东西了。

　　本来想多带点东西的，可是又怕给工作人员带来不必要的麻烦，他想了很久还是等去了乡下的时候再带过去吧。

　　反正距离下一个清明不是很远了。

　　这个茶妈妈挺喜欢的，这是北城里卖茶卖的最好的那家，他刚过去的时候人家还没关门，可能是认出他了，店家还给他泡了一壶。

　　“您别嫌弃，这个茶我听祈落说挺好喝的，正好你也喜欢这个，我就带了点过来。”

　　“您说的那家面包店，人家前两年就不做了，不过您也别伤心，我记得那个味道，等我学习下，做的好吃了再给你带过来。”

　　周扬用袖子擦了擦墓碑上的照片。

　　妈妈笑起来真的很漂亮，妈妈很爱漂亮，这张照片听说是那个警察拍的，妈妈曾经偷偷的看过很多次，每次看都会红了眼睛。

　　那时候他还不明白，为什么会对着一张照片流眼泪。

　　现在他明白了，妈妈是在哭她自己。

　　妈妈笑起来嘴角两边有梨涡，显得很年轻，印象中妈妈爱笑，但是也只是对他爱笑，只要周自山在的时候，妈妈永远都是冷着脸。

　　他挺怕妈妈冷脸的，但是现在他一个都看不到了。

　　所有有关妈妈的事情，都只能通过回忆来看见。

　　“妈，我喜欢一个人，今天我去看他了，他见到我很高兴，我不知道这么做对不对，但是我想见他。”

　　“妈，他就是个笨蛋，所有人都看出来我喜欢他，就他不知道，不过我们现在都太小了，年纪太轻了，有些话说出来是没有给以后留余地的，他比我好的多，我不能让他难过，所以有些话我只能和你说。”

　　“妈，你会不会怪我喜欢了个男的。”周扬抬头看着照片，这瞬间仿佛和妈妈对视。

　　他吸了吸鼻子，有些遗憾的说：“你要是再就好了，遇到问题了你还能给我出出主意。”

　　“听别人说，周自山要给我订婚了，妈你能不能去吓吓他，别想这种事了，你说我这样的，和人家姑娘结婚，不是祸害人家嘛。”

　　周扬靠在墓碑上，缩了缩身子：“妈你别嫌我啰嗦，这些话，我就和你说说。”

　　“你在就好了。”

　　……

　　祈白家的离得近的亲戚没几个，远的亲戚一大堆，所以他们春节的时候就没有什么走亲戚的习惯，一家四口在家里打麻将。

　　冯女士和祈先生的关系也缓和了很多，不知道是离婚后都想开了还是怎么样。

　　总之比在一起的时候要好的多。

　　四个人的牌技都差不多，总体下来基本上都是平局，冯女士纯是因为玩的多手感好，祈落和祈先生会算牌，祈白那就是新手保护期还没过。

　　“下雪了。”祈落随意看了眼窗外，鹅毛大雪，一时半会是停不了的。

　　“今年下雪好频繁啊，这才初三又下雪了？”祈先生也不禁感叹着。

　　往年的北城也下雪，但是春节的时候基本上会停了。

　　祈白看着这一幕，突然想起之前在周扬家的时候，他们也说起了这件事情。

　　当时周扬是怎么说的来着。

　　“瑞雪兆丰年，明年一定是个好年。”

　　“瑞雪兆丰年，今年一定是个好年。”祈白喃喃的说着。

　　冯女士听见了这句话，看着祈白笑了下：“是啊，今年一定会好的。”

　　雪一直没停，连着下了几天，地上的雪都有一尺厚。

　　这天天好不容易放晴了，趁着地上的雪还没化，祈落提出要堆雪人的事情。

　　冯女士和祈先生不参与这个游戏，所以祈落只能拉着祈白去了，为了保护祈白的身体，祈落贴心的给他准备手套。

　　先前下的雪没有这么厚，祈白想玩也玩不了，之前淮洲很少下雪的，更别提堆雪人了。

　　“能堆起来了？”祈白担忧的问。

　　他没玩过，不知道需要多少雪才合适。

　　“大不了弄个小的。”祈落说。

　　他们在后花园弄这个东西，冯女士和祈先生就靠在玻璃门上看着他们玩。

　　冯女士端着姜茶喝了口，看着这一幕沉思了片刻说道：“我好像从来没见小白这么开心过。”

　　祈先生递给她一条薄毯：“我们总想着把祈落教好，却忽视了小白会不会心里不平衡。”

　　“我只能庆幸，小白把自己教的很好。”冯女士叹了声气：“你们走后，小白又要变成那个沉默寡言的他了。”

　　祈先生也看向了祈白，问出来那个困扰了他很久的问题：“为什么周扬不在？他和小白同龄，有他在，小白应该能好一点。”

　　冯女士沉默了。

　　祈先生也不催她回答，中间除了周自山的原因应该还有其他原因的。

　　“我之前觉得他们走的太近了。”冯女士说道：“给家里装了监控。”

　　“你……”祈先生皱眉看着她：“周扬做了什么会让你觉得他们两个有发展关系的可能？”

　　“没做什么。”只不过是心里作祟罢了。

　　“那学校呢？你家里可以管着，学校呢？”祈先生被她这种理所当然的态度气到了。

　　“学校安排了人帮我看着，一周一次汇报。”

　　“你……”祈先生气的胃疼。

　　他只是希望那人说话真假参半吧，不管祈白有没有喜欢的人，这种监视就是剥夺人的自由。

　　“你见过周扬，你知道那孩子有多好，有多优秀，我不能不防。”姜茶有点凉了，冯女士没再喝，就那么端在手上。

　　对于冯女士说的这话，祈先生第一次没有反驳，他确实见过周扬，那时候许郁还在，经常能在一些宴会上见到周扬。

　　那孩子大方得体，对人永远谦卑有礼，进退有度，哪怕是阴阳怪气，也能用最体面不失友好的回击，对人对事，说话永远真假参半，没人知道他是不是这句话是真的，下一句还会是真的。

　　很明媚的一个孩子，许郁出事太突然了，不然那孩子今年高三，会考一个好大学，按照那种趋势发展下去，未来超过周自山不在话下。

　　“乐悠，我的事情我很抱歉，但是你不能因为我的事情，对孩子过于苛刻。”祈先生说。

　　冯女士突然深吸一口气：“祈商，我一直都知道你在怪我，那我该怪谁呢？祈落在高考完没几天被爆出喜欢同性的事情，那几天出门，我被人阴阳怪气，我又该怪谁？”

　　祈先生没说话，确实，没办法说，祈落是他没想到的。

　　但是他和祈落在国外生活这段时间来看，祈落并没有表现出对男生感兴趣。

　　身边倒是有合作商的孩子一直围着祈落转，但是祈落看起来很烦的样子，不像是喜欢男生。

　　“所以这种事情我不能不防。”冯女士看着祈白。

　　祈白笑起来很好看的。

　　她没说的是，那次周扬给祈白剪头发的事情她知道，她并不认为那时候两人的关系能好到什么程度，所以她怀疑了。

　　“小白要是女生就好了。”冯女士低声说了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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