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寓笑事多

作者:之心知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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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失控的灯光音响


      郝房东那份充满“省钱智慧”和“铁腕温情”的最终节目单,如同给欢乐颂六楼按下了快进键。原本就各怀心思的六人组,瞬间被卷入了紧锣密鼓(且充满荒诞感)的排练漩涡。而张伟,这位被郝房东钦点的“智能晚会管家”兼“总协调(背锅侠)”,则陷入了水深火热的系统调试地狱。

      他的404房间俨然成了“晚会作战指挥部”。白板上画着歪歪扭扭的流程图:

      开场合唱(王阿姨) -> 肌肉秀(阿强/小胖追光) -> 情景剧(莉莉/阿强/小胖/苏苏画外音) -> 诗朗诵(小胖) -> 灯光秀(张伟) -> 结束合唱(全体)
      旁边密密麻麻标注着:

      音响控制点:合唱伴奏起/停、肌肉秀BGM起/停、情景剧BGM起/停+音效播放、结束合唱伴奏起/停。

      灯光控制点:肌肉秀追光(小胖手电筒,非智能)、张伟彩灯秀(小程序控制)。

      关键依赖:王阿姨音响蓝牙连接稳定!郝房东充电宝电量充足!小胖手电筒别掉链子!苏苏微信语音畅通!

      而他的电脑屏幕上,正是那个承载了郝房东“省事”厚望的“欢乐颂跨年晚会管理系统V1.0”后台。张伟眉头紧锁,正在与几大技术难题搏斗:

      难题一:蓝牙音响的薛定谔连接。
      王阿姨那台饱经风霜的二手迷你蓝牙音响,连接稳定性堪比玄学。张伟的小程序需要通过蓝牙发送指令控制它播放/暂停/切换曲目。十次尝试,五次连不上,三次连上秒断,只有两次能□□超过一分钟。张伟尝试了更新驱动、重写连接协议、甚至给音响外壳贴了张“信号增强”符(心理安慰),收效甚微。郝房东每次路过,都要问一句:“连上了吗?费不费手机电?” 张伟只能回答:“在优化…在优化…”

      难题二:投票系统的“尸变”。
      那个被郝房东强行关闭的“最期待节目”投票功能,后台数据并未清除。不知是残留代码作祟,还是莉莉粉丝的执念(或恶搞),投票数据在后台间歇性乱跳!张伟的灯光秀演示票数时而登顶,时而垫底;阿强的肌肉秀偶尔会被标注为“钢管舞”;最恐怖的是,苏苏那个被毙掉的《静·界》线上展示,票数会突然飙升,节目类型自动变成“恐怖片鉴赏”。每次数据异常,都让张伟头皮发麻,生怕这“尸变”的投票在晚会当天搞出什么直播事故。

      难题三:彩灯控制的“帕金森”抖动。
      张伟那截仅存的半米长USB彩灯带,是他灯光秀的全部家当。小程序通过USB串口发送指令控制其亮灭、闪烁模式和颜色切换(基础七色)。然而,在接入郝房东那个虚标严重的充电宝后,彩灯出现了严重的“帕金森”症状:指令延迟高达数秒,颜色切换时疯狂抖动闪烁,预设的舒缓呼吸灯模式变成了“迪厅蹦迪”的鬼畜频闪。张伟怀疑是电压不稳,试图在程序里加入“电压自适应平滑算法”,结果算法过于复杂,反而导致彩灯在测试时彻底“摆烂”——常亮了。

      难题四:声控灯的“驯服”妄想。
      郝房东“修订版”节目单里,异想天开地提出让张伟“试试控制楼道声控灯配合氛围”。张伟对着那盏早已被自己“太阳能神迹”搞报废、只剩一个空洞灯座的声控灯,陷入了长久的沉默。最终,他在系统里默默删掉了这一项,并在公告板回复:“声控灯硬件缺失,功能无法实现。建议:人工跺脚。” 郝房东回复:“费鞋!算了!”

      灾难性的联合彩排(测试):

      在晚会前三天,郝房东下达死命令:必须进行一次带妆(省钱版:便服)带设备(省钱版:能用上的都用上)的联合彩排!地点就在六楼楼道,时间:晚上八点(模拟晚会时段)。

      彩排现场宛如一场精心策划的灾难演习:

      开场:王阿姨精神抖擞,站在C位(楼道最宽处),身后是表情各异的“合唱团成员”——莉莉心不在焉(想着直播角度),阿强在热身(想着肌肉秀),小胖拿着手电筒(迷茫),苏苏缩在自家门框内(只露半张脸),郝房东抱着他的物资箱(紧盯瓜子花生),张伟抱着笔记本电脑和那卷彩灯(紧张调试)。王阿姨的音响在张伟小程序指令下,挣扎着播放出《欢乐中国年》伴奏,声音忽大忽小,夹杂着蓝牙断连的“噗噗”声。众人张嘴,各唱各的调:“好运来~那个咿呀呼嘿~”(莉莉),“恭喜你发财~”(小胖),“嘿!哈!”(阿强)。楼道声控灯被杂乱的脚步声和歌声触发,毫无规律地乱闪(与伴奏节奏毫无关系)。郝房东怒吼:“调呢?!音响怎么回事?!费劲!”

      节目二(肌肉秀):阿强脱掉外套,只穿紧身背心(没涂油,省了),在楼道中央凹造型。小胖举着郝房东的强光手电筒,紧张地照着阿强。张伟的小程序指令发出,音响本该播放阿强自备的动感DJ。结果:

      蓝牙连接失败!音响沉默。

      莉莉急中生智,用自己的手机外放音乐,音量调到最小(省电),效果如同蚊子哼哼。

      小胖手电筒光柱随着他紧张的手抖,在阿强脸上、胸口、墙壁、天花板之间疯狂跳跃扫射,把阿强照得如同审讯室里的嫌疑犯。阿强试图做一个展示背阔肌的霸气动作,手电筒光“唰”一下扫到了旁边看热闹的郝房东脸上!“哎哟!瞎了!”郝房东捂眼。场面一片混乱。张伟后台显示:“肌肉秀BGM指令失败。投票数据异常:阿强节目类型变更为‘激光审讯秀’。”

      节目三(情景剧):莉莉指挥若定(强撑)。破洞窗帘被阿强和小胖勉强举着当背景幕布。莉莉手机播放着苏苏提供的Q版漫画PPT(充当背景)。苏苏躲在603门内,用微信语音念画外音:“那是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声音细弱发颤,还带着电流杂音(楼道信号不稳)。演到“天价水电费”桥段,莉莉(演自己)夸张地指着郝房东(小胖饰):“房东!你这账单是金子做的吗?”小胖(房东)紧张忘词,憋了半天,吼出一句原创:“费…费钱!都费钱!”倒是本色出演。演到“阳台漏水”,莉莉(演苏苏)做惊恐状,本该播放“哗啦啦”流水音效。张伟的小程序指令发出:

      音响成功接收到指令!

      但播放的却是王阿姨存在音响里、音量最大的广场舞神曲《最炫民族风》!“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 震耳欲聋的音乐瞬间淹没了莉莉的表演和苏苏的画外音!

      同时,张伟后台的彩灯程序因为之前的“帕金森”抖动积累,在《最炫民族风》的节奏刺激下,那半米彩灯突然抽风般疯狂闪烁、变色,红绿蓝光在昏暗楼道里乱舞,配合着神曲,直接把情景剧现场变成了楼道广场迪斯科!弹幕(如果此时在直播):“哈哈哈哈!神转折!”“漏水漏出民族风!”“灯光师喝假酒了?”莉莉崩溃:“张伟——!!关掉!关掉啊!”

      系统总崩溃:张伟手忙脚乱地试图用小程序强制关闭音响和彩灯。结果:

      多次点击“音响停止”无效(蓝牙指令丢失)。

      点击“彩灯关闭”,彩灯反而进入了更快的“爆闪”模式!

      后台投票数据疯狂乱跳!苏苏的《静·界》票数飙升至第一,节目类型在“恐怖片鉴赏”和“ASMR助眠”之间反复横跳!

      电脑屏幕上的小程序界面彻底卡死,弹出一个巨大的“Error 404 - 晚会管家已迷失在代码宇宙”。

      终场:人工拔线!

      最终解决方案简单粗暴:

      郝房东一个箭步冲上去,粗暴地拔掉了王阿姨音响的电源线!《最炫民族风》戛然而止。

      张伟绝望地直接拔掉了那截彩灯的USB线!爆闪停止。

      小胖手一松,手电筒“哐当”掉地,光柱熄灭。

      楼道陷入一片黑暗和死寂,只有楼道声控灯被郝房东粗重的喘息声再次触发,微弱地、嘲讽般地闪了一下。

      黑暗中,众人喘息未定。王阿姨拍着胸口:“哎哟妈呀!这动静…比我们反诈小品刺激多了!” 阿强在黑暗里摸着被手电筒晃花的眼睛。苏苏在门后松了口气(终于结束了)。小胖摸索着捡手电筒。莉莉气得直跺脚:“张伟!你的智能管家是敌方派来的卧底吧?!” 郝房东的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和肉疼:“费电!费嗓子!费…费心!张伟!你这系统…必须!在晚会前!给我弄好!不然…不然瓜子减半!”

      张伟坐在黑暗中,怀里抱着死机的笔记本电脑,屏幕的微光映着他生无可恋的脸。耳边是郝房东的咆哮和莉莉的抱怨,鼻尖还残留着彩灯过热产生的淡淡塑料味。他推了推滑到鼻尖的眼镜,镜片一片模糊。

      “智能晚会管家”的首次联合彩排,以灯光音响集体失控、程序彻底崩溃、以及郝房东痛失一首神曲的电量为代价,惨烈收场。欢乐颂跨年晚会的前景,如同那盏在黑暗中苟延残喘的声控灯,忽明,忽灭,充满了“惊喜”的不可预测性。张伟看着电脑屏幕上那个冰冷的“Error 404”,感觉这不仅是程序的迷失,也是他此刻心情的真实写照。楼道里,只剩下郝房东絮絮叨叨清点物资的声音:“瓜子…花生…苹果…唉,又费掉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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