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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3 章
按道理来讲,既然确认了所谓的“新订单”只是个乌龙,成舟此刻应该做的就是转身回家,反正他也无事可做。
然而,他的屁股却像被沙发粘住了一样,丝毫没有要挪动的意思。指尖在平板板上缓慢移动,有些心不在焉,他知道,今晚会发生些什么。
工作室里的其他人,看似各自忙碌,但成舟总能感觉到几道若有若无的视线飘向自己,当他抬起头时,那些人又迅速低下头,假装专注于手头的事情,只有温翎,每隔一段时间会蹦跶过来,没话找话地跟他聊上几句,显得格外刻意。
时间在这种微妙而宁静的氛围中悄然流逝,窗外的天空被染上浓郁的橙红,瑰丽的霞光铺满了天际,预示着白昼的终结。
“阿舟——!”一个清脆的声音打破了室内的宁静,成舟停下手中的笔,抬起头,循声望去,只见温翎站在院子里,用力地朝他挥手,脸上洋溢着笑容:“快出来吃饭啦!我们今天在外面野餐!快来啊!”
成舟面上不动声色,平静地点了点头,慢悠悠地站起身。
客厅里果然已空无一人,刚才的同事们仿佛瞬间蒸发,他独自穿过客厅,推开玻璃门,走进被晚霞笼罩的院子。
今天的风带着一丝凉爽,吹拂着脸颊,很是惬意,院子不远处的空地上,确实摆着一张铺着米白色桌布的长桌和几把椅子,桌面上似乎还放着一些餐具和饮料瓶。然而——
奇怪的是,周围空荡荡的,一个人影都没有,就连刚刚还在外面大声招呼他的温翎,此刻也不知所踪,仿佛刚才那一声呼喊只是他的幻觉。
整个世界忽然变得极其安静,只剩下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还有自己胸腔里越来越响的心跳声,“扑通——扑通——”声音大得惊人,撞击着耳膜。
一种强烈的的直觉攫住了他,他感觉自己的后背微微发烫,仿佛正被一道炽热的目光牢牢锁定了。
他有预感,接下来,他会听到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
果然——“阿舟!”那个熟悉的声音,此刻因为紧张和激动而微微拔高,穿透了寂静的空气,“往后看!”
他知道这是顾青川,他喜欢的那个人。
成舟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缓缓地转过身。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夕阳的金辉为眼前的一切镀上了一层梦幻的滤镜。
顾青川就站在那里,整个人被镀上一层金色,他换下了下午的那身打扮,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浅灰色西装,平日里散落的额发被精心打理成帅气的背头,露出光洁的额头和深邃的眉眼,脸上似乎还化了点淡妆,让原本就立体的五官更显英俊,脸颊泛着红晕。
而他的手中,捧着一大束鲜花。
他会看到这个人单膝跪下。
成舟的呼吸一滞,他看见顾青川深吸了一口气,胸腔因吸气的动作而起伏,他右膝缓缓弯曲,郑重地、笨拙地,单膝跪在了他的面前。因为过于紧张,成舟能看到他在跪下的那一刻,左腿不自觉地微微颤抖了一下,差点没稳住身形,上演一个双膝跪地,显得他有些可爱。
他会看到这个人用双手将这束花递到他的面前。
顾青川努力挺直了背脊,试图让自己看起来更沉稳可靠,但那微微颤抖的手臂和僵硬的动作,还是暴露了他内心的波澜,他双手捧着那束花,小心翼翼地,将它举到成舟眼前。
他会听到这个人说出......
顾青川仰着头,嘴唇嗫嚅了两下,那句排练了无数次的话已经到了嘴边,却又因为激动而卡住,声音因紧张而颤抖,又异常响亮地划破了黄昏的静谧:“成舟!我喜欢你!好喜欢好喜欢你!我要做你的男朋友!你答不答应!”
明明是询问的句式,却被他喊出了宣言般的笃定,生怕晚上一秒,眼前的人就会消失。
而接下来,他会看到......工作室的朋友们不知从哪个角落里瞬间冒了出来,他们脸上带着兴奋的笑容,手里拿着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的彩带和小礼花,“嘭”地一声拉响,彩色的纸屑纷纷扬扬地落下,他们有节奏地起哄喊着:“答应他!答应他!答应他!”
喧闹声中,成舟看着眼前这个男人,难以言喻的幸福感像海浪,瞬间将他彻底淹没。明明早就互通了心意,但在这样正式的告白面前,他的心脏仍旧剧烈跳动,腿软得几乎要站不住。
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响起,带着他的坚定:“好啊。”
“男朋友。”
成舟伸出手,接过了那束花,另一只手牵过顾青川的手,将他用力地拉了起来。顾青川顺势而为,张开双臂,以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道,将成舟连同他怀里的花束一起,紧紧地拥入怀中。
下一秒,顾青川捧起成舟的脸,深深地吻了下去。
它充满着霸道,又蕴含着无尽的爱意。顾青川的舌头毫无阻拦地撬开他的牙关,贪婪地汲取着他的气息,肆意掠夺那点稀薄的空气,成舟被这突如其来的猛烈攻势吻得晕头转向,只能被动地承受着,试图回应,却很快又被更汹涌的浪潮淹没,耳边传来他们唇舌交缠发出的令人脸红心跳的水声,以及周围朋友们的起哄和调侃。
成舟的脸红得快要滴血,他空出一只手,拍打着顾青川结实的肩膀,示意他适可而止。但食髓知味的顾青川哪里肯轻易放开,手臂收得更紧,将这个吻不断加深、延长。
过了好一会儿,顾青川才恋恋不舍地放开他的唇瓣。两人分开时,甚至带出了一缕暧昧的银丝,粘连在成舟被吻得红肿水润的唇上,顾青川眼神暗了暗,忍不住又低头,用自己的嘴唇轻轻蹭了蹭那抹晶莹,使得那唇更加饱满透亮。
成舟这才得以喘息,有机会仔细打量怀中的花束,这是一束以向日葵为主体的花束,周围簇拥着橙红色和浅黄色的玫瑰,间或点缀着几支淡橙色的康乃馨和白色的小雏菊,以及星星点点的满天星和尤加利叶,外层是浅黄色的柔软包装纸,内衬用了白色的细腻砂纸,用一根纯白的丝带系着一个精致的蝴蝶结。
像他面前的这个人一样——热烈,阳光,坦荡,又带着一丝笨拙却努力的浪漫。
他捧着花,和顾青川一起走到餐桌旁,耳边传来温翎挤眉弄眼的调侃声:“哟哟哟!阿舟,你的脸怎么这么红啊,今天也不热啊!”
成舟现在暂时不想搭理这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家伙,只是飞快地瞥了一眼身旁的顾青川。
顾青川立刻心领神会,摆出老板的架势,故作严肃地瞪向温翎:“闭嘴,温小翎。你再多说一句,我直接扣你工资。”
温翎立刻悻悻地用手在嘴边做了一个拉上拉链的动作,但转过身就小声地嘀嘀咕咕:“哼!有了男朋友就忘了战友,忘恩负义的家伙,总有一天,我要你跪着向我忏悔!我要盯死你,以后你做了对阿舟不好的事情,我第一时间就去告状,到时候有你好看的!”
成舟听到她的碎碎念,忍不住失笑。无奈又觉得,嗯,这确实很温翎,不亏是她。
这顿晚餐,就在这种热闹的氛围中开始了,餐桌话题的中心始终围绕着这对刚刚官宣的新人,朋友们轮番打趣、祝福,空气中弥漫着快乐的气息。
吃饱喝足,夜色渐深,大家帮忙收拾好东西,便嘻嘻哈哈地互相道别,准备各回各家。
顾青川此刻终于可以名正言顺地牵起成舟的手,将他拐上了自己的车,并且霸道地将他安顿在副驾驶座上,替他系好安全带。
车子并未启动,停靠在路边,顾青川转过头,眼神亮晶晶地看着成舟,脸上露出一种可怜兮兮的表情。
成舟简直没眼看,这家伙装可爱的技能真是越来越熟练了,偏偏自己还真吃这一套,他无奈地叹了口气,问道:“怎么了?有什么事?”
顾青川举起手机,献宝似的点开微信,指向自己的头像和名字,说道:“阿舟,我想改个名。”
成舟挑眉:“你想改就改呗,问我干什么?”他隐约猜到了这家伙想干嘛。
顾青川乘胜追击,身体凑近了一些,声音带着撒娇的意味:“我要和你改情侣名!阿舟~~你看,别人家都有的。”
成舟故意逗他:“怎么?你不是很喜欢这个名字吗?当初还忽悠我也改一个和你一样的。”
顾青川一脸坦然的表情,理所当然地解释道:“那和现在能一样吗?我现在是有家室的人了!才不要那两个单身狗用一样的名字呢!”他说得理直气壮。
他两眼放光,兴奋地阐述自己的构想:“我想好了!我就要叫青山,你不是叫木舟吗?青山傍木舟,多般配啊!听起来就很长久!” 他越说越兴奋,“还有情侣头像我也有准备,我之前......呃,很早之前找一个画师约过一套‘山’与‘海’的卡通稿,现在刚好可以换上。”
顾青川叽里咕噜地说了一大堆,成舟听得有些头痛,但看着他那么兴奋、那么认真的样子,成舟的心底便软得一塌糊涂。
还能怎么办呢?现在是自家男朋友了,除了宠着,好像也没有别的办法。
他无奈地笑了笑,拿出自己的手机,语气纵容:“好吧好吧,那我们现在选好就换上。”
“太好了!”顾青川欢呼一声,立刻凑过来,脑袋挨着成舟的脑袋,两人一起低着头,在手机屏幕上点点划划,挑选着合适的情头,明明只是这么个简单甚至有些枯燥的事情,却因为身边那个人的陪伴和絮叨,而变得格外有趣和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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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我还画了两张大头的,不过是在有些丑......就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