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言

　　初二一大早，秦贺和宋时欢就被贺山云赶了出来，说是要和秦毅中过二人世界。秦贺无奈拿上车钥匙，牵着宋时欢的手走了出去。
　　虽然是过年，但城市里的依旧很热闹。大型商超基本都在营业，街上来来往往很多人。
　　宋时欢不是第一次来这座城市，但确是第一次和秦贺一起逛。他说想去看看秦贺之前上学的地方，但学校正在放假，周围有些冷清，秦贺开着车还是带他回到市中心。
　　走走停停一上午便过去了，午饭秦贺定了一家B市很有名的私房菜，宋时欢推门进去时，发现里面已经坐着两个人了。
　　是贺州和陈思。
　　宋时欢在来时就跟陈思报告了行程，陈思是说初三见，宋时欢也没多想。陈思见两人肩并肩推门进来，轻哼一声，端起茶壶给自己和贺州倒了杯水。
　　姿态拿得足足的。
　　贺州失笑，指着两人对面的位置，“哥，时欢，快坐。”
　　秦贺拉着宋时欢自然坐下，给宋时欢也倒了杯水，“先润润喉，今天点得都是你爱吃的菜。”
　　陈思安静了好一会儿，到底是没忍住，“秦贺哥，你……”
　　秦贺笑道，“我怎么了？”
　　陈思其实有挺多想问的，他大概知道秦家的情况，还跟宋时欢一起见过白廷玉，他有太多担心和疑问，但又不知如何开口。
　　他不想做扫兴的朋友，也真心实意心疼宋时欢。
　　宋时欢看向他，从他未尽的话语中读出很多。
　　然后忍不住笑起来。
　　“我们在一起了，思思，就像我之前在电话里说得那样。”宋时欢与秦贺对视一眼，“不是心血来潮，是很认真的确立关系。”
　　秦贺也开口，“我知道你有很多想问的，没关系，都可以说。”
　　陈思扁了扁嘴，“我不知道说什么。刚开始知道你们在一起之后是有些震惊的，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但我知道欢欢一直比我聪明，如果他觉得可以，那我的问题也不过是杞人忧天。”他咬了咬唇，直视秦听说眼睛，“只是我想，我或许有立场可以站在欢欢身后说这句话。”
　　“秦贺哥，你要对欢欢好一点。”
　　秦贺点头，“那我也很正式地跟你承诺，我会。”
　　陈思闻言笑了起来，伸手捏了捏宋时欢的手掌，“欢欢你看我这娘家人的做派还行吗？”
　　“很厉害哦。”
　　“那我们可以开始吃饭！”陈思眨眨眼睛，“今天要喝一点吗？”
　　“我带了酒。”秦贺顿了下，“就没有别的想问的了？”
　　陈思表情无辜，“没了啊，其他我都知道。”
　　秦贺转头看向贺州，“你告诉他了？”
　　陈思也看过去，“你也知道？”
　　四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突然一起笑了起来。
　　“是我告诉思思的。”宋时欢和秦贺解释，“不过州哥……”
　　“算是我自己看出来的吧。”贺州无奈道，“毕竟我们从小一起长大，而且他真的没怎么掩饰。”
　　此时服务员敲门进来，将菜依次摆在桌上，给他们倒好酒。陈思端起杯，“哥，欢欢，祝你们享受恋爱，长长久久。”
　　“新年快乐！”
　　这一晚宋时欢喝了很多，他家不记得上一次这么放松快乐是什么时候了。他的身体好像有一个自动屏蔽机制，帮他个隔绝所有冷清的独处的时光。
　　再回头去想，宋时欢甚至不记得过去几年除夕是怎么过的了。
　　他们带着醉意走回家，门厅的灯开着，好像有人在等待他们。其实秦毅中夫妇早已经休息了，但宋时欢站在门口看着客厅那一圈昏黄的灯，静静待了很久。
　　已经失去过一次感受再次回归，宋时欢很难说自己是开心多一些，还是恐惧多一些。
　　也许是喝多了，宋时欢脑袋有些沉。秦贺蹲下身帮他换了鞋，一边带他回房间一边问，“你和陈思提起过我？”
　　宋时欢侧过头看他，“你和州哥提起过我？”
　　秦贺被他逗笑，“行啊，我们小宋博士真是聪明，看来还是没能灌醉你。”
　　“是提起过。”宋时欢虽然喜欢跟秦贺打趣，但还是乖乖回答了他的问题，“就是在我很纠结的那段时间里，我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你的感情。答应的话有很多顾虑，放弃又舍不得。”
　　秦贺听得心头一阵酥软，揉了揉他的发顶，“谢谢你，欢欢。”
　　“谢我什么？”
　　“很多，尤其要谢谢你，在排除万难之后，选择给我这个机会。”
　　秦贺低头亲了亲宋时欢，与他十指交握。
　　后面的事发生得太过顺理成章，宋时欢也是在第二天一早醒酒后才想起来，他们如今还在秦贺父母家！
　　真的感觉把当家了，有点过于放肆。
　　就在宋时欢反省的时候，秦贺已经准备好早饭，给他端了进来。宋时欢连忙起身，被子从身上滑落，一双细腻白皙的腿露了出来。
　　尽管这幅光景秦贺昨晚刚刚欣赏过，可乍一看到，心还是没由来的空了一拍。
　　“怎么拿进来了呀？”宋时欢低声问，“我可以出去吃的。”
　　“我爸妈已经出去了，别担心。”
　　秦贺把早餐摆在一旁的桌子上，走到床边，手指轻轻划过宋时欢暴露在空气中的腿。静谧的房间里只有呼吸声清晰可闻，很快，指尖划过的地方带起一阵颤栗。
　　“学长……”宋时欢连声音都有些抖，“你别……”
　　别，这很考验秦贺的理智，好在还没等他做出反应，床头柜上的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
　　宋时欢转身去拿电话，是一个陌生号码。
　　“你好，请问是A大2018级毕业生宋时欢么？”电话那头响起一个女声。
　　“我是。你是哪位？”
　　“这里是A大纪委，我们在前几天收到了一封关于你硕士导师邓志孝的举报信，有人举报邓志孝学术造假、行为不端等信息，作为他曾经的学生，我们有些信息需要跟你确认。请问你现在在A市吗？”
　　宋时欢按下静音键，看向秦贺，“材料是你发的？”
　　秦贺点头，“有一些是，还没来得及跟你说。”他拿起手机打开网页，“今早有人实名举报，在社交媒体上发了视频，现在热度已经冲上来了。”
　　宋时欢顿了下，“可是今天还要和你家人吃饭……”
　　“没关系。”秦贺捏了捏他的掌心，“吃饭有的是机会。”
　　宋时欢点点头，打开话筒，对电话里的人说，“我现在不在，大概三个小时内能赶回去，我在哪里见你们？”
　　是时候取出这根卡在喉咙里的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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