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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真20
虚无的直视着,那片布满炭火熏烤下,黢黑而破旧的房顶。
红肿的脸,被强力掰扯到麻木的下颌,凌乱不堪散发着脏污恶臭的身体,以及头顶上面无表情的俯视着他的始作俑者戴贺采。
泪水一点点的从眼角滑落,仿佛被彻底折断翅膀的飞鸟,被关在笼中趣意逗弄后,任由着再起自生自灭而又腐烂发臭。
“我还什么都没有做,文远,你要明白,你现在遭遇的这一切,都是你曾经做出的行为和选项所导致的后果,你为什么哭,你没有资格哭的文远…”
大号女士皮鞋的鞋尖,轻轻踹动着,文远涕泪横流下丑恶肮脏的脸。
文远没有资格哭泣,就像他曾经犯下的罪恶,再无反悔的机会。
没有回答,可挤压着面部的表情,以及想要减缓收回流淌的泪水和鼻涕的动作,已经证明了文远能听清他的话语。
毫无疑问的,他戴贺采爱着文远,哪怕这份爱变得越发的清晰,也越发的明确,是通过文远来补全着自我。
可也正因如此,文远的存在便是如此的特殊,甚至并列在了,戴贺采心中的与母亲地位,而又超越了母亲对他人生,所产生的意义和作用。
他能通过文远的痛苦,悲伤,懊悔,自责,仇怨无数的无数的负面情绪,从中找到他戴贺采自己的影子。
而进行分析和反思,在折射到自己身上的情感,进一步的学习领悟的自我完善。
也能从文远那处处矛盾的思维,而又处处挣扎的行为,去分析根本还原真面,再撕裂文远那为了躲避残存的良心下,为心安理得的逃避,自己丑恶的内心和犯下的罪孽,而编织的谎言和理由,从戳穿文远的欺骗,去逐步认识他戴贺采自身的情感。
这是只有文远才能带给他的启迪和领悟。
就如世界上无法重复的两朵雪花,因为无限趋近到几乎等同,又在细微花纹的截然不同而相辅相成。
被戴贺采所认为的,文远是世界上另一个平行得“自己”。
所以,文远在戴贺采心里,是无可取代也是无可挑剔的完美的,属于他戴贺采另一半的灵魂和爱人。
亦可以说,文远就是他戴贺采对于人生和情感的风向标,承担着戴贺采所有的荒诞和癫狂,让其不断的了解自我,接受自我,从而找到自我。
尽管,这并非是文远所能承受的折磨和痛苦。
但就如今而言,没有了文远,戴贺采便会再度失去方向。
如在迷雾中,独自行驶在高速公路的汽车,不知方向也不知目的,只要一味的行驶和停在原地抽搐。
可无论是这二者其一,没有明灯的指引,等待着台辆汽车的只有在无边无际的奔跑中油尽灯枯,亦或者盘旋迷茫,在原地焦虑到疯癫的等待死亡。
是文远让戴贺采找到了自我,明白了情感的含义和真面。
让戴贺采在不断重复的对文远的羞辱和折磨下,所反馈的行为和想法,明白了他戴贺采亲人的行为和情感,也明白了他戴贺采本人的内心的想法和需求。
毫不夸张的说,若是母亲为他戴贺采生命的起源和最初诞生的情感执着。
那么文远便可作为他戴贺采情感的引路人,灵魂上紧贴到严丝合缝的实现自我情感需求的伴侣。
亦是刑天身躯与头颅的联系,有了文远,他戴贺采仿佛才找回了真正的自己。
所以,又怎么会不爱,又怎么能不爱呢。
只是,这份爱在文远所看到的,所体会到的,不过是戴贺采,知晓他低劣品格后,任意的鄙夷和欺辱。
以获取心理的“惩恶扬善”和“正义”的,站在道德高底,自以为好人的救赎和心理控制身体欺凌的满足感罢了。
□□的倘在地上,文远已经没有力气和精神,去观察,去讨好任何人。
被撕扯的衣裤仍是被抛在地上半拉着,身上的污秽也顺着躯干滑落在地面,经过空气的凝固,气味不再那么的酸臭,却看的如呕吐物凝结的肉冻罐头样更加的恶心。
文远就这么躺着,两个保镖也分别站在了相对较远的两侧。
如同行尸走肉,眼瞳分空洞虚无,不知人生何其意,又不知人生何其解的目光,是与曾经的戴贺采那双寂寥如死人无物般的黑瞳是多么的相似。
脚尖点地,从文远的脸上挪开。
戴贺采看着想要收回泪水,却已经情难自控的涕泪横流,他没有什么表情,亦或者说,面对文远宁愿以死亡逃避,而肯接受他真挚的爱意的选择。
戴贺采应该在此刻表达出愤怒和悲伤的情绪。
但事实上,戴贺采只是觉得十分无趣。
为何而感到乏味,是在面对这样的不知轻重的痛苦,而轻贱自己生命的行为。
还是说,在戴贺采所设想的范围中,历经了比此刻更加多的痛苦和羞辱的戴贺采,居然还会拥有内心的自我,在他侵害着文远的这一份自我时,所会让文远应激,以他文远伤害不不足以十分之一的程度,而自私自利的觉得绝望和崩溃的心理。
可这样的心理,这样以自我为中心的肆意妄为和自轻自贱,不正是曾经戴贺采对待家人时所产生的情感和反应吗。
原来,确实会感到乏味啊,原来不是他的亲人冷淡,而是他戴贺采太过自私任性了,就如现在的文远一般,可他文远是如此的爱着文远,是不是也能证明着他的母亲和父亲以及哥哥依旧爱着他呢。
毕竟,无论他戴贺采做了什么,他的亲人从没有抛弃过他。
戴贺采反思着带入着,他在这刻突兀的同年幼时他戴贺采自己癫狂行为下,共感到了他至亲至爱的亲人的情感。
于是那份乏味,而又转变为了惊喜甚至是感动。
他惊喜与,文远的凄惨所反射到他戴贺采的态度,而感受到亲人情感的顿悟。
又感动在,这瞬间他与亲人的情谊和戴贺采的爱达到了共振。
父母哥哥爱他,爱人是灵魂共鸣的存在,他也仿佛懂的了真正的情感,在这一刻戴贺采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他拥有了曾经可望而不及的所有情感和状态。
所以,戴贺采又笑了,两行弯月般的眼睛,和那嫣红勾起的唇,是如此的粲然妖艳,如同盛开在悬崖旁的鲜花,看似触手可及,可若是伸手探前便可掉入万丈深渊。
手指指了指躺在地上的文远,以及其身上和地面的污秽。
戴贺采对两个保镖,分别指挥道:“清理干净,另一个文远,跟我去这村口那,引路奶奶带路时,走过的那条溪河,跟文远洗洗身子,别脏坏了我可怜的爱人啊。”
戴贺采这么笑着,弯腰捡起了地面上同样没沾染的脏污的衣裤。
仍由着那位更加健硕的秃头保镖,用那灶台旁,被清洗干净的枯丝瓜络以及抹布,大力的拉起地上如人条般瘫软的文远,快速的擦洗清理,将麻木无神,却白皙的身体擦洗的,如同文远臃肿的脸一般瞬间起红,却极有效的清洗干净了,文远身上的污秽。
全程不过两三分钟,那摩擦在身上的丝瓜络仿佛铁钢球般,在触到身体的地方,便是片片的红丝挂痕。
亦如,是在给墙面刷白漆般的毫无感觉。
身体被粗暴的扯动,推抗。
虽说这算得上矫情,可文远的眼泪仍是止不住的流淌,尽管文远的情绪已经平息下来,他的理智,也回归到了正向,便是下意识的明白,这场荒诞的侮辱已经结束了。
可他仍会在看到戴贺采时,那张脸,那份笑,以及,那无数次无数次带给他痛苦的行为和经历的回忆中,还是无法控制着泪水的奔涌。
这份泪水蕴含了太多太多情感,亦用来发泄文远过往的悔恨与不公。
身体已经能维持基本的站立,被保镖架着拖动着身体,就这样浑身赤裸的战栗的挪动着脚步,跟随在戴贺采的身后。
这里是个荒芜村,除了再无能创造财富和价值,被时间遗忘被时代抛弃的,遥望着,固守着,在这片土地生养而又愚昧恶毒的老人们外,便再无新生命的降临。
而这里也是在荒芜村上构建的荒芜房,因为原房主的贪婪恶毒,将周边的亲邻利用欺骗到或家破人亡,或怨恨而死。
没有人会来到着穷山僻壤,而在这穷山僻壤中也没有人会来这片晦气的房屋。
所以,不管是村口过来,还是从房子内出去。
这一路上,戴贺采等人都没有遇到任何的村民。
但遇上或不遇上,对戴贺采而言都没有任何的影响。
同样的,或许在平常的理智和稳定的情感状态下,文远还会装模作样的在意维持着自己的外观。
可对此刻,不过刚刚回复理智,且遭遇了更癫狂崩溃的侮辱的文远而言,再无其他思绪,也是同样的没有任何情感上的影响。
文远的大脑只能看到听到,自己的所见所闻,却无法思考,亦无法产生任何的情感,麻木不仁而又混沌愚昧,就如返回最原始的动物模样,并不会因为自己没穿而感到羞愧,也不会因为他人的行为而受到任何的情感波动。
无知无觉,只是顺着他人的摆布,而操纵着自己的身体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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