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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小孩的声音尖锐刺耳，“素姨再见！”这句话像是窗外射进来的箭一般，直直钻进了白世尘的耳朵。心道：是你吗？东方素晴？
白世尘的眼神从窗外看向了院子中奔跑的孩童身上，东方诀的目光也透过窗户，落到了只和素姨住的房间一墙之隔的白世尘的身上，他觉得，那眼眸，似曾相识。
再停下脚步，东方诀已经被钟离谣拉到了一处山顶。只是那时，东方诀还不知道，那里将会成为他们日后的‘秘密基地’。
“看，这是尘世山最高的地方，在这里可以看到整座山的景象。喜欢吗？”
东方诀点点头。
钟离谣又指指天空，道：“看，天上都是星星。是不是很亮？”
东方诀还是点点头。
钟离谣：“天上永远有一颗星星最亮，但是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你知道吗？”
东方诀摇摇头。
钟离谣看看东方诀，道：“你不能说话，着急吗？”
东方诀想了想，再次摇了摇头。
钟离谣道：“要是我就会很着急。以后你想说什么，你可以写给我，我帮你说。”
东方诀点点头。
钟离谣兴奋道：“你笑了！我还以为你连笑都不会呢。”
东方诀突然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拾起手边的树杈，写道：我脏。
钟离谣看着地面，道：“你是说你身上脏吗？”
东方诀点点头。
钟离谣看了看，道：“确实不太干净。但洗洗不就好了。”
东方诀听着钟离谣云淡风轻的语气，觉得很是意外。
钟离谣：“怎么了？”
东方诀摇摇头，写道：第一个。
钟离谣：“什么第一个？”
东方诀：不嫌弃。
钟离谣努力的理解道：“你是说我是第一个不嫌弃你的人？”
东方诀点点头。
钟离谣：“师父说这世上的人很多都是只看表面不看内里的。我们不能控制别人怎么想，怎么选，但我们可以控制自己怎么想，怎么选。我们只要和我们喜欢和喜欢我们的人在一起就好了。而且，我相信，以后你肯定还会遇到更多愿意和你做朋友的人。”
东方诀道：你是第一个。
钟离谣：“第一个什么？”
东方诀：愿意接近我的人。
钟离谣兴奋道：“真的吗？！好开心啊，我也是第一了！我请你吃烤□□？”
东方诀：鸡？
钟离谣看看四周，道：“山里到处都是鸡！你会抓鸡吗？”
东方诀摇摇头。
钟离谣：“没事！我来抓！”说罢，便拉起东方诀朝山里跑去。
“东方诀，快看，那里。”钟离谣压低声音，给东方诀说道：“我们悄悄的走过去，别让他发现。”
东方诀点点头，小心的跟在钟离谣的后面。
一步，两步，三步...
钟离谣往上一扑，落了个空，眼看野鸡扑腾了几下翅膀，从钟离谣的头顶飞过。
“快，东方诀，抓住它！”
只见不知所措的东方诀被动的听着钟离谣的指令，朝着还未完全落地的野鸡扑了上去，竟误打误撞，将鸡压在了身下。
“哇，你好厉害呀。快，抓住它的翅膀，别让它飞走了！”
东方诀听话的按照钟离谣的行动指挥。
钟离谣站起来拍了拍土，在脸上随意扒拉了两下，跑到东方诀的跟前，道：“看，咱俩现在一样脏了！”
说罢，钟离谣大笑了起来。
“我们快去把它烤了吧。”
东方诀点点头。
钟离谣凭借记忆中师兄们的样子，指挥着东方诀，两个小孩学着大人的样子，手忙脚乱的烤熟了鸡。
“好吃！你的手艺不错嘛，不比师兄们的差。”
“和你在一起真开心。”
东方诀点点头。
“你和素姨明天就要走了吗？”
东方诀点点头。
“你们要去哪里？”
东方诀摇摇头。
“既然你们也不知道去哪里，那为什么不留在这里呢？”
东方诀写道：要问素姨。
钟离谣：“那我们一会儿吃完，就一起回去问问素姨吧？”
东方诀点点头。
月光下，火堆旁，两个孩童，单纯稚嫩。
“瞧，这不是回来了。”王婶看着两个从门外跑回来的孩子，冲素素说道。
“看这一嘴的油，又跑去后山吃鸡了吧。”王婶边擦钟离谣的小嘴，边说道：“素姨都等着急了。”
东方诀乖巧的站在了素姨的身旁。
钟离谣看向一边的素姨，问道：“素姨，你们可以留在这里吗？我喜欢和东方诀一起玩。”
听到这里，王婶接话道：“我刚已经问过了，他们还有别的事情，明日便要离开了。”
钟离谣：“可东方诀说，他们没有地方去啊。”
素姨解释道：“是我没有告诉他而已。”
东方诀隐隐觉得素姨在说谎，因为这一路，向来都是漫无目的的，怎么突然便有了去处。可是东方诀不明白素姨为什么要说谎，只是失落的低下了头。
钟离谣失望道：“这样啊。那等我长大了，我去找你好吗，东方诀？”
东方诀点点头。可十岁的东方诀早已经知道：哪里还找得到啊。
王婶：“好啦，已经晚了，回房间睡觉吧。”说着，便拉着钟离谣走出了客房，钟离谣却一直不舍的看着身后的东方诀。
素姨：“我们也洗洗睡吧，明日一大早，咱们便离开。”
东方诀：‘素姨，你为什么说谎？我们明明无处可去。’
素姨：“对不起，可是，我们不能待在这里。”
东方诀：‘为什么？’
素姨：“对不起。”
看着眼前悲伤的素姨，东方诀不再问什么，只是一直抬头望着那颗最亮的星星。
那晚对于东方诀来说，是久违的舒适与暖和，可偏偏，怎么也无法入睡，直到天蒙蒙亮，才浅浅睡去。一旁的素姨也是辗转反侧，一夜未眠。
“诀儿，诀儿，该起床了，我们该走了。”
东方诀揉揉眼睛，看着窗外，道：‘可是还早啊。’
素姨：“趁还没人醒，咱们早点走。”
东方诀：‘我想去和钟离谣说声再见。’
素姨：“不会再见了，也就没必要说了。”
东方诀默默的收拾好了行装，和素姨走出了房间。东方诀不知道钟离谣住在哪个房间，只能对着每一间目所能及的屋子都默默说一声再见，就当是告过别了吧。
“素素？”就在东方诀和素姨快要走到大门的时候，身后一声沉稳却略显颤抖小心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也许是清早太过于安静，显得这声音如此的清晰。
一直轻声迈步的素姨被这突入起来的声音打断，停了下来。
“素素，真的是你！”那声音离东方诀越来越近，转头看去，只见一身素衣的男子大步朝他们走来。
“昨日听王婶说收留的人叫素素的时候，我就在想是不是你，但又觉得不可能。没想到，真的是你！”
素姨还在努力的争辩着，道：“认错人了。”
“不会的，只要是你，哪怕是一个背影，我也永远不会认错。”
素衣男子终于走到了素姨的面前，看着素姨的面庞，激动道：“我就知道，我不会认错。”
素姨看着眼前的男人，叹气道：“若我知道这是你的地方，昨日，我一定不会敲响这扇门。”
“哪里有那么多如果，遇见，便是注定。”
“我要走了，就当没见过吧。”
“你要去哪里？一个女子带着一个孩子，能走到哪里？”
“总会有容身之处的。”
“这里不好吗？”
“这里好，可却不是容身之处。”
“这里都不是，哪里是？”
“不知道，但会有的。”
男人刚要开口说话，便被从远处传来的钟离谣的声音打断了：“东方诀，你要走了？为什么都不和我说！”只见钟离谣气鼓鼓的跑了过来。
东方诀看向生气的钟离谣，低下了头。
男人看着两个小孩，说道：“谣儿，你先带东方诀去吃早饭好吗？”
钟离谣还是生气的道：“好！”说罢，便使劲的拉起东方诀，朝大厅走去。
餐桌上人很多，但除了王婶、小七和钟离谣，东方诀一个也没见过，只觉得大家七嘴八舌，叽叽喳喳，很是热闹。
东方诀边吃着热气腾腾的早餐，边朝门外看去。只见素姨和那男人一直在说着什么。
钟离谣：“那人就是我们的师父。”
东方诀转头看向钟离谣。
钟离谣：“原来素姨和师父认识啊。”
东方诀摇摇头。
钟离谣开心道：“那说不定你们就不会离开了。”
东方诀也希望奇迹可以出现，可是他光是远远的看，也认得素姨的表情，那是：不情愿，不愿意。
王婶：“小小年纪，操心的事不少，快吃吧，其它的，留给你师父去解决。”
钟离谣：“可是我希望东方诀和素姨留下。”
小七：“你那是希望东方诀留下吧！”
钟离谣：“有区别吗？”
王婶：“好啦，人和事都不能强留的，缘分到了，自然就留下了。”
钟离谣：“那缘分什么时候到？”
小七：“小屁孩，吃你的饭吧。”
钟离谣：“哼！你才小屁孩呢！”
小七：“你就是小屁孩！小屁孩！小屁孩！”
钟离谣刚要反击，只见师父带着素姨走了进来，道：“从今天起，我们尘世派要添新成员了，以后大家要和睦相处啊！”
钟离谣兴奋拍掌道：“好耶！好耶！东方诀你可以住在这里啦！”
冷风吹过，拉回东方诀的思绪。再抬头，不知不觉见便走到了客栈门口，只听后面喊道：
“东方诀！”
“东方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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