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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会
主楼的餐厅今天无人上班,就连管家也不在。
贾臻真亲自将厨房里的饭菜端上桌,为随亦可拉开椅子。
他为随亦可夹菜,看着他左看一下右看一下像是在找人,主动开口解释,“担心你会不自在,我让他们提早下班了。你要是找管家有事的话,下午再过来。”
随亦可点点头,他没想找管家,只是第一次只剩他跟贾臻真两个人一起吃饭,他担心气氛会尴尬。但贾臻真刚刚那句话他还是很受用的。贾臻真表面冷漠不好接近,实际上却温柔又细心。
“我早上出门早,知道你还在睡就没去打扰你。”贾臻真盛好一碗乳白的鱼汤放到随亦可面前,“今天上午有个很重要的同事举行退休仪式,我就过去送了送。”
“回来的路上遇到件小事,耽误了些时间。一回来就过去找你了。”
随亦可扒着饭,听贾臻真慢慢说着,后知后觉地抬头,“你这是在向我报备你的行程吗?”
贾臻真闻言愣了片刻,又忽然轻笑一声,“你这么想也可以。我只是想告诉你这些事。”
“哦。”随亦可应了一声,低头喝汤,心里却美滋滋暖洋洋的。
饭吃得差不多,他也学着贾臻真的样子跟他汇报了行程。跟他说玫瑰花的长势,说雨后新长出的杂草有多么难处理,说隔壁的同事小汪有多么八卦。
两个人热络地吃完一顿饭,随亦可便要起身离开。
贾臻真送他到主楼门口,欲言又止。随亦可也抬头看着他,不愿转身。
两人视线交汇,谁都没有说话,却又好像说了万语千言。
再磨蹭下去,午觉都要睡不成了。
“真的得走了。”
随亦可看了眼墙上的钟表,下定决心般决绝转身,下一秒却被人勾着腰拦住了去路。
他根本来不及挣扎,贾臻真已经将人一提一转挤进了门后的角落里。
“中午就在我这边睡吧。我这几天就该吃第二期的药了,情绪有些不稳定。”
“不开心?还是又失眠了?”随亦可立即紧张起来,担忧地望着贾臻真浅色的眸子。
贾臻真心下一动,他没想到自己随口一句话,竟将随亦可眼中的甜蜜全变为担忧。他还是更喜欢随亦可无忧无虑的样子,于是坦诚到,“暂时还没有。”
但如果能利用这个借口留下他,也很是不错。贾臻真弯腰,下巴搭在随亦可的肩膀上,“但或许快了。”
随亦可安静了几秒,突然意识贾臻真这样好像是在撒娇,又瞬间心软。
但他还不想被庄园里的其他人知道他和贾臻真的关系。不是想特意瞒着大家,就是觉得刚确定关系第二天就告诉旁人有些太快了,等感情再稳定一些再说也不迟。尽管另一个当事人很希望,能尽快向大家宣布他们的关系。
“白天人太多,被看到不好。”他抬手拍了拍贾臻真的后背,“我晚上还会过来的。”
说完才发现,这句话多少有点儿像偷情了。
“哦。”贾臻真闷闷地应了一声,倒也没再勉强随亦可,只是直起身子盯着他看了半晌,“那你给我个补偿。”
“什么......唔!”随亦可“补偿”两个字还没说完,就被堵住了嘴。
贾臻真的吻急切又温柔,像是有两个完全不同的人格在争夺身体的控制权。
双唇亲密无间地贴在一起,辗转半天却仍不尽兴,贾臻真便张开嘴突然咬了随亦可一口。
随亦可吃痛,挣扎着将人推开,立马从门后跑了出来。
好在主楼这边不常有人来,否则随亦可这张大红脸必然经不起盘查。
许是恋爱这件事为随亦可提供了插花的灵感,今天他随手插的花束都格外有艺术气质。
舒究站在一旁看他哼哧哼哧地忙活,时不时为他鼓鼓掌,夸他一句他能噼里啪啦地自夸十句。
“认识你这么久,还是头一次看你这么开心呢。”舒究临走前,笑着问随亦可,“和贾先生在一起了?”
随亦可知道瞒不过他,只能笑着点点头。
“恭喜你们。”舒究拍了拍他的肩膀,“等这次花展结束,我也该跟贾臻真好好聊一聊了。”
国王的生日已然迫在眉睫。
舒究离开之后,随亦可仍蹲在地上研究那几朵散落的黄玫瑰。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国王也算是他情感路上的“导师”了。
尽管他提供的是反面教材,但也的确让随亦可勇敢了一回,找到了通往爱情的正确道路。
他忍不住想,如果他和贾臻真最终也落得国王和王后的一样的结局。时过境迁后,等他再回忆起贾臻真的时候,会想对他说些什么呢?
爱恨都已经消散。
他或许会跟刚刚离开的舒究一样,去寻找新的自由。
那些好的、坏的、柔情蜜意的、残破不堪的过往,就让时间把它们埋葬吧。
埋葬?随亦可突然灵光一闪,有了一个绝妙的主意。
他飞快地捡起地上的黄玫瑰,一朵一朵拼凑在一起,花束渐渐成型,随亦可脸上的笑容也逐渐绽放。
最后,他在夕阳的光辉下举起那捧黄玫瑰,自信地说道,“这个想法,绝对没人能够超越。”
这样的好心情一直延续到晚饭后,他踩着初升的月色来到主楼。
一向肃静的主楼,今夜却围着很多人。只是这些人的存在并不热闹,反倒让气氛愈加肃穆了。
随亦可走过来的时候,管家正背着手在楼前走来走去,看上去很是焦躁。
“发生什么事了?”随亦可从未在主楼见过这种阵仗,心间瞬间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哎呀,小随先生。”管家似乎这才想起来随亦可每晚会过来上班,懊恼道,“怪我没提前派人通知你,最近这几天晚上不用过来了。”
“为什么?贾先生呢?”随亦可抬头望向二楼,那里亮着灯,但这个位置看不清楼上的景象。
“哎呀!”管家急得直拍大腿,“我也不知道啊。刚吃过晚饭司法署的人就过来了,”管家努努嘴指向站在楼下的几个穿着黑色制服的男人,“说是贾先生涉嫌参与一起谋杀案,必须接受调查。”
“谋杀案?”随亦可是绝不相信贾臻真会参与什么谋杀案的,“那是不是接受完调查就没事了?”
“这,”管家脸上犯难,“这具体的情况我也不知道啊。”
“那阿淼呢?”随亦可又问。
“也在楼上呢。”管家看了眼随亦可,“小随先生不如先回去,有什么事我派人通知你。”
“不。”随亦可摇摇头,“我就在这儿等着。”
随亦可看管家不停地走来走去,唉声叹气的模样,担心他把自己走累了,便将人带到主楼旁一处长椅上坐下。
这里离主楼更远一些,能隐约看见二楼有几个人影在走动。随亦可的视线盯着那几个人影,突然很紧张。
他们会不会发现白墙背后的秘密?
若是被他们发现了,贾臻真会怎么样?
他旁边,管家攥紧的双手微微颤抖,“我来庄园这么多年,还从没遇见这样的事情。”
灯光下,随亦可清楚地看见管家两鬓生出的银发,他安抚地拍了拍管家的肩膀,轻声安慰,“贾先生一定会没事的。”
这一等就是半夜。
身旁的管家已经睡了过去。随亦可却一直盯着楼上的人影,庆幸他们并没有发现白墙背后的秘密。相比二楼,司法署的人对三楼的排查更让随亦可起疑。
他没去过三楼,并不知道三楼是何景象。但三楼的灯一亮,司法署的人影出现,随亦可却敏锐捕捉到他们的身形都变得谨慎,排查的动作也格外快,看上去很是松懈,似乎只是走一下过场。
他压下心底的疑惑,看到从主楼走出来的人立即站起了身子。
“阿淼,怎么样了?贾先生没事吧?”
阿淼看了眼睡在长椅上的管家,对随亦可点点头,“小随先生放心,贾先生暂时没事。只是这些天可能得待在主楼了。”
“软禁?”随亦可皱了下眉,往二楼看了一眼,“我能上去看看他吗?”
“不太方便。”阿淼如实答道,“小随先生真的不用担心。贾先生让我转告您,希望您能好好参加国王的生日花展。”
“我会的。”随亦可若有所思地垂下眸子,又问,“那他要这样关几天?”
“暂时还不知道。”阿淼回头看了眼司法署的人,又看向随亦可,“小随先生不问问发生什么事了吗?”
“我问了你就会告诉我吗?”随亦可反问道。
“不会。”阿淼摇摇头,“为了避免引起公众的恐慌,这件事目前还处在保密阶段。但纸包不住火,小随先生知道也是早晚的事。”
阿淼一向无波无澜的神情中难得透出几分疲惫,“我只想告诉小随先生,贾先生工作这么多年一直自持自爱。希望之后无论发生什么,小随先生都不要听信谗言,多信一信贾先生。”
阿淼短短几句话,却让随亦可听出一些风雨欲来的前兆。
贾臻真这次大概是真的遇到什么难事了吧。
“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站在贾先生这一边。”
随亦可坚定的语气让阿淼放心不少。这些天贾臻真不能露面,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忙,便先告辞离开了。
直到阿淼的身影消失在黑夜里,随亦可才深吸一口气,转身唤醒睡在长椅里的管家,将阿淼刚刚的话说给他听。
他安抚好管家的情绪,将人送了回去,想着这么晚自己也该睡了。
可偏偏腿脚不听使唤,鬼使神差地又来到了主楼这里。
他独自坐在长椅上,望着二楼卧室还未熄灭的灯,心里酸酸涨涨的。
贾臻真睡不着吗?
他现在大概心情很不好吧?
要是能为他做些什么就好了。
随亦可原本兴冲冲地过来是想和贾臻真分享自己偶然捕获到的灵感的,现在不仅连灵感都没分享成,竟然连面也没见上。
他有些失落地垂下头,贾臻真工作上的事情他半分忙也帮不上,只能想些法子让贾臻真被软禁的这些日子不那么无聊。
他想了半天,却并没有什么头绪,突然就觉得自己好没用。等他再次抬起头来的时候,蓦然看见二楼主卧的阳台上立着一个人影,不知道在那里站了多久。
随亦可心中莫名一喜,猛地站起身来对贾臻真挥手,“贾先生!”
他看到贾臻真对他点了点头,身形略显委顿。
“太晚了,回去吧。”贾臻真张了张嘴,声音极小,随亦可根本不可能听到。
但随亦可却像是能感应到一般,对他喊到,“太晚了,我要回去了!你要好好睡觉,我明天会再来看你的!”
楼上的身影点了点头,随亦可尽力咧开嘴对他笑了笑,“贾先生,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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