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诡朝纲

作者:月下泉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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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三章


      冰冷的金针,带着凝聚于针尖的一点幽芒,如同刺破永夜的寒星,决绝地刺向顾凛之心口附近那处要穴!

      “噗!”

      轻微的入肉声响起。

      没有预想中撕心裂肺的剧痛。只有一股极其霸道的、混合着刺骨冰寒与灼热焚灭的奇异洪流,顺着金针贯入的穴位,如同决堤的冰火之河,瞬间冲入顾凛之濒临崩溃的经脉!这股力量是如此蛮横,如此矛盾,瞬间将他体内肆虐的“鸩羽红”与“蓝蛛涎”混合剧毒引爆!

      “呃啊——!!!”

      顾凛之的身体如同被无形的巨手狠狠攥住,猛地向上弓起!脖颈和额角的青筋根根暴起,眼球因极致的痛苦而瞬间布满血丝,几乎要凸出眼眶!一大口粘稠得如同黑紫色淤泥般的毒血,混杂着破碎的内脏碎片,从他口中狂喷而出!浓烈的腥臭瞬间弥漫在冰冷的松林腐叶气息中!

      这不是救治!这是更彻底的摧毁!将沉疴淤毒以最暴烈的方式强行逼出体外!

      意识如同被投入沸腾的油锅,又在瞬间被冻结于万载玄冰!剧痛超越了人类所能承受的极限,将顾凛之残存的神志彻底撕裂、粉碎!眼前只剩下无边的黑暗和那双倒映着自己濒死模样的、冰灰色的眼睛。

      苏婉婉按在金针上的手指,如同最精密的机括,纹丝不动。她的眼神专注到近乎冷酷,冰灰色的瞳孔紧紧盯着顾凛之身体因剧毒爆发而产生的每一丝细微痉挛和皮肤下疯狂窜动的幽蓝毒痕。随着她指尖极其稳定而细微的捻动,那股冰火交织的霸道力量在金针的引导下,如同精准的手术刀,在顾凛之的经脉中强行开辟通道,将最深层的毒素逼向体表!

      “嗤嗤…”细微的气流声伴随着更加粘稠的、颜色发黑发紫的污血,从顾凛之肋下伤口、口鼻、甚至皮肤毛孔中缓缓渗出,带着令人作呕的腐败气息。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只是一瞬,又或许漫长如一个世纪。顾凛之弓起的身体终于如同被抽掉了所有支撑,重重地砸回冰冷的腐叶之中,只剩下胸膛剧烈起伏,每一次喘息都带着灼痛的白气和浓重的血腥味。喷涌的毒血渐渐止歇,肋下伤口的幽蓝毒痕虽然依旧狰狞,但那疯狂蔓延的麻痹感,竟似被一股更强大、更冰冷的清冽力量强行禁锢、压缩在了伤口周围寸许之地!

      金针封毒!以冰火之力为锁,寒潭草性为牢,将鸩羽红与蓝蛛涎的混合剧毒,暂时封印在了心脉之外!

      苏婉婉终于停下了捻动金针的手指。她手腕极其稳定地向外一拔。

      “噗。”

      金针带着一丝粘稠的、颜色深黑如墨的污血,被拔了出来。针尖的幽芒已然黯淡。

      她看也未看那污秽的金针,随手将其丢弃在旁边的腐叶中。她站起身,月白的裙裾拂过顾凛之身下冰冷的血污和毒泥,纤尘不染。冰灰色的眼眸低垂,落在顾凛之因剧痛和脱力而微微抽搐的脸上。那眼神深处,冰封之下,翻涌的暗流似乎平息了些许,只剩下一种审视后的、冰冷的了然。

      “三个时辰。”她的声音清冷依旧,穿透顾凛之耳中嗡嗡作响的杂音,“金针之力,只能封住毒三个时辰。三个时辰后,封印崩解,毒入心脉,神仙难救。”

      她微微侧身,目光投向松林深处,仿佛穿透了重重黑暗,落在了那座被朱红高墙和琉璃瓦重檐拱卫的、象征着至高权力的宫阙方向。

      “想掀锅…还是烂在锅里…”她收回目光,再次落在顾凛之脸上,唇边似乎勾起一丝极淡、却冰冷刺骨的弧度,“…看你自己了。”

      话音未落,那月白色的身影已如融入夜色的雾气,悄无声息地飘向松林更深的黑暗,转瞬消失不见。只留下那股若有若无的紫藤冷香,和那句如同诅咒又似箴言的时限,在冰冷的空气中缓缓消散。

      ---

      冰冷…深入骨髓的冰冷…
      仿佛灵魂被剥离了躯壳,悬浮在无边的黑暗虚空…
      唯有心口附近那一点被金针贯入的穴位,残留着一丝微弱却异常清晰的、混合着冰寒与灼痛的奇异触感,如同黑暗中唯一的锚点,维系着意识不至于彻底沉沦…

      不知过了多久。顾凛之极其艰难地掀开沉重的眼皮。

      视线模糊,如同隔着一层沾满血污的毛玻璃。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低矮、布满霉斑的茅草屋顶。空气中弥漫着劣质灯油燃烧的呛人烟气、浓烈刺鼻的草药苦涩,还有…一股挥之不去的、带着铁锈味的血腥气——是他自己的血。

      他挣扎着想转动脖颈,每一次微小的动作都牵扯着全身如同被拆散重组的剧痛,尤其是左肋下那处伤口,虽然被金针封印的剧毒暂时蛰伏,但被毒匕贯穿的皮肉创伤依旧传来撕裂般的痛楚。他发现自己躺在一堆散发着霉味的干草上,身上盖着一件半旧的、沾满泥污的靛蓝色棉布短褂——正是他之前伪装用的衣物。

      这是哪里?苏婉婉带他来的?

      顾凛之强压下翻腾的疑问和肋下的剧痛,用尽力气,极其缓慢地抬起还能活动的右手,颤抖着探入怀中。

      指尖触碰到那冰冷坚硬的硬木方盒!还有那本深蓝色的账册!以及父亲那张被血浸透、字字泣血的密奏!它们都还在!

      一股巨大的力量瞬间注入他濒临崩溃的身体!他猛地坐起身!动作牵扯伤口,带来一阵眩晕和撕裂般的痛楚,让他眼前阵阵发黑,但他死死咬住牙关,没有倒下。

      目光在昏暗破败的茅屋中迅速扫视。角落堆放着柴禾和农具,墙壁挂着破旧的蓑衣斗笠。这是一处荒废的农家小屋。屋角点着一盏如豆的油灯,灯下,一个用素白布包裹的小包静静放在一块相对干净的石板上。

      顾凛之挣扎着爬过去,颤抖着打开布包。

      里面,是几片边缘带着细密锯齿的冰蓝色叶片,还有一小截流淌着微弱幽蓝光泽的根须——正是苏婉婉留下的寒潭草剩余部分!旁边,还有几块被捏碎、散发着浓烈草药味的黑色膏药。

      她不仅封住了毒,还留下了药!

      顾凛之的心头涌上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他不再犹豫,立刻将寒潭草叶片塞入口中用力咀嚼!冰冷苦涩的汁液顺着喉咙流下,带来一股沁入骨髓的清冽气息,暂时压制了伤口的剧痛和眩晕感。他又将那些黑色膏药胡乱按在左肋狰狞的伤口上,用撕下的衣襟布条紧紧包扎。

      做完这一切,他靠在冰冷的土墙上,剧烈地喘息着。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痛,但体内那股被金针强行禁锢的剧毒洪流,在寒潭草汁液的辅助下,似乎暂时被压制得更深了一些。三个时辰…如同悬在头顶的铡刀!

      他挣扎着站起,拖着沉重如灌铅的双腿,踉跄着走到茅屋那扇破败的木门边,侧耳倾听。

      外面一片死寂。只有夜风吹过荒草,发出呜咽般的声响。护国寺方向的喧嚣似乎已经平息。

      时间不多了!必须立刻行动!

      顾凛之的目光落在墙角那堆农具上。他走过去,从柴禾堆里抽出一根三尺来长、鸡蛋粗细、笔直坚韧的白蜡木棍。掂了掂分量,入手沉重。他撕下布条,将军刺的握柄紧紧缠绕固定在木棍一端。一柄简陋却足够致命的短矛瞬间成型!

      他将父亲的血书和那本深蓝账册贴身藏好,硬木方盒塞入怀中。然后,他深吸一口冰冷刺骨的空气,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破门,身影没入门外无边的黑暗与凛冽的寒气之中。

      ---

      盛京的夜,被初冬的寒气冻结。皇宫那连绵的朱红高墙和琉璃瓦重檐,在惨淡的月光下反射着冰冷的光泽,如同盘踞的巨兽鳞甲。守卫森严的宫门早已落锁,高耸的角楼上,禁军的身影如同雕塑,在寒风中按刀肃立。

      顾凛之的身影如同融入夜色的鬼魅,紧贴着皇城西侧一段相对偏僻、靠近御河的高墙阴影里。他肋下的伤口在寒冷的刺激下传来阵阵钝痛和麻痹感,寒潭草的药效和金针的封印之力,如同在体内进行着一场无声的拉锯战。每一次心跳,都提醒着他那三个时辰的死亡倒计时。

      硬闯宫门是死路。唯一的入口,在御河之下——那条连接宫内太液池与宫外护城河的隐秘水道!这条水道,是当年“影鳞”组建之初,为应对极端情况预留的退路之一,入口极其隐蔽,且有精铁栅栏封锁,钥匙…只有他和墨鸦知道!

      他强忍着肋下的不适,悄无声息地滑入冰冷刺骨的御河水中。河水裹挟着碎冰,瞬间浸透了他单薄的衣物,刺骨的寒意如同钢针,狠狠扎进每一个毛孔!他屏住呼吸,如同最熟悉水性的游鱼,沿着河床边缘,凭借记忆,朝着水道入口的方向潜去。

      水下视野一片浑浊昏暗。冰冷的河水刺激着伤口,麻木感蠢蠢欲动。不知潜了多久,前方河床的阴影里,终于出现了一个被厚厚水藻和淤泥覆盖的、黑黢黢的方形洞口!

      就是这里!

      顾凛之潜到洞口前,双手用力拂开水藻和淤泥,露出了后面锈迹斑斑的精铁栅栏。栅栏的锁孔样式奇特。他立刻从贴身内袋中摸出一枚同样冰冷、形状不规则的金属片——正是开启赵文弼密室和那硬木密函盒的“柳叶钥匙”!

      他将钥匙插入锁孔,手腕用力一拧!

      “咔哒!”

      一声沉闷的机括弹动声在水底响起!

      沉重的精铁栅栏无声地向内滑开,露出了后面幽深、黑暗的水道入口!

      顾凛之没有丝毫犹豫,身体如同游鱼般滑入水道。水道内狭窄、压抑,水流带着一股陈腐的气息。他顺着水流的方向,奋力向前潜游。肺部的空气在挤压,肋下的麻木感在冰冷的河水和剧烈运动下,如同挣脱枷锁的毒蛇,再次开始蔓延!

      就在他感觉气息即将耗尽、黑暗即将吞噬意识的刹那——

      前方水流陡然变得湍急!一股巨大的吸力传来!身体被水流猛地向前推去!

      “哗啦!”

      顾凛之的头颅冲破水面,剧烈地呛咳起来!冰冷的空气带着浓烈的荷塘枯萎气息灌入肺腑。他发现自己身处一片巨大的、被假山和枯萎莲叶环绕的水域——正是皇宫太液池最偏僻的一角!四周寂静无声,只有远处宫阙隐约的灯火在黑暗中闪烁。

      成功了!

      他挣扎着爬上冰冷的汉白玉池沿,瘫倒在岸边。冰冷的池水顺着衣袍流淌,在身下积成水洼。肋下的剧毒在金针封印和寒潭草的双重压制下暂时蛰伏,但剧烈的潜游和寒冷依旧让他虚弱不堪,眼前阵阵发黑。

      不能停!顾凛之咬破舌尖,尖锐的刺痛带来一丝清明。他挣扎着站起,辨明方向,拖着沉重如灌铅的双腿,踉跄着,如同融入夜色的影子,朝着皇宫深处、那座象征着帝国最高机枢的所在——乾元宫的方向潜行而去。

      ---

      乾元宫,西暖阁。

      炉火烧得正旺,金丝炭发出细微的噼啪声,却驱不散那股深植入骨的寒意。年仅十岁的皇帝赵琰,裹着一件略显宽大的明黄锦袍,小小的身体蜷缩在宽大的龙椅里,努力想汲取一丝暖意,却依旧冷得微微发抖。他白皙的小脸紧绷着,清澈的大眼睛里充满了与年龄不符的紧张、茫然,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如同惊弓之鸟般的恐惧。龙椅太高,他的脚尖够不着地面,悬在空中,无意识地轻轻晃动着。

      龙椅的扶手是冰冷的紫檀木,雕刻着繁复的云龙纹路。在右侧扶手内侧,靠近他小手摆放的地方,那几道深刻无比的指甲抓痕依旧清晰——那是先帝赵珩癫狂时留下的烙印。赵琰小小的手指,正无意识地摩挲着那几道刻痕,仿佛在触摸一段冰冷而恐怖的过往。

      阶下,内阁三位须发皆白的老臣,身着朱紫蟒袍,手持象牙笏板,垂首肃立。殿内气氛凝重,落针可闻。空气中弥漫着龙涎香的味道,却压不住那股无形的、令人窒息的紧张。

      “陛下…”为首的内阁首辅张阁老须发皆白,声音苍老而恭谨,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护国寺…藏经阁的骚乱,已查明是江湖匪类潜入,意图盗取前朝经卷,已被禁军格杀…韩猛韩将军…力战殉职…”

      张阁老的声音顿了顿,斟酌着词句,小心翼翼地观察着龙椅上幼帝的反应。

      赵琰小小的身体猛地一颤!清澈的大眼睛里瞬间蒙上了一层水汽,恐惧更深了。韩猛…那个凶神恶煞、总是跟在曹公公身后的人…死了?江湖匪类?他小小的脑袋无法理解这些复杂的阴谋,只感到一股巨大的、令人窒息的危险正在逼近。他下意识地更加用力地抠着扶手上的抓痕,小小的肩膀微微耸动。

      “顾…顾相…”赵琰的声音带着孩童特有的稚嫩和无法掩饰的颤抖,细若蚊蚋,“他…他真的…走了吗?”这个问题,他问过许多次,却似乎永远得不到一个让他安心的答案。

      张阁老与另外两位阁老交换了一个极其复杂的眼神。顾凛之奉还玄铁令、孤舟南下早已是公开的秘密,但昨夜护国寺的杀戮…那血腥的手段…让他们无法不将两者联系起来。

      “回陛下,”张阁老的声音更加恭谨,却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沉重,“顾相…确已离京。然则…”他顿了顿,似乎不知该如何措辞,“昨夜护国寺之事…颇为蹊跷…老臣等已命皇城司严加查探…”

      “查探?”一个阴柔、冰冷、带着金属摩擦般质感的声音,如同毒蛇吐信,毫无征兆地在殿门口响起!

      内阁三位老臣如同受惊的鹌鹑,猛地回头!

      只见司礼监掌印太监、提督东厂曹无伤,不知何时已无声无息地立在暖阁门口!他身着暗紫色蟒袍,面白无须,保养得宜的脸上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阴鸷和掌控一切的从容。那双狭长的眼睛微微眯着,如同毒蛇锁定了猎物,扫过阶下战栗的老臣,最终落在龙椅上瑟瑟发抖的幼帝身上。

      “些许江湖毛贼作乱,惊扰圣驾,死有余辜。”曹无伤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瞬间压下了殿内所有声音。他缓步走进暖阁,步伐无声,如同漂浮的幽灵,径直走到龙椅阶下,对着赵琰微微一躬身,姿态恭谨,眼神却冰冷如刀。

      “陛下受惊了。”曹无伤抬起头,目光如同实质,刺向赵琰苍白的小脸,“老奴已命皇城司封锁九门,全城搜捕余孽。至于顾相…”他微微顿了顿,嘴角勾起一丝极淡、却令人骨髓发冷的弧度,“顾相为国操劳,功成身退,颐养林泉,实乃佳话。陛下…就不必再为此等小事挂心了。”

      他话语平和,却字字如冰锥,带着无形的威压。那句“颐养林泉”,更是如同无形的嘲讽,重重敲在赵琰脆弱的心弦上。

      赵琰小小的身体抖得更厉害了。他不敢看曹无伤那双冰冷的眼睛,只能死死低着头,清澈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强忍着不敢落下。他感到一股巨大的、冰冷的力量扼住了他的喉咙,让他无法呼吸。顾相…颐养林泉…小事…这些话语如同冰冷的巨石,压得他喘不过气。

      “陛下只需安心读书,静待元日大朝。”曹无伤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掌控感,“这江山社稷,自有老奴…与诸位阁老,为陛下分忧。”

      阶下的张阁老等人,在曹无伤冰冷的目光逼视下,深深地垂下头,不敢有丝毫异议,唯有握着笏板的手指因用力而微微发白。

      暖阁内,炉火依旧温暖,却驱不散那深入骨髓的寒意。只有曹无伤那阴柔冰冷的声音,如同无形的枷锁,牢牢锁住了这片象征至高权力的空间。

      ---

      冰冷的夜风,如同无形的鞭子,抽打着乾元宫飞檐下悬挂的铜铃,发出细碎而空洞的呜咽。顾凛之的身影紧贴在乾元宫后殿巨大的蟠龙石柱投下的浓重阴影里,如同一块没有生命的石头。他肋下伤口的剧毒在寒潭草和金针封印的双重压制下暂时蛰伏,但每一次细微的移动,都牵扯着深处撕裂般的痛楚和那蠢蠢欲动的麻痹感。时间如同流沙,在指缝间飞速流逝。三个时辰…已过大半!

      乾元宫守卫森严,明哨暗桩密布。正面强攻,无异于飞蛾扑火。

      他的目光,如同最耐心的猎鹰,穿透黑暗,死死锁住后殿侧面一扇不起眼的、通往宫内库房区域的角门。那里相对僻静,守卫轮换的间隙稍长。

      机会只有一次!

      就在角门处两名按刀肃立的禁军侍卫目光交汇、低声交谈的瞬间——

      顾凛之动了!玄色的身影如同撕裂夜色的闪电,从巨大的石柱阴影中暴射而出!速度提升到极致,几乎不发出任何声响!他手中那柄临时改造的白蜡木短矛,带着撕裂空气的锐啸,如同毒龙出洞,直刺其中一名侍卫毫无防备的咽喉!

      快!准!狠!

      “噗嗤!”

      短矛的锋刃毫无阻碍地贯入咽喉!侍卫连哼都未哼一声,便瞪大双眼,软软倒下!

      另一名侍卫惊觉,猛地拔刀!但顾凛之的动作更快!在短矛刺出的同时,身体已如同鬼魅般贴近!仅存的右手化掌为刀,灌注全力,带着凌厉的劲风,狠狠劈在侍卫拔刀的手腕上!

      “咔嚓!”清晰的骨裂声!

      “呃啊!”侍卫惨嚎一声,长刀脱手!

      顾凛之顺势抓住他脱臼的手腕,猛地向怀中一带,同时膝盖如同重锤,狠狠顶在他的小腹丹田!

      “砰!”沉闷的撞击声!

      侍卫如同煮熟的虾米,瞬间弓起身子,剧痛让他瞬间失声,眼珠暴突!

      顾凛之没有丝毫停留,右手松开,顺势拔出侍卫腰间的制式长刀!寒光一闪!

      “噗!”

      长刀精准地抹过侍卫的脖颈!滚烫的鲜血喷溅而出!

      整个袭杀过程,快如电光火石,无声无息!两名侍卫甚至来不及发出像样的警报,便已毙命当场!

      顾凛之迅速将两具尸体拖入石柱后的阴影中,换上其中一名侍卫相对干净的号衣。他强忍着肋下翻腾的剧痛和眩晕,将短矛藏在身后,低着头,模仿着禁军侍卫的姿态,步伐沉稳地推开那扇角门,闪身进入门内。

      门后是一条相对狭窄、光线昏暗的回廊,通向乾元宫深处。空气中弥漫着陈年木料和尘土的气息。

      暂时安全了!顾凛之心念电转,目标清晰无比——皇帝日常批阅奏章的御书房!曹无伤若与北狄勾结,朱批密函极可能藏在那里!

      他沿着回廊阴影,如同最熟悉地形的幽灵,快速潜行。途中避开两队巡逻的侍卫,有惊无险。

      终于,御书房那扇紧闭的、雕花繁复的紫檀木门出现在回廊尽头。门缝里,透出温暖明亮的烛光。里面有人!

      顾凛之屏住呼吸,紧贴在门旁的阴影里,侧耳凝神。

      里面寂静无声。只有烛火燃烧的细微噼啪声,以及…一种极其细微、如同纸张翻动的沙沙声。

      皇帝?还是…曹无伤?

      顾凛之眼中寒芒一闪。无论里面是谁,都必须进去!他缓缓抽出背后的白蜡木短矛,军刺的锋刃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致命的寒光。

      就在他准备破门而入的刹那——

      “吱呀——”

      御书房厚重的木门,竟被人从里面缓缓拉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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