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野生魔法使不会遇到鸭鸭侦探

　　1.

　　他好兴奋，也好快乐。

　　是因为在某种意义上真正完成了属于自己的第一次任务吗，还是因为在短暂的训练后能够真正帮助到蝙蝠呢？

　　提姆的头发干爽而自然地垂在脸两侧，那些本人乐在其中的糟糕作息似乎没能给这些发丝带来一点伤害，依旧那样乌黑浓密。

　　从自下而上的角度看，提姆的披风似乎比塞尔西之前惊鸿一瞥下的观感更长，至少在远处灯光的照耀下，它带来的阴影能够完全笼罩两人。

　　塞尔西试图揣测是什么给提姆带来这样的心情，但同自己浅薄的推理相比，还是直觉更加深得她心，于是，她更认真地看向提姆。

　　他是那么期待，又是那样矜持且留有余地。

　　那更加没有犹豫的理由，塞尔西想，她从不会在这种事情上拒绝提姆。

　　于是，两个人几乎称得上轻盈地从高塔顶端一跃而下，手牵着手，在五光十色的霓虹灯下，短暂的拥抱后，提姆揽住塞尔西，发射钩爪枪，乘风而起，在空中滑翔。

　　他们将自己化作一缕风，一片云，一对擅长借助气流飞翔的鸟，在一个对他们来讲不同寻常的夜晚自在地飞行。

　　塞尔西并不习惯将自身托付于他人，不借助魔力托举的身体是那样笨重，即使提姆只是用手臂并不用力地环住她，她依然觉得僵持且拘束。

　　可重力带来的自由落体又是那样刺激，更何况，在这样近的距离下，那一抹宝石蓝似乎也变得清晰可见，隔着纯白的眼罩，蛊惑着塞尔西将手指抚上面具的边缘。

　　察觉到塞尔西动作的提姆在面具下挑眉，也许是气氛正好，也许是心中的亢奋无处发泄，提姆打破了以往沉稳的面具，就连说出的话都带着雀跃。

　　“你想要把多米诺面具摘下来吗？”

　　提姆的声音被风吹散，过了许久才传进塞尔西的耳朵，带着笑意和少年的意气风发，将她从莫名的蛊惑中唤醒。

　　“啊，那可不行，”他状似苦恼，“如果被蝙蝠知道了，我将重修他的所有课程。”

　　可细究之下却跃跃欲试，于是在意料之中，提姆话锋一转。

　　“不过，如果是塞尔西的话，我可不会阻止你。”

　　他的停顿刚刚好，也许会让人抓耳挠腮，但一贯让他得偿所愿的塞尔西从容看向天空，眼睛弯了一下，让提姆背后高楼大厦的玻璃后举起手机的人后退两步，双手举起做投降状。

　　然后，她轻轻地在提姆的耳边说：“为什么？”

　　“哼哼，”是什么让提姆发出这样可爱且骄傲的语气词呢。

　　他在呼呼的风声中自认为小声地说悄悄话：“你会站在我这边，对吗？”

　　即使在这样热血上头的时候，提姆也不会非常自信地说出自己不曾盖棺定论的话。

　　在经过了紧张艰苦的训练后，他有力的手臂拽住一次又一次发射的绳索，几乎是肌肉记忆，分毫不差地在空中荡起，划过优美的弧度。

　　他的语气带着也许是他自己都不曾察觉的小心翼翼的试探。

　　“……”

　　这大抵对提姆来说是十分出格且难为情的话，在说出这句话后，好像才反应过来一样，他突然沉默了下来，好像几秒之前那个活泼的自己不再存在。

　　提姆的心跳加快了许多，更要命的是，他能够意识到，即使没有那堪称作弊的魔法，塞尔西也能在如此近的距离下感受到他激烈的情感变化。

　　当然，毫无疑问，显而易见。

　　他心想，即使塞尔西不是一个耳力惊人的魔法使，任何一个普通人在这种情况下都能识破他应该回炉重造的情绪管理。

　　塞尔西已经从被救援的视角以惊人的速度适应了义警们不借助魔法的飞行，她将环绕在提姆颈后的双手分开上移，捂住他通红且灼热的耳朵。

　　然后，在最开始由提姆搭建的、只有两个人的频道中，坚定地说：“我当然会，提姆。”

　　说不清楚到底是从哪里传来的声音更能平复提姆的心情，但他原本像跳跃的火焰般的情绪，确实在塞尔西带着电流的声音中平静了下来。

　　提姆本不是这样患得患失的人，他想要的总会得到，至少在与塞尔西相遇前是这样的，他有足够的能力，也有足够的自信。

　　但好像一旦涉及到除自己之外的个体，他便会不再自信于自己能够在任何方面掌控全局——这大抵缘于他人的不可掌控，这样的接过源自于他惊人的自律。

　　儿时，团子提姆能够毫无负罪感地同其他孩子随心所欲地相处，但年岁渐长，接受良好教育后，拥有‘良知’这一在哥谭说得上弥足珍贵的东西的提姆不会再试图引导他人，尤其是在仅仅出于个人私欲的情况下。

　　在许多时候，他更愿意将自己放在被动的位置上，将主动权交给另外一人，好让自己能够全身心地沉醉于此。

　　是蝙蝠给他做的榜样吗？

　　提姆对此深究过，但事实证明，不仅是这样。

　　今晚，大概是应提姆的邀请，塞尔西罕见地没有隐藏自己的身形，提姆甚至能够看清她每一处飞扬的发丝，以及在掠过一些唯美场景时，塞尔西悄悄提起的嘴角。

　　但大部分时候，塞尔西的眼神都停留在提姆身上，那双绿眼睛中流淌的细碎情绪和蕴含的言语无一不让提姆感到飘在云端的恍惚和快乐。

　　在心照不宣的对视中，那些心动和隐秘的情愫早已化作种子埋藏在心底，等待合适的时机生根发芽，从此一发不可收拾。

　　2.

　　时间渐渐流逝，在短暂又漫长的这段行程正在进行时，耳边另一个频道中传来芭芭拉的提醒，“恕我直言，两只小鸟，该到了归巢的时间了。”

　　“你们正在巡视的这片区域，我在十分钟前刚刚看过。”

　　她的声音略显疲惫，但带着过来人的理解和恰到好处的调侃。

　　“当然，如果你们是在进行一些秘密约会什么的话，就当我什么也没说。”

　　芭芭拉正截取附近的录像拼凑视频，还原两只小鸟完整的飞行路线，芭芭拉在身边男孩不屑的语气词中熟练登入地下论坛，给两只小鸟进行扫尾工作。

　　“TT.”虽然不满，但还是在布鲁斯的嘱咐下跟随芭芭拉行动的达米安靠口嘲讽，“连隐藏自己的行踪都办不到吗？”

　　“父亲怎么会选择这样的手下。”

　　“事实上，他们已经进行过关键索引删除，不过，我认为应该再删地干净一点，”芭芭拉右手手指流畅地敲击出一连串的指令，“当然，那些珍贵的影像会永远留在我们的信息库中。”

　　“……”从来没见过将收藏照片说得如此清新脱俗的达米安无话可说，只能抱着武士刀，警惕地站在一旁，同时他不可避免地想到，这些珍贵影像，绝对也包括他的出场。

　　“TT.”等他摸到数据库就把这些东西都销毁，达米安想，他的影像不应该留存在他还没有掌控的地方。

　　3.

　　当然，提姆承认，蝙蝠女看得十分透彻，但他不会将今晚的一切用约会这一带着旖旎味道的词语概括，这应当是两个个体、两个本就足够‘富裕’的灵魂在不断地贴近。

　　心不在焉地巡视完这片街区，提姆红着耳朵（提姆：今天温度稍低），冷静地在义警频道中说：“当然，蝙蝠女。”

　　“夜巡结束，神谕下线。”

　　“c下线。”

　　在最后这段没有高楼大厦的路上，塞尔西已经接过了飞行的任务，她挥舞法杖，默念咒语，同之前的每一次都没有什么不同。

　　轻盈的身体，环绕的魔力，以及有时候会顺着风向不那么稳定的身体，好像什么都没变，但两个人都能感受到，有什么东西在变化。

　　那些曾经弥漫在他们中间的默契和融洽，已然化作另一种更加动人且稠密的什么，正缓缓流淌在两人之间。

　　“提姆，”出乎意料，塞尔西开口，“在听了故事后，我有一些想法。”

　　当然，那些提姆只讲了个开头的故事，提姆眨眼，示意塞尔西说下去。

　　由于今晚的心血来潮的提议，他的手臂现在有些酸痛，在精神和身体的双线工作下，已经摇摇欲睡的提姆抬眼，迷茫地看向塞尔西。

　　但他似乎已经没有多清醒了，以至于在身体先一步陷入沉睡，精神在轻微的挣扎下，只听到像是从远方传来的模模糊糊的一句话。

　　“……也许，……才是锚点……”

　　“……提姆？”

　　塞尔西回头，对上困顿的蓝眼睛。

　　她停下前进的步伐，在那双蓝眼睛完全闭合前转身接住了全无防备的小鸟，在毛茸茸的发丝带来的轻微痒意下，塞尔西微微侧头。

　　“……嗯？”大概是因为听到了自己的名字，提姆模糊回应。

　　“没什么，”塞尔西将两人的身形隐去，让微风和星光穿过他们的身形，下方是寂静无声波光粼粼的河面，上方是疏星朗月、宛如画布的夜空。

　　如果说总有一天，她同这世界的联系会愈发紧密以至密不可分，而造成这必将抵达的命运的，皆是出于塞尔西的自由意志，那么，塞尔西将视她异世界的向导为唯一的锚点直至分歧到来。

　　她将心中涌现的那些前所未有的情感高高举起又轻轻放下，不再试图探究从何而起，也不再试图警惕和压制，只是坦然接受自己曾在女神之碑前偶然瞥视的结局：成为人，或者无。

　　晚安，提姆。

　　女孩儿在心里轻轻地、珍重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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