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雨晚晴

　　回到宿舍，颜可灵还一直黏着季攸宁。
　　即便只是冷战了一个晚自习，她好似也打算将那缺失的一份亲密给弥补回来。

　　最后季攸宁还是以自己要去洗澡的理由才脱离了颜可灵的“魔爪”。

　　.
　　次日，体育课上，季攸宁三人坐在小树林里休息。
　　突然，徐静妍偷偷摸了过来，叫走了季攸宁。

　　“有什么事就说吧。”
　　季攸宁不想走得太远，出了小树林就停了下来。

　　徐静妍看了眼四周，这才走近季攸宁，不过她一直扭捏着，看似有些开不了口。

　　“到底有什么事？”
　　季攸宁又问了一遍。

　　徐静妍闭了闭眼，终是没办法，还是开了口：“那个，攸宁，那个匿名纸条...嗯......”
　　“你写的？”

　　徐静妍很是惊讶，同时也有一丝恐惧：“你怎么知道......”
　　季攸宁没有回答，只说：“两个问题，为什么写那纸条，为什么现在来和我坦白。”

　　徐静妍又低了头，声音更小了：“因为我也相信了如双说你们孤立她，还有左其琛对你很特别的话，后来我位子换过来，发现你们确实是关系很好，反正我就是替如双抱不平......”

　　“第二个问题。”季攸宁打断了她。
　　“嗯...左其琛刚刚来找我了，说如果我还不坦白，他就要直接和班主任说了，我...有点怕他，就不敢再否认了，我求他不要把事情闹大，我知道错了，他就让我先来和你道歉......”

　　季攸宁反应一直很平淡，徐静妍也不知道她有没有相信自己。

　　“所以，你现在真的知错了？”
　　徐静妍忙不迭点着头：“真的，我现在相信你们只是普通同学了，以后再不会乱说了。”

　　季攸宁露了个微笑：“既然你已知错，那我就不计较了，而且姜老师的工作很多，我也不想给他添麻烦。”
　　徐静妍闻言终于松了口气。

　　可她心才放下一半，季攸宁又开了口：“我和左其琛确实只是朋友，老实说，相处了这么久，我虽不知道他会喜欢怎样的女生，但想必为人磊落是要求之一吧。”

　　事情已经解决，季攸宁打算离开了。

　　可才转了身，她又被徐静妍拉住了。
　　好似是被“为人磊落”这个词刺激到了，她不再隐瞒：“我...我本来没想这么做的，是程月一直怂恿我......”

　　.
　　“攸宁，徐静妍找你干嘛呢？”
　　季攸宁才出现在视野里，颜可灵就起身迎过去问道。

　　“她说是她写的纸条。”
　　“啊？”颜可灵先是惊讶，继而转为怀疑，“她和沈如双关系好，会不会是顶包啊？”

　　季攸宁笑看向颜可灵，带着她又坐下了。
　　“可灵，你喜欢的人，她有可能会做不好的事，可你不喜欢的人，也不能说所有不好的事都是那人做的。”

　　虽然有些绕口，但颜可灵还是听懂了：“所以你是相信徐静妍的话了是吗？”
　　“嗯，左其琛让她来找我的。”
　　颜可灵恍然大悟：“哦，这样啊。”

　　柳烟也坐近了些，问道：“那左其琛怎么知道是她的？昨天不是还怀疑沈如双吗？”

　　季攸宁捡起一根枯草，用手指不停地绕着。
　　终究是失了柔韧，干巴巴的，还割手。

　　“估计只是一个手段吧，不过，可灵......”
　　“啊？”
　　季攸宁看向她，手指还在绕着枯草：“我之前的确怀疑过沈如双，即便我知道你很喜欢她，但这次确实不是她做的，所以至少在这事上，我判断错误，误会她了......”

　　“别说了，”颜可灵打断了季攸宁，“你判断错误，我也判断错误了，不知道她也会在背后说人坏话...不对，她是诬陷，更恶劣！”
　　“还有徐静妍啊，”柳烟也闷了声，“我们对她也不错吧，怎么会这样......”

　　三人一时都有些萎靡，尤其是颜可灵，她只觉人与人之间的信任都要被消磨殆尽了。

　　“不过攸宁烟烟，好像在这事之前你们就对沈如双有意见哎，我相信你们不是那种因为别人优秀就会嫉妒的人，所以能和我说说为什么吗？我承认我有些粗神经，很多事你们不说我都注意不到的。”

　　季攸宁觉得没什么好隐瞒的，就直说了：“我也不是对她有意见，就是不想深交，她表面想和我交好，让我随时去问她问题，可我问了她又不认真教，但凡我有了转身去问左其琛的想法，她就像变脸似的又拉住我，久而久之，我不就明白她的目的了，后面就懒得再配合她了，她可能也看出了我的态度，就对我疏离了。”

　　颜可灵听出了言外之意：“你是说沈如双她对其琛......”
　　季攸宁点了头：“估计是。”
　　“我的天。”颜可灵小声感叹着，后又问柳烟，“那烟烟你呢，我感觉你对她的意见要更大一些。”

　　柳烟本不想说的，如今也是不好再瞒了。
　　“我就是有一次经过沈如双的宿舍，她们门没关严实，我听到她在里面说我和攸宁......”
　　“说什么！她又说你们坏话了？”颜可灵激动了。
　　“其实也不是什么特别难听的话，就是说我们俩学习天赋不太行，现在的成绩都是靠刷题刷出来的，而且上限也就在这儿了，不太能进步了，还说我们现在高中还能靠刷题考上好大学，可等真的上了大学，我们就一点优势都没有了......”

　　她瞄了一眼身旁的季攸宁，怕她会不高兴。
　　“不管我们未来到底会如何，但也不是她一个外人可以随意评判的吧，所以我就有点生气，当时本来都想直接进去和她对峙了，可是想想我没有攸宁你的反应速度，也没有可灵你的机智灵巧，搞不好还要再被数落一番，所以就放弃了......”
　　“你怎么不跟我们说呢！”颜可灵真的要被气厥过去了，当即起了身，“走！找她去！”

　　柳烟紧跟着起身拉住了颜可灵：“别！她没说你啊，其实我觉得她挺认可你的，对你的喜欢应该也是真的，我不告诉你也是不想让你难做......”说到这她垂了眉眼，脸上有些悔意，“不过好像我的表现还是让你难受了，我也不知道当时怎么想的，脑子一热就说了那些话了，可能心里还是不舒服吧......”

　　颜可灵紧握住了柳烟的双手：“她喜欢我？那她为什么不尊重我最好的朋友？居然在背后这么说你们，她有什么资格，她是什么天才吗，她不刷题吗，她什么题目都会吗，那为什么动不动去找其琛，呵，我真是服了，不行，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好了可灵，别把事情再闹大了，到时候烟烟还要落一个爱听人墙角的罪名。”
　　柳烟拦不住，季攸宁只能开口了。
　　“反正这事我们知道了，你放心，我和烟烟没那么脆弱，就算学习天赋不太行，我们也相信努力可以弥补，而且我们的未来不是她能随便定义的。”
　　“可是...”
　　“算了。”
　　“......好吧。不过我真是瞎了眼了，以后你们不喜欢的人我也不要喜欢了，哼。”

　　季攸宁被颜可灵逗笑了，捏了一下她撅起的嘴。
　　“那倒不必如此，你眼光有时候还是很不错的......”

　　.
　　今天是英语晚自习，周芸之前说了要来一个小测试，让季攸宁课前十五分钟去数试卷。

　　听到里面老师的应声后，季攸宁推开了办公室的门。
　　“......所以你以后要再多盯着他一点，这好不容易上来的成绩不能再掉下去了，还有那个...哦攸宁来了，试卷在角落里，你数个五十张吧，然后铃响的时候再发下去。”
　　“好。”

　　季攸宁看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左其琛，猜想着周芸是为萧慕阳的事找他来的。

　　“我刚说的你都记住了吗，萧慕阳我找过好几次了，但没什么用，我就只能再叮嘱叮嘱你了。”
　　“知道了老师。”
　　“好，那你就先回去吧...哦等下，要不你再等等，帮攸宁拿下卷子吧。”
　　“好。”

　　季攸宁能听到那边的对话，可她并不打算让左其琛帮自己拿卷子，又没有多重。

　　不过她起身转身，试卷就被身后人接过了，动作流畅得就像是她特意递过去的一般。
　　“哎？”
　　“走吧，快上课了。”
　　左其琛说完就朝门口走去了。

　　季攸宁没办法，说了声“老师再见”后急忙追上去了。

　　“左其琛你等下，把试卷给我啊。”
　　左其琛脚步不停：“是老师让我帮你拿卷子的。”
　　“我知道。”季攸宁跑了几步，堵在了左其琛面前，“我知道是老师让你帮我的，但班里的同学不知道啊，你忘记姜老师的提醒了吗，我们总不可能在讲台上拿喇叭和大家解释这是老师让你帮我拿的而不是你自愿的吧，而且这几十张纸又不重的，没理由让你帮我。”
　　“好了好了，下了楼梯给你。”
　　“行...吧。”

　　“对了，我都忘记和你说徐静妍的事了，你怎么找到她的？”
　　“昨天我在班里说话的时候注意了下每个人的反应，尤其是和沈如双比较好的同学，结果就发现徐有些不对劲，果然一诈就诈出来了。”
　　“所以你昨天其实不怀疑沈？说那话是故意的？”
　　“嗯，如果是沈，她不会出来说话，因为她肯定不会选择会被监控拍到的方法，那么保持缄默才是最好的隐身方式。虽说她不知道是谁干的，可她知道自己在别人面前说了什么，万一真是她那几个好友听了她的话才去做的这种事，被抓到了，把她供出来怎么办，所以她就只能试图让我放弃调查了，可惜，我不会听她的。”
　　“那徐静妍你打算怎么办，昨天说得那么吓人，我看她也被吓坏了，来找我的时候话都不敢说。”
　　左其琛哼笑一声：“我才没那个闲工夫对她怎么样呢，反正我想要的效果已经达到了，怎么，你真把我当黑×会啊。”
　　“倒也...没有。”

　　“还有，徐静妍说是程月怂恿她的，那程月又是......”
　　“慕阳说，昨天程月说话前，何雨盈给她使了个眼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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