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无限流里当暴徒

　　高耸入云的监察大楼内骤然亮起红灯，伴随红光响起的是机械的女生播报：
　　“警报，警报——”
　　“检测数据错乱，出现异常。”

　　“怎么回事？数据怎么会异常？”
　　“快速连接入梦人大脑皮层数据。”
　　“数据开始报错！数据异常！”
　　“找不到韩监察的数据！”
　　“快去请季监察！”

　　话音刚落 ，大厅的电梯在混乱中发出一声轻响，监察员全部闻声望去，只见季淼平稳穿过人群，目不斜视地盯住屏幕上翻滚而过的红色数据，命令道：“切断系统与入梦人的全部联系。”

　　检测系统是连接入梦人和外界的媒介，在梦魇外面的只能通过系统反应的数据对里面的人进行科学分析。

　　关闭系统……
　　从来没有在黎市发生过。

　　监察员当场愣在原地，手上却干净利索关闭系统。几乎是同一时刻，整栋大楼的红光瞬间熄灭，警报声戛然而止，在所有放晴呼吸的时候，季淼的声音传到耳边：“主体人已平安脱险，猎人5418完成狩猎。”

　　唯独没有提韩桢。

　　工作室外，镜泽按住自己的脑袋靠在墙上等苏晚禾出来，手上的手环亮了又灭。

　　斜对面的电梯缓慢打开，韩桢从里面走出来。镜泽先一步打招呼：“下面都乱成一锅粥了，韩监察不下去主持大局？”

　　韩桢脸色还有些惨白，在从充满机械风的装饰下显得格外不近人情，“这点事情不需要我出面。”

　　“小事？”镜泽挑眉，“系统数据异常，季监察亲自出面，小事。”

　　这次的梦魇实在可以用复杂二字形容，不过还好带着苏晚禾成功脱离梦魇，但对于监察大楼来说，就和简单没有什么关系了，碎片梦魇出现、里世界的假说，就够头疼一阵子了。

　　韩桢没有说话，不知道什么时候戴上的眼镜框上折射出冷峻光晕。然后镜泽的手环滴滴两声，就看见张一舟发来的两段感叹号。

　　张一舟：！！老大！楼下来警察了，监察大楼这么霸道的地方竟然来警察了！

　　还没有等镜泽回复，那边再次开始轰炸：季监察亲自接待！我在此地一定不辱使命，亲自带来一线情报，速来！

　　两人在走廊上盯着一块手环看的画面实在诡异，趁着监察员还没有来的时间，韩桢示意：“一起走吧，通讯录先生。”

　　说完和赶来的监察员擦肩而过。

　　镜泽知道他在暗戳戳说张一舟先一步下去打探消息的“不耻行为”，但他不跟他一般见识，没有异议跟着进电梯。

　　刚一下去，就看见张一舟被警察困在大厅里，早就守在门外的医护人员在得到韩桢点头时有条不紊往里面进。

　　带队的队长快步上前，先对着韩桢点头，然后握住镜泽的手说：“好久不见。”

　　“主体人已经醒了吧？”队长小心问：“医护人员早就跟着来了，梦魇没出什么大问题吧？”

　　韩桢在看见人的那一刻起就挂起标准微笑，礼仪这块简直没有毛病，他说：“都已经解决了，接下来有个棘手的案子要麻烦你们。”

　　在看见镜泽的那刻起，队长就觉得大事不妙，这时候更是心脏提到嗓子眼：“镜先生……又、又碰到嫌疑犯了？”

　　这时候的镜泽笑不出来，两人严肃跟着回到局里，录完口供，月亮高悬半空。付队长指着半沓子口供浑身颤抖，当即就让人赶往度假村。

　　“苏晚禾已经在医院了。”他说：“今天晚上就让她好好休息，等明天接受完心理疏导我们会去录她的笔录，顺便采血。”

　　镜泽弯腰握手表示感谢，刚要离开，谁知道付队抓住他的手，一脸复杂说：“镜儿啊，真是辛苦了，我以为从那以后就见不到你了，谁知道你……哎，不说了，你保重。”

　　说完，似乎还转身往里走，似乎还抹了把眼泪。

　　从警|察局到监察大楼的距离不远。国产车里，镜泽很韩桢坐在后座，在路灯快速的闪过的光下沉默无言。

　　“你就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韩桢扭头看他，“梦魇里，怎么回事？”

　　话音刚落，挡板就自动升起，隔绝掉张一舟鬼鬼祟祟偷看的眼神。

　　镜泽坦然问：“碎片梦魇还是里世界？”
　　“这两个我也知之甚少，可能还没有你知道的多。”

　　后半程，韩桢看了镜泽好久。

　　回到监察大楼已经过了零点。
　　司机把车停在门口，三人打开车门下车，镜泽问：“怎么把我送这来了？早知道把我俩放门口了，好打车回去。”

　　韩桢拦住他，歪头示意大门进去，“还有点事情要请教镜先生。”
　　“请教？”镜泽明显不太乐意这时候请教，正要一口回绝的时候余光瞥见正在换班的监察员，门口人来人往，快到嘴边的话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好啊好啊。”

　　正在纳闷他怎么答应这么爽快的韩桢刚想问：还有什么别的要求？就看见朝人群挥手后熟练落在自己肩头，“为队友解决问题是我的职责嘛，梦魇有什么不会的尽管来问我，我一定知无不答。”

　　亲密的姿势让门口的人都僵在原地，都不干相信自己的眼睛。
　　韩监察一定会反驳一切与工作无关的事情！
　　队友？什么时候程队友了？

　　谁知韩桢竟然没有拒绝的动作，甚至没有把镜泽的手拿下去，然后义正言辞：现在是工作时间。
　　他什么反应都没有，仿佛已经习惯了镜泽这样对他，然后他指着刚带好牌子的监察员：“小刘，你询问张一舟。”说完就这样带着一旁的镜泽和肩膀上没有移动的手臂进去电梯。

　　留在下面的人面面相觑，“这次梦魇真的没有发生什么嘛？”
　　张一舟正义道：“猎人一切行动合法合规，老大在大监察官的监督下格外和善！”

　　“……”小刘：“那我们还问吗？”
　　从监察官带走“嫌疑人”的架势来看，怎么都不像是审问。

　　回想起韩桢和镜泽离开时的表情，小刘甚至怀疑能问出：“你在骗我”这类的怨言。
　　简直是疯了，他摇摇脑袋问：“你老大……梦魇里，镜先生和我们监察官的关系怎么样？”

　　张一舟毫不犹豫：“和善的考场关系。”
　　一个考试，一个评分，不就是考场关系。
　　他打个哆嗦，韩监察像教导主任。

　　小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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