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的前男友找我帮忙

　　“虽然成绩排名不错，但是按照之前学校稳定年级前五名的分数在这个学校拿年级前一二完全没问题吧？”

　　刚坐上车许祈便开始念叨起了成绩的事，今天是季莲回国的日子，许祈早早便订好了餐厅。

　　“答题的时候分心了。”路知和看向车窗外，随口扯了个谎。

　　“有滚动机会还是去实验班，反正你在哪个班级都没差吧？”

　　路知和没说对也没说不对，只盯着玻璃上的一个黑点。

　　“哎呀我的小知和，真是好久不见了呢。”

　　随着话语声一起来的就是一个大大的非常热烈的拥抱，季莲身上淡淡的茉莉花香也笼罩在了自己的身体上。

　　季莲抬手用有着素色指甲油的手指轻轻顺了顺路知和的头发，接着又抚摸上他的脸仔仔细细地看着，端详了一阵后露出了很美丽的微笑牵起他的手走到餐桌前坐下。

　　“知和，你想不想和妈妈去国外？”

　　季莲这句话问得很突然，虽然她这几年都在国外，但回来的不算少，也从未说过要带路知和去国外的事，这话一出，其余两人都齐齐看了过来。

　　许祈率先开了口，“知和才刚转学，起码得到高三再做打算吧？”

　　“是吗？可是在国外的时候总是有点孤独呢，我现在的交往对象工作很忙，我想着要是知和在或许会好些呢，知和啊，你在国内都不想妈妈吗？”

　　“会想。”

　　路知和很诚实地回答道，从很小的时候起不论遇到什么困难，受什么伤什么委屈，第一个想到的都是妈妈这个词语，只是随着年纪的增长，那股强烈的需要母亲的心情逐渐变弱，现在他还是会有一种遵循惯性思维的感觉想起，但是几秒后就知道，想也没有用。

　　“乖孩子。”季莲的手心贴到路知和的脸颊上，他感受到了温热的体温。

　　“我啊，打算在那边定居了呢，可是还是有点舍不得知和呢。”季莲又抱了过来，路知和不讨厌这样的拥抱，甚至会为此欣喜然后在她离开的时候感到失落。

　　“不管怎么样，还是学业比较重要不是吗？”许祈又笑着接上话茬。

　　路知和安静地依偎在季莲的肩头，听到这句话忽地微抬起眼看向许祈，黑色眸子下的情绪不明，没有攻击性，却莫名让许祈感到一点心慌感。

　　“那就等你高三再做决定好了，其实在那边读也没什么问题的，只不过这突然中断估计也很难适应，所以就高三再准备怎么样？”季莲夹过一块鱼肉放到路知和面前的餐盘里，“早点过来陪妈妈好不好？”

　　路知和点点头，刚夹起那块鱼肉，许祈忽地把一盘切好的牛肉放在了他手边，贴心地向季莲解释道：“知和最近学习辛苦，瘦了不少，多吃点肉补一补。”

　　“有你在知和身边我就放心多了。”季莲笑了一下，“对了小许，你这段时间工作怎么样？还顺利吗？”

　　“最近很忙。”许祈面上流露出了为难的神情，“新的分公司缺人手，部门调走了很多人，本来说让我也去的，说是调用加升职，但是我肯定不能离开清江的，所以现在就是一个人掰成两个用的去处理事情，不过现在整个部门都是这样，有种刚进公司时那种手忙脚乱的感觉了呢。”

　　“这么辛苦呢。”季莲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公司的事我已经太久没管了，我抽空和知和爸爸联系一下吧，毕竟你太忙了的话也照顾不好知和，算起来你也几年没升职了吧？看能不能在总部升个职位这样事也少一些。”

　　“不管怎么样，我都是要以知和这边为先的，当然如果能够轻松一些肯定是更好了。”许祈没什么情绪起伏，很是不卑不亢地回答了。

　　“虽然嘴上说着想你，舍不得你，却连你很讨厌吃鱼都不记得了，也不知道说的话有几分真心。”

　　往停车场走的时候许祈忽然冒了一句。

　　路知和慢吞吞地拖着步子跟在后面，没答话。

　　“你想去国外吗？”

　　坐上车之后许祈又问道。

　　“平时总是让我按照你的要求吃不喜欢吃的菜，今天却帮我夹了喜欢的牛肉，你这样的，难道就不奇怪了吗？”路知和静静看着许祈，声调很平缓地接了上一句话。

　　“那不算让你吃不喜欢的菜吧？我只是希望你身体健康一点。”许祈皱了一下眉，手扶上方向盘，启动车子。

　　“反正又不会死...”路知和小声嘟囔了一句。

　　“什么？”

　　许祈这么问了之后路知和并没有回答，两人就一路无话，直到看到车从小区大门开进去往地下车库驶的时候，路知和才问了句“你今天要留下来吗？”

　　“你不想的话我就回去。”许祈语气有点冷淡。

　　“回去，是回那个女人那里吗？”车窗上有残留的雨滴，路知和贴过去看，用手指隔着玻璃去摸雨滴，叹气一般说：“真是搞不明白。”

　　车停稳了，路知和先一步拿着书包下了车，还没走两步就被几步追上来的许祈一把推到墙上，上前一步动作粗鲁地捏上他的下巴，带着怒气问道：“你最近说话很奇怪，知和，你最近在想什么，说说看？”

　　车库的气温很低，墙面坚硬冰冷，脊背抵上一小会就会感受到寒意，路知和不反抗地就这么以被迫向上看的姿势望着许祈，说：“之前在想你和那个女人是什么关系，现在我在想我和你是什么关系。”

　　“你不用关心别人。”许祈松了手转而去拉路知和的手，“这么多年来，我是怎么样的，在你心里，是怎么想我的？”

　　“许祈。”路知和垂下眼看两人交叠的手，他原本想说你对我很重要，但话说出口又变成，“学校发了一个传单。”

　　“这是你们学校哪个老师搞的东西。”许祈很快地看完了传单上的内容，明显得不悦起来，“你们是学生，天天发这种没用的东西不影响学习吗？”

　　“传单上说，未成年人和成年人之间不能交往，那我们的关系怎么定义的呢？”路知和靠近了一点，主动握住许祈的手，“许祈，你以前总说爱什么的，你是爱我的吗？”

　　“有些感情不是这么简单就可以定义的。”许祈脸上的表情变得有点捉摸不透，“就像老师说的也不一定是真理不是吗？”

　　“可是传单上还写了同性恋异性恋什么的，我在想我究竟是哪个分类。”路知和低下头喃喃自语。

　　“什么分类？你不要...”许祈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想要终止却又被打断。

　　“传单上还说发生关系...”

　　“路知和！”

　　许祈忽地非常大声地喊了一声路知和的名字，路知和被吓得猛然抬起头，眼里透露着茫然，呆愣地看着许祈几下撕掉了那张传单之后便马上蹲下身去捡地上四散的碎片，不住地自语道：“你为什么就不能告诉我呢？为什么就不能明确地告诉我...”

　　“够了。”许祈一把将路知和拽起来，“我不懂你究竟在执着什么，那结果呢？就算真的是这样，就像传单说的那样，一切都是错的，你要怎么做？”

　　路知和很认真地想了一会，抬起眼看许祈的时候眼里闪烁着莫名的光，他说：“许祈，和我说对不起，说对不起我就原谅你。”

　　许祈表情倒是先变得扭曲了起来，一副觉得荒谬无比的样子，哈哈笑了几声之后说：“你是不是疯了，我做错什么了？我对你有哪一点不好吗？路知和，我没对不起你，你没理由指责我。”

　　“我没想指责你。”路知和朝许祈走近了两步，“我只是想如果你真的对我做了错事，我原谅你就好了。”

　　“原谅我？”许祈夸张地质疑出声，往后退了几步，笑着用手指指了指自己，“路知和你别太过分了，怎么看，都得是你求着我留在你身边吧？我没那么需要你，你明白吗？”

　　路知和神色不变，又问道：“那我求你，你就会一直不离开吗？”

　　许祈表情僵了一下，快十年的相处，他自认为深知面前这个小孩的性格，但最近，隐隐约约觉得有什么要脱离掌控了，一直有打算处理掉这段像是污点一般的关系，现在看来似乎不会很简单。

　　越是长大，这孩子温顺听话之下的顽固与执拗就越是明显，本想若是可以，以后一直维持着这段关系也不错，毕竟脸是很赏心悦目的，但现在总是会因为这些不知道哪里学来的问句心生烦躁，不够听话这一点也是非常反感，果然是个麻烦。

　　“这里不能抽烟。”

　　许祈从口袋里翻出烟盒，刚要点燃，低低的劝阻声音又响起来，两指用力弯折那根烟，折成两半然后攥进手心里，抬眼望向从刚才起就一直低着头靠在墙边的人，轻松地说了句，“路知和，我们之间这点事，就算了吧。”

　　那张与年龄不匹配的仍残存着轻微幼态的脸上先是流露出一点点吃惊，又很快转为木然，路知和弯腰捡起书包，避开许祈的目光，径直往电梯走，边走边说：“你不打算留下来对吧？那我就先回去了。”

　　“喂。”

　　“你要...”

　　“路知和。”

　　“路知和！”

　　随着带着怒气提高音量的话语，被抓着胳膊摔到地上，这次清清楚楚地感受到了痛，紧接着被不客气地抓住头发，迫使目光向上看着面前的人，明明是熟知的人却突然变得面目可憎起来了，非常明显地露出嘲讽的笑容。

　　“你连痛都不会喊一声吗？之前在床上的时候不是很大声地说不要吗？现在又变成哑巴了？路知和，痛吗？”

　　指间随着话语加大力气，头皮的刺痛伴随着屈辱感一起流遍全身，路知和觉得有点想哭，但是他不知道是因为痛想哭还是因为别的。

　　“说话。”

　　被命令了于是就说了，完全是下意识地，没思索过的话。

　　“我不想分开。”

　　这么说了之后得到了更加激烈的嘲笑。

　　“不想分开。”依旧重复着。

　　“路知和，你这个人还真的是很无聊。”许祈松开手转为捏上他的下颌，“是不是现在我说什么你都会答应？”

　　路知和几乎是立刻就艰难地点了点头。

　　什么都可以忍受，什么都可以接受，什么都...不论什么...

　　“可惜了，很没意思。”

　　没意思、无趣、很无聊，经常被这样评价着，那怎么样才能变得有意思、有趣、吸引人？

　　身上的痛感不停歇，被踢踹了几脚之后就没力气再爬起来，但又被用力扯起来，感觉自己像死鱼一样被甩来甩去，意识有点模糊但是感受很清晰，起先是觉得有点羞辱的成分在，后来似乎只是单纯地发泄，这样纯粹的目的某种意义上也很好，比起精神上的贬低，听不到那些话只顾着想这里好痛那里好痛这样好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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