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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
为什么老是问她这种难题！
“没撒谎。”她垂着眸，又开始扣自己手指。
车子的速度缓缓减慢，最后停在路边，窗外的那棵大叶女贞绿的唤起了她记忆犹新的画面。
上次就是在这里……他吻了她。
“怎么不走了？”她紧紧抓着门，眼神里带着一丝慌乱，心跳开始加速。
裴彦舟将她的紧张收入眼底，一开始没多想，直到视线落在她莹润的唇瓣上，似乎明白了。
“脸怎么这么红？”
她摸摸自己的脸，热度传到掌心，默默地挪动身体靠向车窗，她以为自己做的很隐蔽……
防备的姿势太明显，原本只想逗的她的人，脸上的笑容消失殆尽。
“以为我要亲你？”
“啊？不是不是……”她的头摇的像拨浪鼓，有一种被戳穿的羞耻感。
打死她也不会承认的……
谁让他车开的好好的忽然停车，停车的地点又和上次如此巧合。
对！都怪他！
“离我这么远干什么，再挪就要下车了。”
还好意思说，谁让他有“前科”。
“裴先生，我就是想看看外面的风景。”她干笑两声，企图掩饰自己的尴尬。
“嗯？叫我什么？”他骨节分明的手指一下一下地点在方向盘上，发出闷声，男人唇紧紧抿着，墨色的瞳孔紧紧盯着副驾上的人。
小姑娘闷声不肯说话。
裴彦舟心里叹了口气，先败下阵来。
“我们现在是朋友不是吗？朋友之间哪有这样叫人的？”
“你和方棠可不是这样。”
“不一样。”她开口辩驳，这怎么能一样。
“说说哪里不一样。”
“女孩子之间本来就会亲密一点。”
“那你怎么叫方衍的？”
黎夏的声音渐渐地变小，有一种不应该有的心虚：“他是棠棠的哥哥，我跟着她叫。”
裴彦舟眯了眯眼睛，身体往后靠，他漫不经心地说：“方棠也叫我哥，你也可以跟着她叫。”
“叫声来听听。”
黎夏瞳孔微缩，怀疑自己听错了，知道他在调侃自己，羞愤地瞪了他一眼，警告似地叫他的名字。“裴彦舟！”
他却饶有兴味地勾了勾唇，倾身过去，倒是没有离得太近，给了她空间。
“不叫也好，你知道的，我不想做你的哥哥。”
黎夏的手心都冒出了一层汗，面红耳热地看着他，半天，才缓过神来，语气很怂，“你别这样。”
裴彦舟挑了挑眉，淡淡地说：“不要怎么样？”
绵羊似的姑娘，声音轻柔的像是一团棉花，“你知道我说的什么意思。”
“坐好了。”
黎夏有点不解地看了他一眼。
他倒是好脾气地解释：“你这样子缩在角落里难道舒服？不坐好，我们就不下山了。”
这人……就知道欺负她。
黎夏坐正身体，纤细的双手规矩的放在膝盖上，等了半天车子也没发动。
她瞪了一双明眸，以为他又戏弄她，结果对上了那双墨黑的瞳孔，黑沉沉地看不见底，像是个无敌黑洞，要将她整个人装进去。
原本还愤恼着，这会情绪散了八成，她轻声提醒他：“我坐好了。”
身边的人乖的像能让人搓圆搓扁的雪团子，裴彦舟心里软的像是塌了一块，恨不得把人按进怀里。
怎么能乖成这样。
“嗯，走了。”他从喉底发出的声音，带着一点沙哑。
车子重新启动，风从没关上的车窗缝隙里钻进来，吹走了她脸上的热度，凉凉的很舒服。
“不冷？”
“还好，你要是冷的话，我关上。”
“吹一会就关上，冷风吹久了容易感冒。”
“嗯，知道了。”
车子的速度不快，所以灌进来的风也不多，她偷偷地打量他开车的样子。
神情专注，他的手很漂亮。
裴彦舟余光察觉到了边上姑娘投来的视线，勾了勾唇，并不打算揭穿她，他很享受她的目光。
吹了一会风，脸上的热度退散，黎夏将车窗升了起来，一路下来，只有几棵大叶女贞还是绿的，其余全是光秃秃的枝干，在地底下慢慢的积蓄萌发的力量，等一阵春风。
一切都有迹可循。
她好像提前等到了那股春风，心底裂开了一条缝。
“晚上不能和你一起吃饭了，明天要出差，我要回一趟公司。”
“没关系的，您……”她顿了一瞬，然后继续说，“等下你就把我放到最近的地铁站，我自己回去就行。”
“晚上有什么安排吗？”他问。
“没有。”
“那我送你回家。”
“不用的，我不想耽误你工作。”
“放心，我有分寸。”
云层里的光晕一寸一寸得往后移，天色渐晚，一路上他的电话就没停过，他讲工作的时候，语气都不同，冷静淡漠，终于在他挂掉第六个电话时，车子停在她的楼下。
“我明天八点的飞机去纽约，五天后回来，有事给我发微信，我看到会回。”
黎夏没想到他会交代自己的行程，她能有什么事找他呢？
忽然她想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雪球有人照顾吗？”
裴彦舟盯着她看了一会，没好气地笑了：“你倒是关心它，会送到舅舅那呆一周。”
“那就好。”她想了想，雪球在那估计比在自己这好，何况自己也就只能照看它一天，明天过后就要上班了，就没自告奋勇。
“那我先走了，谢谢你送我回来。”
他的手机又开始振动，他没接。
“黎夏。”
“嗯？”她不明所以，看向他。
他的目光幽深，车厢里的灯光打在他的脸上，面部的线条越发清晰。
“可以抱一下吗？”
他的手机被随手放在车子的储物格上，振动摩擦出滋滋的声响，听的人心烦气躁。
她愣住了，大脑似乎处理不了已接收进来的信号。
终于，电话那边的人终于放弃，车厢内唯一的声音也消失了。
“可以吗？朋友之间也会拥抱不是吗？”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
“那个，我想起来我可能家里还有点事，我先走了。”在决定不了的时候，往往逃避是最有效的，她见势准备开溜。
“咔哒”一声，车子落了锁，断了她逃跑的念头。
她有点恼了。
“叫我一声就给你开门。”他带着点痞气，非得逼她。
她带着怒气，十分不客气：“裴彦舟，非常感谢你送我回来，我要下车了。”
像一只被惹怒的河豚，气鼓鼓得，他看得心里发痒，想用手戳她的脸颊。
但没敢再惹她，怕自己直接被原地淘汰出局了。
车门的锁被打开，黎夏看了他一眼，直接开门下了车。
裴彦舟跟着下去了，叫住人：“等等。”
他将手里的那个袋子递过去，“舅舅给你的。”
“是什么？”
“新配的药膏，再擦一礼拜，药不用吃了。”
“替我谢谢乔医生。”
她伸手过去接，他却没有放手。
下一瞬，身体被一股力量拉扯，她被拉到了他的怀里。
淡淡的冷松香席卷了她的鼻腔。
这人……
“我要走了，记得擦药，好好照顾自己。”他完全将人裹进自己的胸膛，少女身上的淡淡栀子花香让他觉得很安心。
她仰着脖子，男人将头埋在她的颈窝，发梢蹭在她的皮肤上，有点痒。
他说话的声音闷闷的，很快放开了她。
“上去吧。”他伸出手揉了揉她的发顶，人又变得温柔起来。
黎夏实在是看不透他，霸道和绅士在他身上切换的如此顺畅，好可恶。
她抵抗不了这种似水的柔情，就像当小猫把柔软的肚皮朝向你的时候，你很难去拒绝抚摸它。
怒气值瞬间归零……
为了表达她那象征性的不满，她说了再见后，头也不回地上了楼。
好讨厌的人！！！哪有这样追人的。
她到了家，楼下那辆黑色的车子利落的转弯，快速地驶出了小区。
袋子里的药膏被她拿了出来，拧开盖子，有一股淡淡的香气，不像上次的那么刺鼻，意外的和他身上的味道有点相似。
心理学上有个词叫做“普鲁斯特效应”，人在闻到熟悉的某种味道时，大脑就会回忆起与之相关的画面。
她想到了裴彦舟。
大概是很难忘记了。
第二天清晨，黎夏收到了他的消息。
飞机舷窗外的景象，万里高空，云铺了一层，像棉花糖。
——今天天气很好，外面风景不错，想给你看看。
她还没起床，赖在被窝里，点开那张照片，仔细看了一遍。
对话框里的文字编辑了几次，最后编辑得很官方。
——风景的确很好，一路平安。
发完信息，她将手机放在一边，起床梳洗，今天约了方棠来家里吃饭。
两人昨夜约好要一起吃饭，结果刷了一晚上的点评网站也没选出一家想去的店，最后她决定在家做饭，算是在上班前给自己的犒劳。
等她洗漱好出来，手机的消息提示音正好响了几下，她下意识地点进微信，才发现不是他的消息，指尖离落在他的对话框上的距离不足1毫米。
是她昨天晚上提前约定好的食材送到了，外卖员拍了照片放在门口。
很不对劲，她在期待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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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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